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桐聽得有些怔神，或許是因為前世的緣故，他心中天然對這種事有著反感與抵觸。
    但他也能理解，青州太小，天地靈氣薄弱，凡人可被保護於乾元城中，甚至在邱城內，修仙者還可以和凡人共處。
    其實像邱城那樣才是正常的，凡人幫修仙者采摘靈藥，大家各取所需，互不打擾。
    奈何聖州的天地靈氣太過濃烈，隻要你有一丁點天賦，都能成為引氣境三重的大修士。
    至於那些沒有任何天賦的凡人，那可就遭殃了，身邊人但凡一個氣息不穩，流露出一絲威壓，你都得暈厥過去。
    當年邱城藥店，那個賣假藥的老板，就是前車之鑒。
    仙凡有別，這個詞語可不是憑空吹噓，為了讓修士更加神聖。
    而是修士的本能反應，就注定了無法跟凡人長久的接觸，就像是葉桐，他在心境紊亂之下，經常控製不住自己，流露出來劍意。
    這種劍意要是放在凡間，方圓千米之內的凡人都得被絞殺，徒增生靈塗炭之事，什麽葉桐大劍仙，想想就好，那叫葉桐大魔頭。
    你也別想什麽，所有凡人一起踏上仙途，那不就沒事？
    這是不可能的，有些人注定了天生無法修行，況且，洞天境巔峰的修士需要凡間的紅塵氣...你不豢養凡人，其他勢力也會豢養。
    紅塵氣，這是如今仙道時代的必需之物，曆年來改善到了巔峰，無法輕易篡改，仙途就得這麽走，切莫小看先人們的智慧。
    蘇清玄看了一眼葉桐，想了想，認真道：“小師弟，你不會認為，那些小世界真的很小吧？”
    “難道不是嗎？”葉桐愣了一下，小世界秘境，不應該就是如同牢籠一樣的東西，裏麵的凡人隻能眼睜睜看著絕望的邊界，無法逃離。
    “據我所知，最小的小世界，也有乾元城那麽大...”
    蘇清玄話音微頓，來到葉桐身邊，語氣柔和道，“至於最為龐大的，足以媲美整座青州，那是無數勢力共同打造的凡人界域。”
    她想了想，又道：“而且，每年都會有強者去挑選一些凡人，將其引領進大世中。”
    葉桐有些沉默，深刻懷疑，若不是青州飄蕩在蒼茫瀚海上，還被人族找到了，青州都不一定算個‘州’，充其量算是個小世界。
    怪不得乾元宗作為青州五大仙門之一，占據青州五分之一的遼闊地域，卻在大世中一直默默無名，原來是太小了...
    他麵色緩和了不少，好奇道：“不是說...裏麵全是沒有天賦的凡人嗎？”
    “是，但又不全是，畢竟，總有一些凡人會打破血脈桎梏，激活自身靈根，或是擁有極其強大的信念。”
    蘇清玄流露出一抹溫柔笑意，異常貼心的解釋道，“那些人被譽為武夫，或者武道大宗師，而每當我們大世生靈去接引他們入世之際...”
    她的麵色有些不自然，遲疑道：“他們就覺得是自己武道通神，可破碎虛空，被仙人接引，飛升仙界了....”
    葉桐微微一怔，心中莫名其妙想到一句話——飛升是場騙局...不要前往仙界，那裏全是絕世老陰比！
    他握住蘇清玄的一隻手，捏了捏，“師姐，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
    “因為你我二人即將靜海境，前段時間提前去查閱了卷宗。”
    “這種驚天隱秘你也能查看？”
    “黃，玄，地，三種卷宗，我都可查閱，若是沒有的消息，各大天域與各大州的執法殿，都會替我去查。”
    蘇清玄語氣平靜，鳳眸之中波瀾不驚，隻是忍不住去看葉桐的頭頂，若不是劍九州在旁，她肯定要摸一下。
    “師姐，你應該還不是地階使吧。”
    葉桐突然覺得自己這軟飯也算是吃上了，還是絕色女子的軟飯，又香又管飽。
    “需要參與一場地階使考核...有權無名。”蘇清玄話音減弱了不少，“所耗費的時間我不知會有多久，故而一直沒有前去。”
    就在此時，劍九州開口了，話音微沉：“你們成婚之後，一同前去凡間凝聚紅塵氣，等突破靜海境之後，妮子，你再去參與考核。”
    他渾身透露出高深莫測的風範，淡然道：
    “本座聽太曦天尊所言，未來修仙界會不太平，萬族太尊恐會入世，你們莫要浪費時間在不要緊的考核上，盡早享受一場風花雪月為好。”
    “師尊你也知道？”葉桐睜大了眼睛。
    “你怎麽也知道？”劍九州失聲反問道，他這消息可是聽太曦天尊親口所說，葉桐這小子憑什麽知道的？！
    蘇清玄不語，她也知道，在劍九州未來之前，小師弟就告訴她了。
    天尊入世...曦月乃楔子...大世棋局中的一員。
    “我聽劍叔安排。”蘇清玄輕輕點頭，她其實也是這麽想的，未來還不知道會有多亂，提前成婚、突破靜海境準沒錯。
    葉桐卻是有點想歪了，神情微妙，成婚之後去凡間，這不妥妥的度蜜月麽，到時候...說不定還能生七八個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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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玄似是看懂了葉桐的神情，另外一隻白皙修長的柔荑輕輕握住裙擺，耳垂微紅，小師弟肯定是在想讓她生孩子的事。
    ......
