貝魯帝國冒險團駐地
    日上三竿的時間點，太陽爬起的速度精準的像上課鈴聲，斑斕彩窗映著女神像照在石磚地麵，顯的波光粼粼。
    鉑力特子爵抱著從酒窖中取出的陳釀踩過影子。
    嘉利特喘著粗氣伸手奪走鉑力特子爵遞來的酒杯，眼神不耐煩瞟了一眼：“喝酒你也管？你想當我後妃嗎？”
    鉑力特瘦弱身體縮了縮，默不作聲站到一邊。
    “要來一點嗎？”
    蘇澈搖搖頭：“您自便就是……”
    嘉利特粗獷麵容勾起嘴角，徒手拔出木塞為自己滿上半杯，緩緩旋轉幾圈，醒開的酒香開始在屋內盤旋。
    蘇澈嗅著這股酸澀默不作聲。
    剛才那份作態已經足夠了，此時再去做什麽事都是過猶不及。
    不如等嘉利特好好考慮清楚再緩緩施壓。
    品了一口美酒的嘉利特呼出一口氣：“好酒，大人你不嚐一口真是可惜了。”
    “不可惜，不可惜，我不勝酒力，喝了影響聊天，不喝才好。”
    “是嗎？”
    嘉利特露出惋惜神情這才道：“那隻能我獨享了，我記得你，鉑力特說過你的事，我應該感謝你對貝魯帝國的貢獻，可惜現在我拿不出更多東西了。”
    老狐狸，說話真是滴水不漏。
    感謝是對那500白金幣的表態，拿不出就是不還，也不願意談任何條件。
    可惜現在的貝魯帝國真是外強中幹。
    他讓出主動權就是想讓蘇澈開條件，知道對方想要什麽，嘉利特才好籌備還擊。
    嘉利特能做的抉擇不多，他的掙紮隻是為了讓自己在最後坦白的時候好看一些。
    蘇澈稍稍斟酌了一下言辭，“帶我們進天空塔吧，你可以開幾個條件。”
    嘉利特舉著酒杯的動作一僵，原本站在一邊的鉑力特忽然意識到什麽般，用震驚的目光看了一眼蘇澈以及站在他背後的兩名戴著兜帽女性，趕忙低頭湊到皇帝耳邊低語一番。
    嘉利特本就不平靜的內心像是掀起了新的海嘯，他內心風起雲湧，視線迅速轉到蘇澈無表情的臉頰又看到陰影中的狐人，“你們……唉……”
    最終選擇將手中變色的暗紅液體一飲而盡。
    當！
    酒杯用力磕在桌麵。
    嘉利特的氣息漸漸濃重：“我要天空塔內的資源。”
    蘇澈輕輕點頭：“可以，隻要能進去，蟲骸可以不限量，你們能拿多少，我就能給你們準備多少。”
    “好！我還要裏麵的那些奇特文字寫成的經書，據說記載了星空外的文明曆史，管理局也在回收這些神奇物品。”
    奇特經書？
    那不就是格蕾修解析出來的墜落曆史嗎？
    關於那什麽「無限」的某種能夠吞噬一切的概念力量描述。
    根據格蕾絲的解釋，這些概念本身就沒有任何意義，特別是在主位麵當中，力量概念本身就是無意義。
    主位麵的概念神更多的偏向於一種完全具現。
    比如月神，又或者是武神概念。
    對於強悍本身存在實際個體，神靈本身就是規則具現的一部分。
    但這件事蘇澈並不會好心好意告訴嘉利特，隻希望他不要在這些概念上做無意義的留戀，否則一輩子都要耽擱在上麵。
    “可以！”
    幾乎沒有任何討價還價以及考慮的時間。
    可蘇澈就這麽流暢的答應下來，反而讓嘉利特與鉑力特兩人背後發寒。
    身為一國之頂點，嘉利特很明白，人會在什麽時候表現的無所謂，那就是不在乎。
    蟲骸資源作為源源不斷的魔法材料，已經被開發出來幾十種特殊藥劑在流通，蘇澈卻可以對此視而不見，說明他不在意錢。
    而那傳說中的概念又是另外一種潛在存在的成神路。
    蘇澈也不在乎。
    強大如蘇澈卻隻是為了進入天空塔，這意味著蘇澈隻是為了更高層，那是隻有傳奇才能涉足的領域。
    想到這裏，嘉利特再無一絲從容，語氣也發生了變化：“最後我還想問一件事，能答應嗎？”
    蘇澈攤開雙手放在椅子兩側，換了一個輕鬆姿勢：“這得取決於你問什麽了。”
    嘉利特聲音有些幹澀：“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你去天空塔是為了什麽？”
    蘇澈詫異看向嘉利特，這位看似武鬥派的皇帝臉頰之上居然有了一絲緊張之色，他敲了敲椅子扶手，“你的想法還真是獨特，其實告訴你也沒關係，和其他人一樣，我就是為了去核心層。”
    這話倒也不假，之所以這麽說是出於本能的防備，魔法世界中與人交流測謊並不算困難，隻要涉及到精神魔法領域都能簡單測謊。
    到達上層也不算假話。
    “還有上層？”
