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埋藏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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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次,卡洛眼前的景象再次凝結出現。
    “居然還有嗎?”卡洛微微皺眉,心中隱隱有些不耐。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裝飾華麗的房間中,四周的牆壁上掛著精美的掛毯,掛毯上繡著繁複的符文和古老的圖案,代表著聖教廷。
    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像是某種稀有的香料,讓人感到既舒適又不安。
    他環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在房間中央的床上。那裏坐著一個少女,她身上裹著一條薄薄的被子,光滑的肩膀露在外麵,白皙透亮,黑色長發披散在肩上,擋住了些許春光。她的容貌算得上極好,五官生動而立體,隻是眼神空洞得仿佛一個死人。
    “勇者大人,可以開始了。或者,還需要我再說一遍?”她的聲音平靜得不帶一絲感情,就像在背誦台詞。
    卡洛沒有動,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感,既有憐惜,也有無奈。
    “伊芙麗...”他低聲喚道。
    伊芙麗繼續說道:“那我再強調一遍,祭祀儀式需要您先脫下衣服,與我親密接觸,同時我會將神之加護引導給您。但這種傳遞隻是短暫的,您務必要在引導結束後,將我殺死,這樣才能永久留存,否則儀式將算作失敗。”她的語氣平靜得仿佛在談論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麵前不露一絲破綻。
    但卡洛卻知道她的掙紮。那是一種深埋在心底的痛苦,一種無法言說的無奈。
    “伊芙麗,聽著,沒有你的加護,我照樣也能打敗魔王。”卡洛上前一步,輕輕拉住了她想要掀開被子的手。
    感受到他溫暖而有力的手掌,伊芙麗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她抬起頭,目光依舊空洞,聲音依然平靜:“我相信您,但是為勇者大人而死是我的使命。請讓我完成我的使命。”
    卡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即便重來一次,他也確實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伊芙麗。
    “伊芙麗,我已經做到了。魔王已經封印,沒有你的死亡,我一樣能做到。”卡洛的語氣堅定,目光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然而,伊芙麗的眼睛在下一個瞬間變得更加空洞,整個麵部也開始模糊起來。
    “是嗎?是這樣嗎?好像是的,我看見了未來,您做到了。”她的聲音依舊不含任何情緒波動。
    “在未來,魔王被封印了,但是您也付出了生命,這都是我的過錯。如果我完成了我的使命,您也許就不會死。”
    “您的仁慈,會害死了您,也讓我背負上了永遠的愧疚。我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我一定要完成儀式...”說著,伊芙麗拉開了卡洛的手,平靜地掀開了被子。
    “夠了!”卡洛輕喝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他的拳頭緊緊握起,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幻境驟然破碎。
    幻境中的伊芙麗,雖然隻是他記憶中的投影,但她的執念卻如此真實,真實得讓他感到心痛。
    “或許,我該和她好好談一談的。”卡洛的語氣中首次帶著一絲懊悔。她是真的會將自己的死當做是自己的罪過。
    .......
    深夜的王城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宅邸內的走廊空無一人,隻有牆壁上的火把發出微弱的光芒。
    伊芙麗猛地從夢中驚醒,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她的手指緊緊抓住被角,過了好一會兒,她的呼吸才逐漸平穩下來,但心中的悸動卻久久無法平息。
    “又是那個夢……”她低聲喃喃,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夢中的場景如此真實,仿佛她又一次回到了與卡洛初見的那個時刻。那時的她,還以為自己的生命已經來到了盡頭。而卡洛,那個被稱為“勇者”的男人,堅定地拒絕了她為他犧牲的請求。
    “為什麽……為什麽他總是這樣?”伊芙麗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她抬起手,輕輕擦去額頭的汗水,目光落在床頭的玩偶上。那是一個長相奇特的玩偶,黑黑的眼圈,胖胖的身體,黑白相間的皮毛讓它看起來既滑稽又可愛。這是卡洛帶給她的禮物,說是來自遙遠東方的奇特生物,叫做“熊貓”。伊芙麗一直將它放在枕邊,仿佛這樣就能讓她感到一絲安心。
    她伸手將玩偶抱在懷裏,指尖輕輕撫過它柔軟的皮毛。玩偶的身上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香氣,像是卡洛身上那種混合著青草和陽光的味道。伊芙麗將臉埋在玩偶的肚子上,閉上眼睛,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西奧多低沉而關切的聲音:“伊芙麗,又做噩夢了嗎?”
    伊芙麗抬起頭,看向房門的方向。門縫中透出一絲微弱的光,映照出西奧多高大的身影。
    “沒事的,哥哥。”
    西奧多沉默了片刻,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如果你需要什麽,隨時叫我。”
    “嗯。”
    “早點休息。”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伊芙麗重新躺回床上,將玩偶緊緊抱在懷裏。她的目光透過窗戶,看向外麵的夜空。月光灑在她的臉上,映照出她那雙略帶憂鬱的眼睛。
    “伊芙麗,沒有你的加護,我照樣也能打敗魔王。”卡洛的聲音久久回蕩在耳邊。
    卡洛的意識重新回到了篝火旁。冷風拂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篝火的火焰在風中搖曳,映照出他沉思的麵龐。他低頭一看,發現安娜不知何時已經趴在他的身上,小臉緊貼在他的胸口,呼吸均勻卻帶著一絲不安。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嘴唇輕輕顫動,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似乎在夢中經曆著什麽可怕的事情。
    卡洛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撫上她的額頭,低聲念了一個“解”字。然而,安娜的身體依舊在微微顫抖,嘴裏不停地呢喃著“對不起”。
    “看來陷得有些深了。”卡洛皺了皺眉,心中有些猶豫。普通的解咒術已經無法將她從幻境中拉出,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法陣進入她的夢境,親自將她帶回來。但這樣做可能會對她的認知造成一些影響,並且短時間內隻能采用一次。
    “沒辦法了。”卡洛低聲自語,他閉上眼睛,身體逐漸被一道柔和的光芒包裹。下一刻,他的意識便進入了安娜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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