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暮色襲來。
    後廚一盞昏黃的吊燈在搖晃。
    碧安卡的餐廳早已掛上了打烊的招牌。
    銅鈴發出微弱的叮咚聲,卡洛和塞西莉亞推門而入時。
    碧安卡正擦拭著餐廳，聽到動靜抬頭。
    “晚上好。”
    她笑著打招呼，目光卻在掃過塞西莉亞的瞬間頓住。
    明明才一日不見，塞西莉亞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像是被春雨浸潤過的玫瑰，褪去了銳利，添了一抹嬌柔。
    塞西莉亞被看得發慌，她知道碧安卡和卡洛是青梅竹馬，現在總覺得自己像是插隊的那個。
    碧安卡看著塞西莉亞的神色變化，眯起眼睛，把她拉到一旁。
    兩個身影隱在堆疊的橡木桶後，隻餘細碎的交談聲傳來。
    卡洛隻能隱約聽見部分片段。
    “是不是被他哄騙了...”
    “碧安卡，是我自願的。”
    “你呀...”
    “不好意思，碧安卡，應該是你先...”
    “什麽！什麽嘛，我才不稀罕...”
    過了一會，頭低低地塞西莉亞就坐回了卡洛身邊。
    又過了一會，碧安卡端著餐盤來到他們身邊。
    給塞西莉亞的瓷盤堆滿鮮嫩的烤羊排，旁邊還配著冒熱氣的南瓜濃湯。
    “辛苦你了，塞西莉亞，多吃點。”
    而推到卡洛麵前的，隻有一小片薄得透光的牛肉，孤零零躺在點綴著歐芹的瓷盤裏。
    “哼，慢用吧。”
    “這也慢用不了吧，這麽點...能吃飽麽？” 卡洛看向碧安卡。
    “塞西莉亞還沒喂飽你嗎？”碧安卡嘟起嘴，不滿地離開了。
    卡洛將牛肉放入嘴中。
    怎麽一股酸味呢。
    ......
    夜晚，冰晶燈散發著幽藍的光芒，將塞西莉亞的影子投在牆上。
    她跪坐在床上，掌心緩緩凝聚出一團火焰。
    她能感覺到自己摸到了一絲門道，但也僅僅隻是一絲。
    當火焰的根部緩緩變藍時，她便感覺已經到了極限。
    “不夠，還差得遠。”塞西莉亞想著。
    卡洛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塞西莉亞緊鎖的眉頭。
    “怎麽樣？”
    塞西莉亞長舒一口氣，火焰在她掌心熄滅。
    “感覺是比之前好多了，但進步得還是有些慢了。”
    “嗯，我再想想，有沒有什麽辦法...”
    “其實，玲說... 有種辦法似乎能讓效果更好，我們要不要試試？”塞西莉亞突然壓低聲音，臉頰泛起紅暈。
    “我們？要我配合麽？”
    “嗯。”
    塞西莉亞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玲，告訴你這個？”卡洛瞳孔微微擴大。
    “怎麽？不行嘛，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嗎？”
    卡洛的目光落在她的身體上。
    “但，你身體沒問題嗎，昨晚似乎有些操勞了。”
    “沒事，這樣說不定效果更好。”
    “好吧，我一向樂於助人。”
    卡洛伸手攬她入懷。
    很快，塞西莉亞之前一直期待的秘密特訓就開始了。
    她望向門外的樓梯。
    曾經，她還是一個目睹者。
    現在，就變成了經曆者。
    就連位置和姿勢都一樣。
    真是命運無常。
    ......
    夜裏，月光從窗的縫隙間漏進來。
    屋內蔓延著一股暖氣，壁爐裏的餘燼偶爾迸出一兩點火星。
    經過了剛才的秘密特訓，塞西莉亞徹底沒了力氣。
    卡洛半倚在床頭，任由塞西莉亞枕著他的手臂，她的紅發順著他腕間蜿蜒而下。
    “那，亞登叔叔和薇薇安誰更厲害？” 塞西莉亞問道。
    卡洛垂眸望向她，思索片刻道：“不好比較呢，但綜合來看薇薇安更全麵吧。”
    塞西莉亞撐起身子，絲綢被單從她肩頭滑落。
    “那，你和聖女的事情是真的假的？”
    塞西莉亞話音剛落，就感覺到卡洛的身體明顯僵了一瞬。
    “你別聽亞登胡說，沒有這種事的。”
    “但你猶豫了。”塞西莉亞徹底坐了起來。
    “沒有。”
    “你有。”
    “乖，換一個問題。”
    塞西莉亞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於重新窩回他懷裏。
    “好吧，那，魔王到底長什麽樣子？” 她語氣好奇。
    “不高，很醜，穿著一身奇怪的打扮，說起話來桀桀桀的，感覺智力不是很高。”
    塞西莉亞笑得肩膀直顫。
    然後，笑聲戛然而止，她又仰起臉問道：“那，你更喜歡聖女還是更喜歡我？”
    “怎麽又回到聖女的話題了？”卡洛一愣。
    “你急了。”塞西莉亞眯起眼睛。
    “我沒有。”
    “那你回答。”
    “當然是你。”
    卡洛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別別別，我沒有力氣了...”
    “我錯了...再也不敢問了，卡洛師父。”
    ......
    晨霧還未散盡，急促的敲門聲便打破了木屋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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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洛揉著淩亂的頭打開門，隻見碧安卡穿戴整齊立在門前，潔白的裙擺微微舞動。
    看見卡洛，她嘟起嘴，扭過頭去。
    懷中的黑貓也 “喵嗚” 一聲，撇過頭去，和主人氣鼓鼓的表情如出一轍。
    “碧安卡，什麽事？” 卡洛有些懵。
    還未得到回應，就見塞西莉亞匆匆從樓梯跑下，睡袍鬆垮地掛在肩頭。
    “碧安卡是來找我的，昨天她約了我一起出門。”
    碧安卡看見塞西莉亞鎖骨處的清晰紅痕，臉嘟得更圓了：“塞西莉亞，你收拾一下，我們走，不帶卡洛。”
    說是這麽說，她們收拾好了之後，還是站在門口等著卡洛。
    一路上，兩個女生並肩而行，時不時低頭竊竊私語。
    不久，紅磚孤兒院的尖頂出現在視野裏。
    碧安卡終於停下腳步，轉身握住塞西莉亞的手：“塞西莉亞，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有點放心不下這裏的孩子們，能麻煩你幫忙照看孩子們嗎？”
    “沒問題！我可喜歡孩子了。” 塞西莉亞點點頭。
    “我也是，我想以後生一個女孩，陪我一起玩。”
    “我也想生一個女孩...誒，說不定，我們以後生的女孩可以結拜為姐妹呢。”
    碧安卡的臉 “騰” 地紅透。
    塞西莉亞想了一會，捂嘴笑道：“抱歉，我忘了，不用結拜應該也是姐妹。”
    她吐了吐舌頭，被捂著臉的碧安卡捶了一拳。
    “你說什麽呢，塞西莉亞。”
    這時，孤兒院的木門打開，孩子們湧出來。
    “又來漂亮姐姐啦！”
    清脆的歡呼中，他們開啟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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