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衝……淩衝！”
    厲慎之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色中略顯慌亂，不由自主地呼喚著那個熟悉的名字，卻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先生，是我，淩雲，今晚我值班。”
    一個沉穩而有力的聲音在黑暗中劃破寧靜，如同夜風中的一縷清泉，給人帶來片刻的安心。
    他打開室內的燈，迅速地來到床邊，關切地詢問：“先生，您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厲慎之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波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
    “現在幾點了？”他問。
    “淩晨四點三十五分，先生。”淩雲的回答簡潔而準確。
    “立刻給宋煜打個電話，讓他現在務必過來！”
    盡管厲慎之刻意讓自己鎮定，但語氣中仍不免帶著急切。
    “是，先生，我這就去辦。”
    淩雲沒有絲毫猶豫，迅速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跳躍，撥通了宋煜的電話。
    當宋煜匆匆趕到五號別墅時，時間已悄然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他帶著不滿與惱怒地開口：“厲慎之，你最好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
    而此時的厲慎之，正悠然地坐在五號別墅那視野絕佳的露台上，麵前桌上一杯清茶，淡淡的茶香與周遭的雲霧繚繞形成了一幅和諧的畫麵，仿佛夏日的酷熱在這裏被溫柔地隔絕，隻留下清晨獨有的清新與寧靜。
    不愧是整個顧城風景最好的地方！
    宋煜暗暗咂舌。
    “宋醫生，你來了。”
    厲慎之輕輕抬手，示意宋煜坐下，同時吩咐淩雲為宋煜準備飲品。
    “請坐，淩雲，給宋醫生沏茶。”
    厲慎之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客氣而略顯疏離的態度，仿佛回到了他們初識之時。
    但現在，他們早已是熟人了，他再來這一套。
    宋煜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杯白開水就行，大清早我不習慣喝茶。”
    說完，宋煜這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淩雲端著白開水，輕輕放在宋煜手邊，隨後便退到一旁，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展現出極高的職業素養。
    “說吧，這麽一大早把我叫來，究竟有何急事？”
    宋煜開門見山，直接切入正題。
    厲慎之微微頷首，“你新學的那套針灸手法是跟誰學的？”
    宋煜聞言，眉頭微蹙，沉思片刻後反問道：“怎麽了？是感覺不舒服嗎？”
    厲慎之輕輕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模棱兩可，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過多言語。
    宋煜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小丫頭的針灸術堪稱一絕，雖不能一次就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但也絕對不會不舒服。
    難道是厲慎之的身體太虛弱，承受不住？
    “具體是怎樣的不適？你詳細跟我說一下。”
    厲慎之輕笑一聲，似乎看穿了宋煜的擔憂。
    “宋醫生是擔心我越過你直接聯係那位醫生？你無需多慮。我給那位醫生多少診金，一分不少也給你一份。”
    然而，宋煜此刻的心思並不在診金之上。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盯著厲慎之的眼睛。
    那雙本就看起來與常人無異的眼睛，並不能看出有什麽不同。
    片刻後，又將視線下移落在了厲慎之的雙腿上。
    他的腿上蓋了一條灰色的薄毯子，毯子下麵是個什麽狀況，也看不出來。
    但宋煜的心裏隱隱有個猜測。
    “是眼睛的問題，還是腿部？”宋煜試探性地問道。
    厲慎之摸黑端起桌上的茶杯，小飲了一口。
    “腿。”
    好一會兒，他才從嘴裏吐出一個字。
    “現在有知覺了？”
    宋煜的聲音中充滿了期待。
    他幾乎不敢相信，小丫頭的那套針灸手法竟然能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小丫頭確定是真的就給厲慎之施針這一次？
    效果如此立竿見影？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然而，厲慎之的回答卻讓他從雲端跌落。
    “沒有。”
    “沒有？”宋煜難以置信。
    厲慎之點點頭，不慌不忙地說：“隻是夜裏做夢時感覺疼了一下，醒來後就沒感覺了。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曆，所以我懷疑與你新學的針灸手法有關。”
    宋煜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掀開毯子查看究竟。
    但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衝動行事的時候。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
    思考了一會兒，他說：“我是跟著一本醫學手劄學習的。”
    小丫頭顯然是不打算讓他知道昨晚給他施針的事，所以他也不能自作主張。
    厲慎之：“……”
    自學的？
    可這話怎麽聽起來可信度不高呢？
    宋煜見他不信的樣子，繼續又說：“你如果覺得有效果，我繼續學習，下次繼續給你用這套手法施針。”
    厲慎之：“……”
    沒老師就算了，敢情你還是現學現用？
    從五號別墅離開後，宋煜迫不及待地撥通了顧苒樂的電話，心中滿是對即將傳遞消息的急切。
    而此刻的顧苒樂，正沉浸在夢鄉的溫柔懷抱中，突然被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溫柔地喚醒，她緩緩睜開朦朧的睡眼，聲音中帶著一絲未散的困倦。
    “叔，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天已經亮了！”
    “哦？是嗎？”
    顧苒樂半眯著眼睛朝窗邊看了一眼，“叔，我好困，有事你說。”
    “厲慎之的腿，竟然有了知覺！”宋煜的聲音裏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激動與驚喜。
    “哦，這樣啊。”顧苒樂輕輕應了一聲，眼睛仍未完全睜開，仿佛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吱——”
    一陣突兀的刹車聲劃破天際，宋煜在電話這頭不自覺地踩下了刹車，心中的震驚難以言表。
    “你……你早知道了？他給你打電話了？”
    “沒有。”顧苒樂翻了個身，將手機放在耳朵上，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淡然的微笑，“叔，我對自己的針灸術還是有點自信的。”
    “你確定昨晚是第一次給他施針？”
    “確定。”
    “你……你真是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宋煜有些詞窮，“這簡直就像是奇跡，而你，簡直就是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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