    劍九州緩過神來，深深的看了一眼西王母，想必是這位告訴了葉桐。
    他語氣變得冷漠了不少：“如今我與破軍已至渡劫境，乾元宗在大世中的話語權會多幾分，青州在未來也會變成鐵板一塊，你們無需多慮。”
    “師尊，您的意思是...”
    “不錯，乾元宗會主動入世，在未來恢宏大世撕一塊肉下來。”
    劍九州看向葉桐，意味深長道，“徒兒，你得抓緊時間努力變強，修仙界升華之事，最多百年，便可完成。”
    “明白。”葉桐重重點頭，心中已有了一些想法，話鋒略微一轉，“師尊，紅塵氣很難凝聚嗎？”
    “說難也不難，當年為師耗費了三年時間，你師母...咳咳，薑湉，耗費了五年。”
    劍九州說完，取出兩道溫潤綿長的紅色霧氣，懸浮於掌心之中，“這便是紅塵氣，吸收之後，可減你在凡間蹉跎的一年歲月。”
    葉桐若有所思，從儲物戒中兩道更為龐大的紅塵氣，“這是扶搖聖主送我的，他說可以減去數年，師尊你看看，裏麵有沒有問題。”
    劍九州麵色瞬間凝滯，悄無聲息間，就將手上的兩道紅塵氣推到葉桐與蘇清玄的身前，他突然有點拿不出手了，有失渡劫境尊者的威嚴。
    他神念微動，掃視著葉桐手上的紅塵氣，更是調動了自身的劍道真意，將其清除了一遍，這才幽幽開口道：
    “沒問題，徒兒你記住，紅塵煉心，重要的是過程，並非有了足夠的紅塵氣，就可以不去凡間，這樣本末倒置了。”
    “徒兒明白。”
    “嗯，孺子可教也，為師去逛逛昆侖界，初來此，倒有些好奇，就不久留了。”
    言落，劍九州的身影就消失於此，縹緲若雲，不留痕跡。
    “嘖。”西王母淡淡一笑，此人一看就是因為落下顏麵，故而跑路了。
    她看向一旁膩歪中的二人，對著葉桐傳音道：“紅塵煉心，本仙當初未曾經曆過，恐怕幫不上你。”
    葉桐輕輕點頭，傳音道：“娘娘，你們當初又是怎麽突破靜海境的？”
    “我們那個時代，敢壓製境界不去突破者，第二天就會被仇人所殺。”
    西王母語氣複雜，“仙道並非從一開始就是完整順遂的，你們這個時代，可謂是黃金璀璨大時代，小葉子，你可要好好珍惜。”
    她自遂古之初，經曆了上古時代，經曆了萬族殺伐時代，最後隕落於仙秦時代，如今看見這般仙道盛世，心中不由有些豔羨。
    當年哪有什麽靈性與凡性的區分，大家都在拚了命修煉，生怕成為凶獸的腹中之食。
    要麽，敵仇突破境界，實力大漲，尋上門，弄死你。
    要麽，你實力大漲，弄死仇人，弄死方圓千裏所有仙道生靈，搜刮資源，最後一個人繼續潛心修煉。
    待你強大之後，再弄死方圓萬裏所有生靈，搜刮資源，繼續修煉...
    就是如此的樸實無華與純粹，弱肉強食到了極點，幾乎全員惡人。
    西王母能看出來，依靠紅塵氣突破至靜海境，是最好的方法，就像是築基期的天道築基...
    人人都在用此法突破，你不用此法，豈不是實力與基礎落他人一頭？
    至於葉桐，他當年能築基就不錯了...天道築基從未想過，就是最普通的築基。
    突然，葉桐渾身一顫，就連蘇清玄的麵色都有所動容，原來是太曦天尊傳音了，讓他們前往瑤池禁地。
    說出想要的‘承諾’，以及去瑤池天湖...
    葉桐與娘娘說了一聲，便帶蘇清玄前往了瑤池禁地，卻在中途麵色微變，陛下走了！
    ......
    婚宴偏僻之處。
    一名儒雅男子盤膝而坐，麵色無悲無喜，很是淡然。
    一名仙衣女子已然醉倒在了一旁，嘴裏時而還會如同夢囈般喊出一聲‘師兄’，露出燦爛笑容。
    玄衣青年緩緩睜開眼眸，不用懷疑，葉桐的心神重新上身了。
    他沒有開口，而是取出一個小酒瓶，倒了兩杯，一杯遞給了白起，一杯留給自己。
    “我喝你的那杯。”白起微笑道，知道是葉桐來了，沒有第一時間接過酒杯，而是拿過葉桐身前的那杯酒。
    玄衣青年目光平靜，神情自若的將遞給白起的酒杯拿了回來，而後若無其事的倒在了地麵上。
    霎時間，地麵上頓時冒起了濃濃黑煙，並伴隨著瘮人的滋滋聲，腐蝕性相當之大，正是風芷若當初放在他那的‘聖水’。
    白起沉默，頭皮發麻，無聲的張了張嘴。
    此子殺我之心異常狠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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