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欽天監頂的星軌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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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夜風如刀,卷著星砂狠狠拍在欽天監塔頂的琉璃瓦上。林挽月攥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的衣角,天煞血印記在腕間發燙,仿佛在呼應頭頂那片詭譎的星空。十二根盤龍銅柱環繞著中央的青銅星圖,每道柱身上的星軌都在隨著夜風明滅,像極了母親血書中那些晦澀的預言。
    蕭承煜立在星圖前,他蒼白的指尖劃過刻滿星軌的紋路,斷星印記隨著動作泛起暗紅,宛如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自璿璣宮宴後,他的狀態愈發不穩,那道從胸口蔓延至脖頸的印記,此刻正隨著星砂的流動輕輕震顫。
    "你看。" 他突然開口,聲音被風聲撕得支離破碎。掌心凝聚的星砂漸漸勾勒出兩條糾纏的軌跡 —— 赤紅如血的帝星與漆黑如墨的煞星首尾相銜,形成一個緩緩轉動的閉環。"這是今日卯初刻的星軌,皇帝的帝星與三皇子的煞星,正在形成吞噬閉環。"
    林挽月湊近星圖,天煞血與星砂產生共鳴,她的影子不知何時籠罩在星軌之上。月光穿過她單薄的身影,在地麵投下一片奇異的輪廓 —— 命星所在的空白處,竟隱隱與帝星缺失的部分形狀吻合。
    "每次皇帝汲取天煞血,這道煞星就會蠶食帝星邊緣。" 蕭承煜指尖劃過閉環,星砂突然沸騰般炸開,"就像有人在刻意製造星道崩塌。三日前在賢妃寢宮發現的蝕星粉灼傷,還有她袖口的北鬥紋暗記,都在指向同一個陰謀。"
    林挽月望著星圖中不斷縮小的帝星,忽然想起在浣星殿撿到的星核鑰匙草圖。那些朱砂箭頭的終點,似乎正對應著星圖上帝星與煞星的交疊處。"你還記得庫房的羊皮卷嗎?" 她忽然開口,"母親用逆香血標注的星核能量流動圖,箭頭指向的天命儀基座,或許就是這個吞噬閉環的核心。"
    蕭承煜猛地抬頭,眼中閃過震驚:"你是說,皇帝在通過三皇子的煞星,持續汲取你的天煞血,來修補他自己崩裂的帝星?" 他的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但這種逆天改命之術,會讓整個星道失衡!"
    話音未落,塔頂的風鈴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十二盞天燈同時明滅,將兩人的麵容映得忽明忽暗。林挽月抽回手,天煞血印記燙得幾乎灼穿皮膚。她的影子在星圖上晃動,命星空白處竟開始流淌出細碎的赤光,如同在填補帝星的缺口。
    "你的命星..." 蕭承煜的聲音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帝星軌跡在周身劇烈波動,"當影子與星軌重合時,我能聽見星道的哀鳴。就像... 就像它在抗拒這種異變,卻又不得不接受你的存在。"
    林挽月望著自己的影子,那些赤光正逐漸勾勒出帝星的輪廓。她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挽月,你的血是星道的逆命者,也是星道的修補者。" 此刻的星軌異變,難道正是母親所說的 "修補"?
    塔頂的東南角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林挽月反應極快,天煞血凝成利刃擲向聲源。黑暗中傳來一聲悶哼,待她追過去時,隻在青苔上發現半枚帶紫藤香的銀飾 —— 正是賢妃常用的香料氣息。銀飾表麵,北鬥紋暗記正在月光下閃爍。
    "是賢妃的死士。" 蕭承煜撿起銀飾,臉色瞬間陰沉,"他們監視我們多久了?" 他忽然望向星圖,瞳孔驟縮,"不好!星軌在加速閉合!"
