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到底是不是還活著，顧苒樂並不能確定。
    不過，有一件事她心裏門兒清，那就是慈念早在二十五年前她出生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想到這兒，她的心情變得有些複雜。
    “今晚你好好睡一覺，明天上午我帶你去見見他們。”顧九看著她，語氣平靜地說道。
    “……”
    顧苒樂張了張嘴，她其實特別想現在就去，她這人心裏藏不住事兒，一有疑問就恨不得馬上弄清楚。
    可轉念又一想，這會兒時間確實太晚了。
    她自己熬個通宵不睡覺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她家老頭兒可經不起這麽折騰。
    昨天老爺子就熬了一整夜，下午雖然睡了一下午，可起來之後那脾氣火爆得跟炸藥桶似的，一點就著。
    這要是再熬一晚上，身體肯定吃不消，而且脾氣還不得火爆到什麽程度呢，到時候再殃及無辜池魚就不好了。
    畢竟熬夜這事兒，太容易讓人變得煩躁不安了。
    這麽一琢磨，顧苒樂覺得還是別熬夜的好。
    她輕輕點了點頭，應道：“好。”
    這一夜，顧苒樂睡得格外安穩。
    第二天一早，顧苒樂像往常一樣早起運動，經過一夜的沉澱，她反倒沒有那麽急切想要知道答案了。
    運動結束後，她吃了早飯，便跟著顧九出門了。
    黎修能一聽說他們要出門，立馬就表示想一起跟著去。
    可顧九壓根就沒打算讓他去，直接找了個借口打發他：“你在我家也住了這麽多天了，也該回家看看你老子了。”
    說完，也不管黎修能願不願意，直接一揮手，讓保鏢把黎修能的東西連同人一起打包送回了黎家。
    車上，顧苒樂實在忍不住了，扭頭看向顧九，開口說道：“爺，你就不能對黎修能態度好一些嗎？你想啊，換個角度，如果我現在在黎家，被黎修能他家人像你對黎修能這樣對待，那我心裏得多憋屈、多難受啊。”
    顧九聽了，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聲音裏帶著點嗔怪：“嘿，你這丫頭，這還沒結婚呢，胳膊肘就朝外拐啦？這要是真結婚了，是不是連我這個老頭子都不要了？”
    “這怎麽可能！”顧苒樂一聽，立馬瞪大了眼睛，滿臉的認真，“你可是我爺！這天底下，我誰都可以不要，唯獨你不行。你對我來說，那是最重要的，誰都比不上。”
    顧九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但還是故意板著臉問道：“真的？”
    “這還能有假？”顧苒樂急了，連忙舉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經地說，“我對天發誓！我要是有半句假話，就……”
    顧九笑著打斷她：“行了行了，誰讓你發誓了。”
    他想了想，又接著問道：“那如果讓你在我和黎修能之間做個選擇呢？隻能選一個，你選誰？”
    “爺，你是認真的嗎？”顧苒樂愣了一下，看著顧九，眼神裏滿是疑惑。
    顧九點了點頭，神情嚴肅。
    顧苒樂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脫口而出：“那肯定選你，這根本就不用思考。你是我最親的人，從小把我拉扯大，這份感情誰也比不了。”
    “你不是很喜歡他嗎？”顧九又追問道，眼神裏帶著一絲探究。
    “喜歡啊，可如果喜歡他就必須放棄你，那我可以選擇不喜歡他。”顧苒樂認真地說，“在我心裏，你永遠是第一位的，誰也取代不了。如果因為和他在一起，就要讓你傷心難過，那我寧願不要這份喜歡。”
    她這麽一說，反倒讓顧九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原本隻是想逗逗這丫頭，看看她心裏到底誰更重要，沒想到她會給出這麽堅定的答案。
    他雖然一直瞧不上黎修能，覺得那小子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孫女，但從來沒想過逼著她跟黎修能分手。今天這麽問她，純粹隻是那點吃醋心理作祟。
    一想到孫女以後可能會跟別的男人組建家庭，心裏就酸溜溜的，好像自己的寶貝要被別人搶走了一樣。
    他也覺得自己很可笑，一把年紀了還跟個孩子吃醋，傳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可這心裏的感覺，又哪是那麽容易控製的呢？
    唉！
    他在心裏歎了口氣，抬起手，輕輕揉了揉顧苒樂的腦袋，聲音裏帶著一絲無奈：“傻丫頭，你難道就不覺得爺爺這樣的要求很無理取鬧嗎？我就是心裏有點不是滋味，才會這麽問你。”
    顧苒樂認真思索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一臉理解地說：“我能夠理解。我們祖孫相依為命二十五年，這二十五年裏，我們相互陪伴，相互依靠，這份感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如今我長大了，有了喜歡的男人，沒什麽意外的話，會跟他結婚，生子，這會把我這二十五年來對爺的百分愛分走一大半甚至更多。換做我是你，我也會焦躁，會不安，會吃醋，會看黎修能各種不順眼。這是人之常情，你無需有心裏負擔，更不用自責。如果我是你，可能早就逼著你跟黎修能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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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跟黎修能分手？”顧九聽了，突然在她後腦勺拍了一巴掌，力道不重，但還是把顧苒樂嚇了一跳。
    “人家打個比方，你怎麽下手這麽重？”顧苒樂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腦袋，一臉委屈。
    顧九緊緊盯著顧苒樂，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極其嚴肅認真，他一字一頓，說得格外鄭重：“如果你真的已經下定決心，認定要和黎修能在一起了，那就先訂婚。之後我去找你曾祖，讓他老人家算個黃道吉日，看看什麽時候適合結婚，趕緊把你們倆的婚事給辦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成個家，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了。爺我啊，也不求你結了婚之後天天往家裏跑，一周能回家看看爺一次，爺就心滿意足了。”
    這番話說完，車裏的氣氛突然就變得有些傷感起來，仿佛有一層淡淡的愁緒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顧苒樂聽著，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一臉的不樂意，反駁道：“不是說好了讓黎修能當上門女婿的嗎？怎麽，現在又不想讓我住家裏啦？”
    顧九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我當然是希望你能一直住在家裏，可這事兒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人黎家能同意嗎？黎修能自己會同意嗎？這可不是小事兒。”
    顧苒樂雙手抱在胸前，滿臉的理直氣壯：“我跟他還沒正式開始的時候，就跟他說得清清楚楚了，隻有他同意做上門女婿，我才願意跟他在一起。要是他一開始就不同意，那根本就不會有現在這些事兒。退一萬步講，他要是真不同意，那幹脆就分了唄，我還不信了，這天底下我還找不到一個願意當上門女婿的男人？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
    顧九看著顧苒樂這副倔強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心裏卻也明白，這丫頭一旦認定了的事兒，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這事你還是跟他在好好商量商量。”
    “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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