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喬正羽的質問，李超也是愣了愣。
    在新店鎮，多少年沒人敢跟他這麽說話了，他笑了。
    “你在質問我？還是來替滕建打抱不平？”
    “你是他表哥，你不該讓他去的。”
    “我他媽說了，是他自願的，我隻是說了一嘴而已，他自己要去的，我根本攔不住，他沒要馬強的錢，馬強答應等他出來，讓他在縣裏混。”
    李超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有些憤恨，剛剛的運動並沒有消耗他太多的火氣。
    “他給馬強當了黑手？”
    “馬強接了活，教訓一個高中生，輕傷就行，嚴打還沒過去，很多人不接，身份也不合適，做成學生之間的矛盾最合適，滕建自己去找馬強的，我攔不住，他是我表弟，從小跟著我，我很了解他，就那個脾氣。”
    “會判多久？”
    “馬強答應花錢找人，最多兩年，滕建還沒到十八歲，還能照顧點。”
    “草……”喬正羽暗罵了一聲。
    滕建被算計了，什麽他自己要去的？就是他最合適，李超知道自己的表弟滕建一心想進幫派，馬強讓他找個高中生，他就“無意”透露給了滕建，錢應該是他拿了，事是滕建去做的。
    看著李超，喬正羽真想給他一拳，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喬正羽轉身下樓，直接走出了遊戲廳。
    “嘿……我草，我竟然讓一個學生給蒙住了。”
    樓上的李超看著喬正羽離開，這才反應過來，把自己的不光彩，歸結於自己剛剛消耗過度了。
    坐公交車回到龍崗鄉，又走到家裏，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兩點多了。
    “小羽，你怎麽才回來？平時一點就到了。”
    “去同學家玩了。”
    “下回給家裏打個電話，你爸打算去找你了，你胳膊才好，上周又發燒了。”
    “知道了，媽。”
    隨便吃了幾口飯，喬正羽開始寫作業，心態不穩，他胡亂的寫著。
    “砰砰砰！”一陣砸門的聲音。
    喬正羽皺了皺眉頭站起來，走到院門處，伸手拉開門。
    曹家兄弟倆一臉凶相的在門口站著。
    一肚子火氣沒地方發的喬正羽沒有說話，退後一步，彎腰從地上拿起炭爐一旁的鐵夾子握在了手裏。
    “小羽……別衝動！”賈文娟從屋裏出來一看，立刻喊了起來。
    喬正羽哪管這個，氣血不受控製的翻湧起來，單手拿起鐵夾子指向曹家兄弟倆。
    看著喬正羽眼睛開始泛紅，兩個人開始不自覺的往後退，手裏的木棍也開始輕微顫抖起來。
    “你們無法無天了，欺負我們姓喬的沒人了？”說話的是左邊鄰居，算是喬正羽的本家大爺，剛剛趕集回來的他放下自行車，拿著自家門口大掃帚就衝了過來。
    喬正羽剛想上前，被背後走過來的賈文娟一把拉住了胳膊。
    聽到鄰居喊聲的鄉親紛紛走出家門，一看曹家兄弟拿著木棍，瞬間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打電話報警……”
    “讓治安主任來……”
    “沒完沒了了，仗著人多欺負孩子，小羽一個老實孩子都被你們逼成這樣了。”
    鄉親們七嘴八舌的開始聲討曹家兄弟倆，兩個人也不是省油的燈，開始翻舊賬，說喬大發占了他們的地，搶了他們的水，說喬正羽的叔叔喬大剛罵過他們，等等。
    在院門口被賈文娟拉著的喬正羽一聽兄弟倆在問候他爸還有他叔，一股邪火從心頭騰起，掙脫了賈文娟的拉扯，衝出院門，舉起鐵夾子就砸。
    “殺人啦！”
    兄弟倆沒想到喬正羽會突然動手，他們本以為上次是被喬正羽打了個措手不及，這次就是想找回點麵子。
    沒想到這老實孩子現在一點都不老實了，說打就打。
    很快，一副名場麵就形成了，兄弟倆在前麵跑，喬正羽拿著鐵夾子在後麵追，賈文娟在最後麵邊跑邊喊，勸著喬正羽。
    聽到喊聲的村民紛紛出門查看，村支書和治安主任接到電話也很快趕來。
    “撲通，撲通！”兩聲，跑不過喬正羽兄弟倆選擇跳進了村裏的魚塘。
    喬正羽上氣不接下氣的站在魚塘邊上，看著在涼水裏折騰的兄弟倆。
    “再……再去我家找事，我……非給你們一個人身上戳幾個窟窿不可。”
    喬正羽說完，心氣也消了一些，轉身就走，想好迎上了騎著摩托車趕來的村支書和治安主任。
    兩個人停下摩托車，看著眼睛泛紅的喬正羽，也是一愣一愣的。
    “一打三”的風波剛過去一周，兄弟倆上門找事被喬正羽追打掉進魚塘事又開始傳播開來了。
    喬正羽在村裏名聲大噪了，大爺大媽聚在一起聊天的時候一說起這事都誇讚喬正羽“有種”。
    晚上，進貨回來了喬大發聽聞此事，沒有表態，起身拿起電話，給在外打工的弟弟喬大剛打了過去。
    周日，喬正羽回學校很早，昨天的作業寫的一塌糊塗，他得重新寫，不然會被任課老師告訴班主任張君，他得被罵死。
    時間剛過中午，喬正羽走進教室，他發現竟然有人比他還早。
    “你怎麽來這麽早？”
    “你不是來的比我還早？你是昨天沒回去嗎？”
    “嗯！沒回。”王海波小聲說道。
    “怎麽連家都不回？你爸媽沒來找你嗎？”
    “打過電話了，他們忙。”
    “噢！”喬正羽走到課桌旁坐下，拿出作業開始寫著。
    王海波在一旁翻著雜誌，全班隻有她看課外書不會被老師沒收。
    兩個人誰都地說話，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
    “父母雖然忙，但他們肯定是為了這個家，他們肯定是愛你的。”喬正羽突然說道。
    “家？愛？那是你的父母，不是我的。”王海波自嘲的說道。
    “哪有不愛孩子的父母？我爸媽有時候去做生意，一兩個月都回不來，但我知道他們是為了家裏能過的好一點，我並不會埋怨他們對我疏於照顧，窮人家的孩子就該早早長大。”
    王海波沒有接喬正羽的話，放下手裏的書，雙手插進頭發，撐著自己的腦門，閉上了眼睛。
    “不好意思，我不該提的。”
    “跟你沒關係，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在有些父母眼裏，孩子就是籌碼，幸福不幸福的無所謂，你不懂。”
    王海波說完，低頭趴下，秀發飄落，好聞的香氣開始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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