    蘇澈鬆開眉頭認真解釋：“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天空塔最早墜落的地點就在布拉特聯邦北方行省，那裏墜落的部分隻是一小段，一些原因導致兩者相互吸引，最終主體也從主位麵外側一起墜下，而掉下來的天空塔被簡單分為了被蟲子們占領的廢墟層以及內部的上升層，還有核心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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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利特對此一無所知，他下意識回頭。
    鉑力特子爵茫然搖搖頭，每次出海帶隊的都是超凡大法師，他隻負責處理一些魔法資源，根本沒有能力分辨蘇澈話中信息真假。
    嘉利特彷佛發現什麽稀世珍寶般，“今天……不，明天早上我們會在海鳥港出海，早上6點你可以隨時來，我們會等你兩個小時。”
    嘉利特果斷做出了決定。
    最後的兩小時甚至是用略帶婉轉語調講出來。
    蘇澈點頭帶著兩名狐娘從正門離開。
    鉑力特子爵親自開路。
    目送蘇澈離開之後，鉑力特才返回屋內。
    此時，沉默的嘉利特遙望外界正盛的太陽，低聲開口道：“這或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他身邊的那兩位就是將愛德森削去四肢的非人階吧。”
    鉑力特恭敬站到一邊：“陛下，我們的條件是不是太低了一些。”
    嘉利特搖搖頭：“不低了，不低了，我要是他我隻會更過分，他沒用力量來脅迫你我就是最大的讓步了，上升層嗎？真想去看一眼，這毀掉我帝國的巨物，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鉑力特嚇了一跳連忙勸阻：“陛下，您要是這麽做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恨，帝國沒有選擇了，若是無法在天空塔中取得更多的資源，亡國也許就在這數月之間了，你難道就願意看著海神國的那些人當人類的主子嗎？”
    “我會隨陛下死戰，如果需要我死，我會站在最前麵。”
    嘉利特痛飲一大杯，麵色坨紅，聽著屬下忠心之言，不由哈哈大笑：“你是個忠臣，如果是以前我一定要將公爵的位置給你，現在我隻能給你一個名頭。”
    “不敢……”
    嘉利特內心千腸百轉，還有諸多疑問與情緒盤桓在心間，但他不敢再問。
    再問，蘇澈要是走了怎麽辦？
    至於地下城的事情，他甚至不敢張口。
    ……
    海鳥區下水道入口
    解決了入口問題，蘇澈並沒有在外麵多逗留，塔恩堡昨天可是發生了極其惡劣的傷人事故，除去貝魯帝國所在的街區，到處都是巡邏的衛兵不斷巡邏，搞的街麵上人心惶惶，間接意義上算是搞好了治安。
    玉歌不知為何特意在路過麵包鋪的時候買了一些白麵包。
    香甜氣味讓蘇澈不由多看了兩眼。
    白灼還是老樣子一聲不吭的跟在身後，畢竟名義上她是保鏢，還被九霜親自叮囑過，必須要跟緊蘇澈。
    考慮到還要再等一天，蘇澈還是先選擇返回地下城入口走一趟，簡單看看工作進展。
    下水道流通大海，巨大海浪伴隨著潮汐起伏朝著水道內部湧來，最終衝刷在牆壁之下。
    如果拋開天空塔碎片導致的大陸斷裂，這湖之國的地下城建造水準絕對能達到旅遊景點奇觀水準。
    玉歌好奇心甚重，走到地底還要時不時張望一下左右。
    相比之下白灼就很穩重。
    到了入口附近沒什麽危險，心態輕鬆也是正常。
    穿越結界隔層，門口站崗的豚鼠已經換了人選，但見著蘇澈依然立正行禮。
    蘇澈點頭回應，激動的地獄豚鼠馬上就想衝下來握手，卻被白灼一個眼神瞬間製止。
    諾布爾今天不在。
    石屋被空了出來，蘇澈表麵上是來巡視工作，實際上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新情報送過來。
    進了屋子有豚鼠馬上就搬過來椅子。
    “有新情報送過來嗎？”
    蘇澈低頭詢問搬椅子的豚鼠，聽著蘇澈搭話，豚鼠頓時有些激動，“大人稍等，我這就去給你拿過來……”
    一份卷軸很快遞了上來。
    蘇澈打開卷軸，筆跡之間居然有一絲熟悉感，正在思索之際，樂琪的聲音倏然從蘇澈精神海中傳來。
    “喂，喂，能聽到嗎？”
    開口說話的居然是那一座精神海中的雙子雕像。
    完成契約至今也沒幾天時間。
    樂琪說是要整理一下再與蘇澈聯係，沒想到居然是今天，還是以這種方式完成。
    “怎麽回事？”
    蘇澈止不住驚訝，用意念嚐試著回應。
    “哼哼，還有你想不到的嗎？你的魔力太過於神奇，所以當時就沒有完成解析，你難道就沒有發現我的力量嗎？喂，你不會沒有看吧，嗚嗚嗚，太傷心了，我們姐妹終究是……你不會就想著自己爽了吧。