    隻見星圖上的吞噬閉環突然加快轉速,帝星的赤紅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煞星吞噬。更詭異的是,林挽月的影子不知何時與星盤虛影融為一體,那些命星空白處,竟開始流淌出與皇帝帝星相同的赤色光芒。
    "快阻止它!" 蕭承煜的帝星軌跡全力運轉,卻無法撼動分毫。他突然抓住林挽月的肩膀,目光灼灼:"用你的天煞血!或許能切斷吞噬閉環!"
    林挽月咬牙將手掌按在星圖中央,天煞血如活物般順著紋路遊走。當血色觸及帝星與煞星的銜接處時,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無數畫麵:冷宮深處的殘燭、母親臨終前的血書、還有璿璣宮宴上賢妃眼中的陰鷙。這些碎片突然拚湊成完整的圖景 —— 三皇子的煞星,竟是皇帝用初代剜星術製造的替死宿主!
    "找到了!" 她猛地睜開眼,在星圖某處刻下細小的逆命紋路。天煞血順著紋路爆發,吞噬閉環發出刺耳的轟鳴。但就在閉環即將斷裂的瞬間,一道黑影從天而降,手中長劍直取她的命門。
    蕭承煜反應極快,帝星軌跡化作光盾擋在她身前。金屬碰撞聲中,黑影退後半步,露出半張戴著北鬥紋麵具的臉 —— 與此前在密室遇襲時的刺客如出一轍。
    "你們以為能輕易改寫星道?" 麵具人聲音沙啞,手中握著半塊玉佩,"賢妃娘娘讓我轉告,三皇子的命星即將成熟,而你們..." 他突然甩出玉佩,表麵浮現 "承煥" 二字,"不過是星道棋盤上的棄子。"
    林挽月瞳孔驟縮。"承煥",正是母親血書中提到的名字!這個發現讓她瞬間想起密室裏十二具宮娥屍體上的刻字,原來三皇子的本名,竟與那些死士編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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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具人化作星砂消散前,玉佩 "當啷" 落地。蕭承煜撿起時,發現玉佩邊緣的斷星紋路,竟與他在冷宮找到的碎片完美契合。"這是..." 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母妃當年碎盤時留下的殘片!"
    林挽月接過玉佩,天煞血與斷星紋產生共鳴,一段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前太子妃跪在祭台前,手中捧著染血的星盤,上麵赫然刻著 "承煥" 二字。"原來三皇子,是你的..."
    "孿生兄弟。" 蕭承煜閉了閉眼,斷星印記劇烈跳動,"母妃當年用雙生盤秘術,將他的命星一分為二。皇帝卻借此製造替死煞星,妄圖用他的命星修補自己的帝星。"
    塔頂的震動突然加劇,星圖上的帝星隻剩微弱光芒。林挽月望著自己逐漸透明的影子,那些赤光已完全融入帝星軌跡。"我們必須去密室。" 她握緊蕭承煜的手,"那裏有前六次試驗的死士星骸,或許能找到阻止吞噬閉環的關鍵。"
    蕭承煜凝視著她,眼中第一次泛起複雜的情緒。那是一種超越合作的牽掛,一種在星道陰謀中相互依存的羈絆。"我陪你去。" 他輕聲說,帝星軌跡溫柔地包裹住她的手腕,"無論星道如何變幻,我們一起麵對。"
    夜色漸深,欽天監塔頂的星軌依舊詭譎。當兩人轉身時,發現星圖上的吞噬閉環已悄然停止轉動,而林挽月的影子,正與帝星軌跡完美重合。在他們腳下,半塊斷星紋玉佩閃爍著微光,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跨越二十年的星道秘辛。
    而在皇宮深處的修星房,賢妃正對著星盤冷笑。她腕間的紫藤香珠突然碎裂,露出裏麵封存的 "承煥" 二字玉牌。"我的孩子," 她輕撫著三皇子熟睡的額頭,"你的命星即將真正覺醒,而蕭承煜的帝星..." 她眼中閃過瘋狂,"很快就會屬於你。"
    窗外,天煞星與帝星在夜空中格外明亮,兩道軌跡正在悄然靠近。沒有人知道,這場星道賭局的終局,正隨著林挽月的影子,一步步走向無法預知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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