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看台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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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枇杷學起馬球很快,待在公主府上吃過午飯,下午時她已經能打得很好了。隻是原本說好要教她練球的青河縣主完全沒有時間管她,好在曲小姐和王十五娘兩個輪流陪她練球。

    而王十六娘的狀態也比上午好一些,於是也拿著球杆在場地一邊練習擊打放在地上球,她怎麽也不可能像枇杷一樣自如地縱馬。

    大家都能枇杷的進境感到吃驚,但枇杷卻沒覺得怎麽樣,她的馬術是不必說了,就是打馬球的動作其實也與平日在營州與小夥伴們打獵玩鬧時也相差無多,一通則百通,對她而言根本沒有多少難度,隻是在熟練度上還需要提高而已。

    而且,隻有親自打過才知道,馬球實在是一種非常有趣的活動,比起枯燥的練習馬術是完全不同的,枇杷雖然也累了,但是卻樂在其中,心裏又盤算著,等回到營州,一定帶著小夥伴們打馬球玩。

    那樣就還要買些馬球杆和馬球回去,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不是很貴。不過看起來如此精巧,應該也不會便宜的吧。但是其實馬球不過是皮子做的,而球杆是藤編的,是不是回營州後讓大家自己照著做呢?

    枇杷一麵想著,一麵奮力將球擊入球門,再回首,就見曲小姐和王十五娘都正在駐馬望向看台,然後兩人向自己道:“出事了,我們過去看看。”

    枇杷也見看台上的人都站了起來,又隱隱聽到尖細的哭聲,便隨著她們倆打馬奔了過去。

    哭的是史小姐,她年紀小,還帶著些童音,特別尖細,現在正扯著嗓子哭叫, “表哥,表哥,她打我!”

    枇杷急忙從馬背上直接跳上了看台,隻見王淳正氣衝衝地將史小姐攔在身後,向著青河縣主道:“縣主打了我們,我們也不敢還手,既然如此,就先告辭了。”說著讓人去叫十六娘,又帶史小姐向外走。

    青河又反身上前攔住了王淳,“王公子,我真不是故意的,你這個表妹實在,實在……”見王淳的臉沉得可怕,又趕緊改口道:“是我錯了,我向她賠禮不行嗎?”

    說著將頭上那隻明珠步搖撥了下來,走到史小姐麵前塞給她,“這隻步搖給你了,你快別哭了。”

    史小姐的哭聲小了一些,從王淳背後露出了臉,枇杷看到她雖然用帕子掩著左臉,但還是很明顯能看出已經紅腫,遲疑地接過了那隻明珠步搖。

    王淳卻立即將步搖搶下,擲還到清河縣主手中,向史小姐喝道:“走!”

    史小姐就哭哭啼啼地跟在他後麵走下看台。

    青河又要去攔,轉眼看見從一旁上來的十六娘,便跑過去道:“趕緊勸勸你弟弟,別生氣了。”

    十六娘大約也猜到剛剛的情況了,可是麵對青河縣主懇求的目光,果然跑到王淳麵前道:“弟弟,都是誤會,別鬧出來讓人笑話。”

    王淳冷著一張臉道:“跟我回家!”說著拉著王十六娘的手,就向外走了。

    青河縣主一籌莫展地呆立在看台上,突然看到枇杷,又過來拉住她的手,委屈地道:“那個史小姐實在太討厭了,我說一句什麽,她都有一句跟著,還一聲聲表哥表哥的,我真是不想打她,可是不由自主地就打了。你快幫我把他們追回來!”

    枇杷見大家都看著青河,眼中不乏譏諷,就趕緊道:“他們先走了也好,都回去冷靜一下,再見麵時把話說開就好了。”

    王十五娘上前拉了青河安慰說:“史家那丫頭確實不懂事,平日在我們家裏也是極惹人厭的,縣主打也就打了,又沒把人怎麽樣,不必管他們了。”

    可是青河縣主哪裏是因為打了史小姐而後悔,所以也不理十五娘的寬慰,還一直向王淳離開的方向望著,過了一會兒,竟然滾出眼淚,然後也哭了起來。

    場中人這時已經都停下了練球,見時間也不早了,又出了這樣的事,於是慢慢都散去,最後隻剩下臨川王靜嫻長公主姐弟、王澤王十五娘兄妹、枇杷和三哥。

    枇杷手被青河縣主拉著,隻得向三哥示意了一下,三哥也笑著點頭,暗示她別急。於是幾個女孩子陪著青河縣主進了屋子裏,七手八腳地幫青河重新淨了麵,又哄著她,“別哭,有什麽事說開了就好了。”

    青河慢慢地止住了哭,隻還輕輕地抽噎著,道:“我沒事了,你們都回罷,隻是枇杷你先留一下,我有事要問你。”

    大家便退了出去,青河縣主抬起通紅的眼睛看向枇杷,“史小姐是不是和王淳定了親?”

