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貴客們陸續到了，還請您隨我一同去迎客。"特蘭奇伯爵推開厚重的橡木門，話音卻在看到霍亨的瞬間戛然而止。
    晨光霍亨枯槁的麵容映照得格外憔悴。
    老人深陷在扶手椅中，布滿皺紋的手指無意義地敲打著，眼中閃爍著陰晴不定的光芒。
    昨夜那位大人的話語仍在耳畔回響。
    缺少了卡雷這個關鍵祭品，他就需要更多的鮮血來彌補。
    那位大人最喜歡上位者的鮮血，所以希望他在婚禮上動手。
    但若是這麽做，他們莫雷蒂家，怕是要覆滅了。
    不聽從的話，他的續命計劃有可能無法進行。
    怎麽辦，就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嗎？
    "卡雷...回來了嗎？"霍亨的嗓音有氣無力。
    特蘭奇一怔，沒想到父親這麽關心卡雷。
    "抱歉，父親，還、還沒有。等他回來，我一定嚴加管教..."
    霍亨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其實漢克失聯之時，他就基本猜到了。
    “父親，卡雷的事先放一放，請您和我一起去迎接貴客。”
    霍亨沉重地歎了口氣："你是家主，你去迎客便是。"
    "但父親..."特蘭奇上前半步，說道："洛斯爾家來人了，是那位傳聞中的下一任家主..."
    "安娜·洛斯爾？"霍亨猛地抬頭，鬆弛的麵皮微微顫動。
    他眯起昏花的老眼，試圖回憶著何時與這個顯赫的家族有過交情。
    "正是！"特蘭奇難掩興奮，卻沒注意到父親愈發陰沉的表情。
    洛斯爾家族，可不是西北的普通貴族，今日若在婚禮上動手，無異於自取滅亡。但那位大人的怒火...
    "走。"他最終咬牙道。
    他站起身，這種級別的客人他還是必須親自出麵的。
    .......
    清晨，第一縷陽光還未透過窗簾，卡洛就被一群侍女從床上拽了起來。
    他睡眼惺忪地被按在梳妝台前，任由她們擺弄自己的頭發。
    "輕點...這又不是在給戰馬梳鬃毛..."卡洛小聲抱怨著，感覺頭皮被扯得生疼。
    "小姐別動，這可是要維持一整天的發型。"年長的侍女嚴肅地說，手裏的發卡又往裏按了按。
    接下來是繁瑣的妝容步驟。
    卡洛像個木偶一樣被轉來轉去，臉上被塗了一層又一層。當侍女拿著眉筆逼近時，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小姐，請配合一些，這可是您的大日子。"
    卡洛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他瞥向鏡子裏"碧安卡"精致的麵容，甚至覺得還不如不化。
    更折磨人的是穿禮服的過程。層層疊疊的裙撐、束腰，還有那些複雜的係帶，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上一次這麽累是在和魔王幹架的時候..."卡洛心裏想著，
    他試著活動了一下被勒得生疼的腰肢，將胸前的衣束又扯鬆了些。
    雖然晚上的儀式才開始，但按照貴族禮儀，他和假格雷必須早早地站在門口迎賓。
    走在路上，卡洛環顧四周，城堡裏一切如常，仆人們忙碌地穿梭，樂師們在調試樂器。
    假格雷站在他旁邊，雖然還有些緊張，但比起昨天已經鎮定多了。
    卡洛注意到他的手指不再發抖，行禮的姿勢也標準了許多。
    迎接客人的環節很是無聊，卡洛的腦海裏突然響起了《豬八戒背媳婦》的歡快旋律。
    很快，馬文伯爵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來。
    令卡洛意外的是，他的氣色比昨天好了不少，眼中的血絲也消退了許多。
    馬文伯爵走過時，借著身體的遮擋，迅速將一個小玻璃瓶塞進卡洛手中。
    "婚禮前記得噴在身上，雖然我想你也不缺。"他壓低聲音囑咐道。
    瓶中的氣體泛著詭異的紫色微光。
    卡洛不動聲色地收起瓶子，也沒來得及細看。
    因為門口突然騷動起來。
    連霍亨伯爵都出麵親自出來迎接，必然是一個顯赫的客人。
    卡洛順著眾人的視線望去，隻見幾頭威風凜凜的獅鷲從天而降，它們展開的巨大翅膀掀起陣陣氣浪。
