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檔案庫的血色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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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核密室的金光尚未完全褪去,林挽月握著母親日誌殘頁,指尖仍能感受到星砂的灼熱。蕭承煜的帝星軌跡在腕間穩定下來,卻比以往暗淡許多 —— 昨夜在檔案庫與賢妃影衛的纏鬥,已讓他的命星遭受反噬,每走一步,左肩的傷都扯動著紫微星砂帕,帕角的雙生蓮紋被血漬浸染,卻依然清晰。
    「方位圖顯示密室就在東角廢井下方。」林挽月望著日誌邊緣的朱砂圈,那裏的星砂在天煞血的感應下微微發燙,每粒星砂都呈現出母親碎盤時的斷星形狀。蕭承煜點頭,腕間新添的斷星紋刺青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 與承煥的印記如出一轍,那是雙生盤宿主的證明,也是前太子血脈的烙印。
    璿璣宮的東角荒草叢生,廢井周圍的青磚上,中央三塊刻著雙生盤斷星紋的磚麵異常光滑,磚縫間滲出的蝕星粉氣息,與賢妃鬢間的簪子如出一轍。蕭承煜剛踏上磚麵,石磚突然翻轉,紫霧噴湧而出。他猛地推開林挽月,左臂被蝕星粉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血珠濺在石磚上,顯形出「承煥之墓」四字,每個字都帶著星核震動的餘韻,仿佛從時光深處破土而出,帶著二十年的怨氣與思念。
    林挽月扶住搖搖欲墜的蕭承煜,逆香膏抹在傷口的瞬間,天煞血與他帕角的雙生蓮紋產生共振。恍惚間,母親臨終前的碎盤畫麵再次浮現:「挽月,平衡盤在星核等你,用你的血喚醒它……」她低頭看去,掌心的平衡盤碎片正與石磚上的血字共鳴,星砂自動匯聚成母親的虛影,雖隻有短短一瞬,卻讓她看清母親眼中的不舍與決絕。
    石階盡頭的石殿內,十二麵星盤懸浮在空中,每麵星盤都刻著不同妃嬪的命星軌跡,中心位置的星盤刻著「皇後」二字,背麵卻布滿密密麻麻的替死紋,每道紋路都染著不同的血漬,其中一道淺紅血漬讓林挽月心頭一震 —— 那是母親的逆香血。
    她的天煞血滴落在中央星盤,盤麵沒有顯形對話,而是爆發出刺目的金光,無數修星女的虛影在金光中浮現,她們手中的刻刀都刻著與她相同的斷星紋,每個虛影都在重複同一句話:「替死紋是星道的枷鎖,唯有天煞血能斬斷。」星盤背麵的母親血印與她掌心的印記重合,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及笄之年,母親在浣星殿後巷收集雪水,說這是「能凍結星軌氣息」的至陰之水,「挽月,記住,香道與星道的結合,要用命星做橋梁。」
    承煥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時,賢妃正瘋狂催動蝕星粉,她袖口的賢王府紋章在毒霧中格外刺眼。承煥望著母妃,突然感到命星軌跡一陣刺痛 —— 那紋章的形狀,竟與自己命星末端的分叉完全吻合。記憶中,每次母妃深夜撫摸他的命星載體,掌心都會傳來蝕星粉的澀味,而現在,那味道與石殿內的腐臭重疊,令他胃中翻湧。更令他心驚的是,他發現自己的命星軌跡在接近母妃時會本能地偏移,仿佛在躲避某種危險。
    「承煥,過來!」賢妃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卻讓承煥更加警覺。他注意到母妃袖口的紋章邊緣,繡著與星核密室嬰兒骸骨相同的斷星紋,而自己的命星軌跡,每次接近時都會出現紊亂。「母妃,您袖口的紋章……」他喉間發緊,不敢說出後半句,生怕打破最後的幻想。
    賢妃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別聽他們胡言,你是本宮的親生骨肉!」但承煥清楚地看見,她指尖正悄悄捏碎一枚蝕星粉囊 —— 那是每次她撒謊時的習慣。命星軌跡再次傳來撕裂般的痛,這次他終於意識到,那不是替死盤的反噬,而是對賢王府紋章的排斥,對二十年謊言的抗拒。他望向蕭承煜腕間的斷星紋刺青,突然想起乳母曾說過的話:「小皇子,您和大皇子的胎記,是天上的雙星下凡呢。」
    林挽月趁機貼近石殿角落的銅櫃,母親的斷星紋標記在星砂中顯形。當她觸碰到刻滿替死紋的星盤殘片,天煞血突然不受控製地湧出,殘片上的咒文竟開始崩解,露出底下母親的修正紋草稿,每道紋路都與她掌心的斷星印記吻合,仿佛是為她量身定製。「原來您早就為我鋪好了路……」她喃喃自語,淚水模糊了視線,終於明白母親為何堅持讓她成為修星女。
    星核的金光從石門內湧出時,承煥終於敢正視蕭承煜腕間的斷星紋刺青。雙生蓮紋帕的殘缺處,正對應著他繈褓中丟失的半塊帕角,那是前太子妃留下的信物。命星軌跡不再疼痛,而是一種溫暖的共鳴 —— 原來他尋找了二十年的答案,從來都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他走向蕭承煜,伸出顫抖的手:「皇兄,我……」
    「走!」蕭承煜拉住他的手,三人踏入石門的瞬間,承煥回頭望向賢妃。她的咒文首次出現破綻,袖口的賢王府紋章在星核金光中顯得格外刺眼,仿佛在褪去最後的偽裝。他突然明白,自己的命星不屬於替死盤,不屬於賢王府的複仇,更不屬於星道王朝的權柄遊戲 —— 它屬於雙生盤的真相,屬於母親未完成的修正,屬於天煞血帶來的新星道。
    石門外,賢妃的笑聲混著蝕星粉撲來:「你們以為找到日誌就能改變天命?星道王朝的根基,是用千萬修星女的命星砌成的!」但她的聲音裏已沒有往日的狠厲,隻剩絕望的顫抖。承煥望著母妃,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恐懼,那是對星道崩塌的恐懼,對自己二十年謀劃成空的恐懼。
    星核密室的石門在身後閉合,林挽月望著手中的母親日誌,最後一頁的血色批注在金光中變幻,從「七月十五,皇後命我刻替死紋」逐漸變為「七月十五,我刻下星核的鑰匙」。她知道,自己即將踏入的,不僅是星核密室,更是星道王朝的初刻記憶,而掌心的天煞血,將成為改寫這一切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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