    我們的地位難道就這麽低嗎？
    你不會，當我們是女奴吧。
    當女奴也好。
    我心甘情願，隻要瑪格麗特願意在下麵，我也能接受，哎喲，你幹嘛掐我呀。”
    蘇澈尷尬的摸了摸下巴，他確實沒怎麽考慮樂琪是否會向他共享能力，或者說沒有多想。
    樂琪就是一個戲精，每次相處的時候，總想整出一點活來，這下終於被妹妹製裁。
    “這件事是我失誤了，我當時沒有第一時間察覺。”
    “那不就是因為我們的能力太弱了嗎？瑪格麗特快要哭出來了。”
    “好吧，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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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琪悲苦語調迅速由陰轉晴，“耶！妹妹看到沒，我贏了，他果然道歉了，今天就不吃水果了，我要吃肉！”
    “快告訴我吧，不然我現在跑回來讓你什麽都沒法吃了！”
    樂琪驚的像一隻小兔子：“大人要吃我們嗎？”
    “你再折騰我掐斷了。”
    “嗚嗚，我錯了，我就是開心……好了我說，我們與你共享的能力是我們曾經還是人類時期的精神天賦，我與瑪格麗特在年幼時便覺醒的精神共振，除去像這般遠程通訊般，還能小幅度在戰鬥中提高精神力品質用於輔助戰鬥。
    我們還能幫你整理精神海！就像這樣！”
    說著，蘇澈便感覺自己龐雜的精神海開始蕩漾起來，期間沉浮的各種類似於迷宮怪物的精神造物不斷粉碎。
    大腦一陣清醒從其中傳出來。
    “這麽厲害？”
    精神力一貫是蘇澈短板，進階太快導致他精神海沉睡了不少寶藏，有樂琪和瑪格麗特為他整理簡直省了巨大的功夫。
    “那當然啦！我們還能這樣！”
    蘇澈眨了眨眼，視網膜前大量魔力痕跡浮現，最終在他眼前定格為了一排排帶有標記的物品。
    “魔力痕跡顯化？”
    “不算吧，這種模式在戰鬥後才會幫你開啟，平日裏使用會造成精神力的大量消耗，你精神海中沉睡的精神力太多，如果不幫你用出來，可能也會造成一些麻煩，比如晚上睡不著？”
    這算煩惱嗎？
    能夠一眼識別各種魔力痕跡，就如同攜帶了一個永固魔法，在戰鬥中也能占據極大優勢。
    蘇澈也打過架的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咦？
    蘇澈將意識投入精神海之際，忽然發覺每一座少女雕像之上浮現了小小的文字介紹。
    「愛爾莎琳人龍混血——共享效果：半龍血脈」
    「蘇彩葉深淵人族——共享效果：無限超載」
    「九霜狐人族——共享效果：搏殺劍術近身格鬥」
    「多蘿西高等精靈——共享效果：箭術遊俠步伐」
    「樂琪、瑪格麗特亡靈族——共享效果：魔法知識百科精神共振」
    「？？？」
    這最後的記號是什麽意思？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麽？”
    “天空塔內部的蟲巢近期有很大的異動，知識汙染現象有些嚴重，你近期要進入其中的話，我，我想和你……”
    樂琪想來那如何能行？
    情報部長哪有親自上陣的說法。
    樂琪哀歎一聲，她就知道。
    “那我利用雕像輔助你可以嗎？”
    蘇澈頓時回味過來，她其實就是在等這一手吧。
    “可以，但也要量力而行，擁者職業隻是位格職業，格調不錯，但它上限其實不算太高，我不知道離你太遠會不會造成負擔。”
    “嘻嘻，你在關心我。”
    這回輪到蘇澈歎氣了，“我是在談論事實！”
    汙染現象嚴重了嗎？
    上次有格蕾絲在旁，他還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已經有了精神力活用的手段，是不是可以如同在迷宮中那般，將認知汙染指數調用出來？
    蘇澈靈光一閃，他轉頭看向偷吃的玉歌，紅藍黑三種指數掛在她頭頂。
    發覺蘇澈注視，玉歌嚇了一跳，小心翼翼抬眸：“大人？”
    “沒事，我就看看……”
    她的三項指標都很穩定，這三項分別是靈魂純淨度紅）、認知汙染指數藍）以及肉體異變指數黑）。
    這玩意或許真能派上用場。
    就看明天到底是啥狀況了。
    最好不要出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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