    率先落地的是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士，每個人都散發著強大的氣息。
    為首的騎士更是氣勢逼人，卡洛判斷他的實力至少達到了高階，與那個塞西莉亞應該差不多。
    但當最後一位客人緩步走下獅鷲時，卡洛徹底愣住了。
    那個嬌小的身影，熟悉的麵容。
    竟然是安娜。
    她穿著一身奢華的禮服，裙擺上綴滿寶石，臉上同樣是濃妝豔抹，讓卡洛差點沒認出來。
    所有人都堆著笑臉迎了上去。
    安娜舉止優雅地向眾人行禮，完全是一副貴族千金的做派，這也讓卡洛感到陌生。
    "這二位就是今天的主角了吧？恭喜！"她的聲音還是不變的軟糯。
    在必要的寒暄後，安娜轉向特蘭奇伯爵："伯爵大人，聽聞您在西部具有很大的影響力。"
    特蘭奇受寵若驚地躬身："不敢當，安娜小姐過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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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能否請您幫我找個人？"安娜微微一笑，"我的一位朋友，他可能還在西部。"
    "當然沒問題！非常樂意效勞。"特蘭奇殷勤地說，"您可以把他的詳細信息說一下，我立刻派人去辦。"
    "好的，多謝您的好意。他叫卡洛，差不多這麽高...算了，你們先忙，之後我再來叨擾。"
    看著安娜離去的背影，卡洛心中五味雜陳。
    確實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麵了。
    .......
    "卡洛先生，玲呢？"
    塞西莉亞提著繁複的裙擺走來，火紅的長發難得地挽成了優雅的發髻。
    "玲...她今天有些私事要處理。"碧安卡輕咳一聲，"所以今天就我們兩個同行。"
    塞西莉亞點點頭，有些局促地整理著禮服上的褶皺："我們現在出發會不會太早了？"
    "不會不會，現在去剛剛好。"碧安卡連忙說道。
    碧安卡很著急，事實上昨晚她已經嚐試過潛入了，但找不到任何的機會，這才回來借助塞西莉亞的邀請函。
    "哎呀！"塞西莉亞突然被過長的裙擺絆倒，整個人向前栽去。
    禮服領口隨著動作敞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碧安卡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同時體貼地擋在她身前。
    "抱歉..."塞西莉亞紅著臉整理衣襟，"還是穿鎧甲自在些，這種禮服實在太..."
    她偷瞄了一眼"卡洛"，發現對方目光始終保持著禮貌的距離，絲毫沒有趁機窺視的意思。
    如此紳士的人，自己之前居然還懷疑他是渣男，塞西莉亞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愧疚。
    "卡洛先生是不是奇怪我們為什麽要參加莫雷蒂家的婚禮？"塞西莉亞試圖轉移話題，"雖然莫雷蒂家名聲不好，但碧安卡是個好姑娘..."
    碧安卡聞言一怔，心頭湧起暖流。
    "她一看就是那種很適合生養的人。"
    碧安卡收回了一股暖流。
    塞西莉亞突然變得有些扭捏起來，讓碧安卡大感陌生。
    "對了，卡洛先生...玲有沒有和你提起...那件事？"
    碧安卡心頭一緊，生怕露餡："你指的是...？"
    "就是...我想拜你為師的事..."塞西莉亞英氣的臉龐罕見地泛起紅暈。
    碧安卡驚訝地睜大眼睛。沒想到卡洛這麽厲害，連塞西莉亞都想拜他為師，說不定真的可以...
    這個念頭剛閃過，她立刻意識到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要是拒絕，塞西莉亞會不會生氣不帶她進去了？
    "當然沒問題！"碧安卡答道，隨即在心裏默默對卡洛說了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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