    親事應該還沒定。”枇杷心裏其實還有半句,那就是王淳早說了要娶史小姐的。可她還是將後半句還是留在心中,她真怕這位一向驕橫的縣主聽了會做出什麽過格的事,雖然她心裏其實也為史小姐被打而有些開心,因為史小姐實在太討厭了,但是總不希望史小姐被青河滅了。

    看青河縣主的模樣,還真大有可能呢。

    沒定就好,”青河說著又冷笑一聲,“哼!就是成親了又如何,還可以和離的呢!”

    其實王淳這個人也沒那麽好,”枇杷見她如此執著,忍不住說:“你看他整日板個臉,一點也

    不像王大哥那樣待人親切。”

    可是他長得實在太好了,就是不笑也比王大哥好看一百倍!”

    這倒也是事實,枇杷無言以對了,但想到親事總要聽父母之命,便提醒她道:“那你娘能願意嗎?”

    可這時,恰好有一個小宮人走了過來回道:“縣主,公主讓你過去呢。”

    外麵的事鬧得這麽大,永平公主一定也聽到了,要把女兒叫回去。於是青河向枇杷道:“我娘最疼我了,我去跟她說。”說著與枇杷道別,“我讓人送你兩個球杆和幾支馬球,過幾天我再下帖子請你過來。”

    枇杷出來與三哥坐在馬上車向家裏駛去,不免問起今天的事,“青河縣主雖然驕橫了些,但是也不是不講理的,怎麽就動手打了史小姐?”

    三哥也無奈地笑了,“史家小姐確實很討人嫌,攔著縣主不讓與淳弟說話,又一直想顯出與淳弟關係非同般。縣主大約忍了一陣子,後來實在忍不住了。”

    我也頂不愛聽史小姐說話,真不明白王淳為什麽要娶她?”枇杷雖然不願意理王淳,但其實對他的感官與史小姐並不相同,想到今天史小姐在公主府上丟的臉,他麵上也無光,竟不免有些同情。

    沒想到三哥馬上轉過身上追問:“誰說淳弟要娶史小姐的?”

    枇杷說完後就已經知道不好,見哥哥盯著自己,便趕緊笑著抱住哥哥的胳膊,“是我不小心聽他說的。”

    你總這麽多不小心,”三哥抽了一下手臂,卻沒有抽出去,見被妹妹抱得緊緊地,便氣道:“倒底怎麽不小心,你同我說說!”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的荷包被王淳撿到了,我去拿時他說願意娶史小姐。”

    一定還有別的事!”

    還有就是我在王家時曾經與阿魯那悄悄到東、西市玩,被王淳發現了。”枇杷說完後就用力地搖三哥的胳膊,“事情早就過去了,又沒有怎麽樣,千萬別告訴娘!好三哥!好三哥!”

    怪不得那天就覺得你不對勁兒呢,又穿男裝又上樹的,後來跟王大人辦案子也就把這件事忘了。”三哥看看枇杷,也顧不說她偷跑出去玩的事了,隻是問:“淳弟怎麽就跟你說起要娶史小姐的事呢?”

    有些事枇杷曾與王淳發誓不會說出去,她又一向極講義氣的,所以也不對三哥細講,隻是簡單地道:“正好史小姐過來找他,他就指著史小姐說了。而且,我也聽王家的小姐們說王夫人想讓外甥女兒作兒媳婦呢。”

    真有這事?”三哥猶有不信,但是看妹妹言之鑿鑿,又想內院女子對於成親之類的事確實更加關注,加之今天王淳確實一力護著史小姐,玉守義便記在了心裏,暗道以後要多看看王淳的心思果真如何。

    枇杷說過後倒也不在意,隻將心思都放在了練馬球上,每日忙得不亦樂乎。

    就在青河縣主打了史小姐的第三天,王澤在醉香樓裏擺下了宴席,請了臨川王、青河縣主、枇杷、王淳、王十六娘及史小姐參加,很顯然是為了調和他們間的矛盾。

    枇杷進了門,就見青河縣主正與王十六娘坐在一處說話,早恢複了平時的神采飛揚,史小姐拿著一聲帕子捂著半張臉,委委曲曲地坐在一旁。好在,再沒有聽到她的“就是,就是……”開頭的應和聲,讓人覺得耳朵清靜了不少。

    青河縣主見了她,便笑道:“你的馬球練得怎麽樣了?過兩天我們再一起玩兒,你也上場吧。”

    好!”枇杷點頭,她覺得自己能行了。

    青河又向王十六娘道:“你也去,先慢慢練,總會打得好的。”卻唯獨沒有再向史小姐發出邀請,可史小姐也沒有敢吭聲。

    枇杷也懂得,別看是青河縣主打了史小姐,可是就是有王淳撐腰,史小姐也不可能再打回去,身份的差別早已經注定了她必須吃這個虧,當然現在看來她也打算認了。

    王澤見人都到了,便笑著端起酒來,“淳弟、青河還有史小姐,飲了這酒,就把前兒的事都忘了吧,以後還在一起好好相處。”又向其餘人道:“大家一同飲了,也算是當個見證。”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大家果然都飲了杯中之酒,“王大哥說得對。”

    在座人中王澤年齡最大,行事也妥當,所以人人都信服他,就連平時總表現得冷冰冰的王淳也在兄長的帶領下也笑著給大家敬了酒,一會兒,屋子裏就一片歡聲笑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