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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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安娜皺了皺眉,緩緩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晰的俊臉。
    卡洛閉著眼睛,似乎還在沉睡。
    他的輪廓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柔和,少了平日裏的淡漠,多了幾分寧靜。
    安娜愣了一下,隨即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卡洛的身上,身上還蓋著他的黑袍。
    她猛地坐起身,臉上瞬間泛起紅暈,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她努力回憶昨晚的情景,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
    原本她是靠在另一旁的大樹下的,但樹幹的觸感實在太難受,加上夜晚的寒意刺骨,她迷迷糊糊地就往卡洛那邊湊了過去,然後……就倒下了。
    “本小姐才不是不檢點的女子,這……這不能怪我吧……都怪這鬼天氣,冷得要命!”安娜嘟起小嘴向著空氣澄清著。
    她長長呼出一口氣,空氣中立刻浮現出一團白霧,果然又變得更冷了。
    卡洛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先是掃過安娜,見她在原地發愣,隨即轉向北麵觀察。遠處的森林依舊平靜,沒有影人的蹤跡,但這應該隻是暫時的。
    卡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目光重新落在安娜身上。在臨行之前,他有件事想確定。經過昨晚的思考,卡洛發現了自己的思維誤區:他之前一直認為是安娜沒有足夠的能力完成試煉。但仔細想想,也許他對一個中階魔法師太苛刻了。
    從昨天的談心中,卡洛改變了對安娜的看法,她雖然驕傲,甚至有些自負,但其實她不會說謊。她自稱是魔法天才,對通過試煉充滿信心,應該也不是假話。那麽,問題就可能並不出在安娜身上,而是這個試煉本身。
    “安娜,過來一下。”卡洛對著發愣的安娜說道。
    安娜聽到聲音,快速瞥了卡洛一眼,又立刻移開視線,臉上泛起一絲不自然的紅暈。她低聲“噢”了一聲,慢吞吞地走了過去,心中有些忐忑,卡洛該不會要詢問自己昨晚的事吧,這可太羞恥了。
    “我不是故意...”
    “安娜,我想問問,如何判定你試煉失敗呢?”
    安娜迅速閉上嘴,原來是別的事啊。
    卡洛沒有在意安娜古怪的臉色,神色認真。
    安娜悄悄鬆了口氣,回答道:“試煉的七日內,隻要我主動使用這個傳送符文,就算試煉失敗。”
    她一邊回答,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散發著微光的符文,小心翼翼地展示給卡洛看。
    卡洛伸手的輕輕撫過符文表麵,那冰涼的觸感讓他眉頭微皺。他輕輕地將其從安娜的小手中舉起,借著洞窟頂部透下的微弱光芒仔細端詳。
    符文上繁複的紋路在光影交錯中若隱若現,散發著淡淡的魔法波動。
    “卡...準侍從!小心點!“安娜提醒道,“這可是我返回的重要道具。“
    卡洛卻露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他的指尖停在符文邊緣一處幾乎難以察覺的裂痕上。“安娜,你看這裏。“
    安娜湊近細看,碧綠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詫。她纖細的手指輕輕劃過那道裂痕,隨即閉上眼睛,掌心泛起淡淡的魔法光芒。
    片刻後,她睜開眼,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魔法回路確實受損了...這符文已經無法使用。如此細微的缺陷,你是怎麽發現的?“
    “猜的。”
    “猜?那你是怎麽猜到的?”
    “我懷疑,這次試煉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陰謀。從這個觀點進行推測,能夠帶你安全逃離的傳送符文必然要被動手腳,果然如此。“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害我?“安娜歪著頭,金色的長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沒錯。這些影人神出鬼沒,對攻擊類魔法完全免疫,速度還極為詭異,儼然就是法師克星。對於一個魔法試煉來說,設置這樣的敵人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卡洛的懷疑剛說出口,卻看見安娜抿了抿嘴唇,眼角微微彎起,試圖掩飾臉上的笑意。
    “怎麽?你覺得我說得有問題嗎?”
    安娜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想到卡洛你還這麽會聯想呀,以後可以給本小姐編故事。我還以為是什麽猜測,原來是歪打正著。”她捂著嘴,肩膀微微抖動,棕色的長發隨著笑聲輕輕搖晃。
    “準侍從,讓本小姐來告訴你,你的猜想是多麽的荒謬。”安娜停頓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順便觀察了一下卡洛的表情。看見卡洛並沒有因為她的質疑而生氣,她感到有些開心。
    “首先,你並不了解艾蘭王國的魔法試煉,作為大陸上最權威的魔法試煉,為了防止各種意外發生,隻要參與者的生命受到威脅,就會被強製傳送回去。而且,一旦傳送回去,就會有最專業的治療團隊進行治療。畢竟每個魔法師都是王國的寶貴資源,說起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魔法師在試煉中死亡了。”
    卡洛倒是不了解這一點,按照這麽說,魔法測試確實具有很高的安全性。
    “其次,這次的試煉雖然確實比較難,但從昨日屏障的維持時間來看,那些影人的攻擊力不高,所以,我覺得這就是主要考核防禦魔法的試煉。”
    “最後!傳送符文也可能是在我們之前的戰鬥裏被損傷到了,隻是我沒察覺。怎麽樣?是不是心服口服。”
    卡洛不得不承認,安娜的說法也確實有道理,自己可能有些多慮了。
    安娜的臉上又浮現出那種期待誇獎的表情,眼睛亮晶晶的,讓卡洛想起自己前世的小貓。
    卡洛看著她的模樣,心中忽然明白了她為什麽如此渴望擁有一個侍從。
    這個看似驕傲的大小姐,內心深處卻相反,其實非常需要別人的認可和肯定。
    “不愧是洛斯爾家族的次女,公認的魔法天才,大魔導師的關門弟子,本人佩服。”卡洛配合地說道。
    聽到認可,安娜的心情肉眼可見地高漲起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卡洛看著她,心中不由得感歎,真是好哄的大小姐,偏偏對別人還沒什麽戒心。若不是遇到了自己,恐怕她真的會被騙的團團轉。
    二人在原地磨蹭了一會,熄滅了已經微弱的篝火,吃了些幹澀的麵包。突然,安娜朝著東北方看去,眉頭微皺。
    “準侍從卡洛,我們得走啦,有魔力激蕩的氣息,影人就在附近,而且恐怕又增多了。”她站起身走到正在喂馬的卡洛身邊說道。
    卡洛拍了拍已經休息完畢的小白馬。“好,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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