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陽說完以後，常寧和孔光明先是愣了片刻，隨後臉上更是濃濃的不可置信之色，更是隻覺一股寒意湧上心頭。在場的眾人都清楚，如果這一對夫妻如許陽所講這般雙雙殞命的話，被有心人用於輿論炒作的話，當時負責處置這件警情的常寧和孔光明首當其衝，而當日派出所的值班領導韓宏明自然也是脫不了幹係。
    “常寧啊常寧，你真是要氣死你爹媽才甘心嗎？”章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指著常寧罵道，“以前我想著你再怎麽說都是警校偵查專業的畢業生，待在派出所確實委屈你了，我覺得你有能力處置這些警情。等你再磨煉一段時間，就讓許支把你叫去刑偵支隊。”
    “你姐也經常跟我提起你向她抱怨，說不想幹警察了，想換個行業，在派出所沒有你大展拳腳的地方。”說到這裏章濟更是指著常寧的鼻子罵道，“就你這個熊樣，還談什麽大展拳腳，幸好沒有讓你去刑偵支隊，你要是去了，指不定鬧出什麽大亂子來。”
    “這下你滿意了吧，不光是你，你的搭檔孔光明，還有韓所都跟著你一起完蛋，這件事情一旦是上麵倒查下來，你常寧就要負主要責任。”
    常寧聽到章濟的話語聲，此時也沒有反駁，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低垂著腦袋，在場的眾人似乎都知道章濟和常寧之間的關係。
    許陽其實到蓉城新區分局偵破了第一個網紅自殺案件以後，在分局的大會上便和章濟逐漸熟絡了，許陽提出給刑偵支隊加人手的時候，章濟就提過一嘴讓常寧這個小舅子到刑偵支隊，許陽當時也答應了，因為常寧雖說是省警校畢業的但是再怎麽說都是偵查專業的，教的東西都大差不差的，誰都不是天生就是辦案的，慢慢學唄。
    至於公務員的回避製度在章濟和常寧的身上是有些不適用的，首先常寧是直接被分配到蓮花派出所的，而章濟則是之後才到派出所任職一把手所長一職的，當初章濟的任職問題，也是領導們通過黨委會議決定的，他們也相信章濟會嚴格的遵守回避製度，不會利用職權給常寧謀取不正當利益。這是題外話，暫且不談。
    常寧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道，“怎麽可能，我當時打電話確認過的，那個男的接的電話，他明確的告訴了我們，他老婆隻是吵架，然後買票出門旅遊散心去了。”
    “我也核實過鄧潔確實是買了去海口島的機票，怎麽可能就突然死了。”
    常寧此時抬頭瞥見在一旁的許陽，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語氣有些激動的說道，“許支，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一定還有解決辦法的對不對？”
    許陽在一旁露出思索之色，在聽到常寧的話語聲後，臉上的表情突然就冷了下來說道，“你們當時都已經到了出警的現場，為什麽不找報警人了解情況？他就在你們隔壁，你們都懶得去敲門，現在出事了你們知道害怕了？”
    “當時在那個男的戶主接聽電話以後，我就判斷這就是一件普通的警情，而且報警人和他的鄰居並不認識”，常寧羞愧的低下頭說道，“我以為報警人隻是聽到過鄰居兩口子發生過爭吵，而且當時我們還走訪了樓上樓下的住戶，他們都表示沒有聽到過吵架和摔東西的聲音，我就以為是報警人和他們同一層的住戶發生了矛盾。”
    許陽吐出一口濁氣，指了指常寧，正準備出聲的時候，此時電話響了起來。當他拿起手機看到是秦飛宇打來的電話以後，臉上的表情已經陰沉到了極點。在調整好情緒以後，許陽便按下了接聽。
    “喂，秦飛宇，你那邊怎麽樣？”
    “許支，潘宇航已經死了，就死在自己的家裏的，我已經通知了現勘的技術人員和法醫來現場了。鄧潔暫時還沒有看到。”
    “具體的死亡時間現在還無法判斷，潘宇航的屍體被放在家裏的冰箱裏麵，一直通著電，他父母現在正在外地趕回來。”
    許陽按下免提鍵的刹那，秦飛宇的聲音如冰錐般刺破辦公室的沉寂。
    在場眾人仿佛被重錘擊中，常寧與孔光明麵如死灰，指節攥緊似乎是因用力過度泛出青白；許陽與章濟對視時，目光裏撞碎了未說出口的驚愕，喉結在靜默中艱難滾動。韓宏明踉蹌著後退半步，臀部重重砸在沙發扶手上，整個人滑進軟墊裏，茶水濺到鋥亮的皮鞋上，暈開深褐的狼狽。空氣仿佛凝成冰碴，空調出風口的嗡鳴都成了催命的節拍，每個人的呼吸都裹著無形的重負，在慘白的日光燈下結成霜。
    而電話那頭的秦飛宇又怎麽會知道這邊發生的這一切，隻見秦飛宇聲音再次從電話裏傳來，語氣裏帶著幾分困惑。
    “喂，許支，能聽到嗎。”
    許陽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拿起手機說道，“我現在馬上從蓮花所出發趕來現場。”
    “好的，許支。”
    在說完之後，隻見許陽將手機迅速放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隨後看向常寧二人出聲說道，“你們現在能做的，就是仔細回憶你們的出警處置過程，核實清楚，中間有沒有遺漏的環節，如果真是因為你們的過失導致的死亡，那瀆職罪，你們是跑不了了。”
    隻見許陽這時臉上帶著幾分著急的神情看向章濟說道，“章哥，我們支隊的已經在現場核實過了，麻煩你再兩個所裏的兄弟到現場來維持秩序。”
    “好，我馬上讓今天的值班組派一組人過去。”章濟連連點頭，隻見章濟隨後拿起辦公室的對講機便出聲說道，“我是章濟，今天的值班組哪一組出警人員離平安路66號翡翠園小區最近，現在馬上趕到1棟1701號去。”
    “章所，我是汪益豐，我就在不遠處的夜市街出警，現在已經處置完畢了，我馬上跟著趕過去。”
    “好，你現在過去，到現場以後，一切聽刑偵支隊的同誌安排。”
    章濟在吩咐完以後，便看向許陽說道，“許支，我跟你一起過去。”
    許陽點了點頭，常寧臉上帶著幾分懇求的表情說道，“章所，許支，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
    章濟冷冷的回答道，“你沒聽清許支說的話嗎，你和孔光明兩個人，好好反省，捋清楚思路，你們當時出警的處置過程，不要最後真落得個瀆職罪收場！”
    在說完以後，章濟便沒功夫再管常寧，而是和許陽一起先後邁步朝著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