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無靈之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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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海底洞穴之後,竟豁然開朗,展現出一片遠超想象的廣闊天地。
陸鳴身形踉蹌,差點沒站穩,便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撼。
天空,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灰蒙之色,低垂著,壓抑得人心頭發慌。
腳下的大地,呈現出死寂的灰褐色,目光所及之處,寸草不生,唯有無盡的荒蕪與蕭索蔓延至天際。
最讓他心神劇震,遍體生寒的,此地竟然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天地靈氣!
他急忙嚐試催動神識,試圖感應周遭。
然而神識如泥牛入海,悄無聲息,得不到任何回應。
仿佛隻是一瞬間,他便從靈氣充裕、生機勃勃的修仙界,墜入了一片靈氣徹底枯竭、萬物凋零的末法之地。
陸鳴臉色驟然一變,一股強烈至極的不安感如同潮水般瞬間席卷全身。
他猛地轉身,急切地試圖尋找來時的洞口。
然而,身後那片本應存在的幽暗洞穴,此刻卻空空如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仿佛是憑空出現在這片詭異而絕望的空間一般。
後路,已然斷絕。
陸鳴深吸一口冰冷而幹燥的空氣,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他迅速探入儲物袋,心神稍定。
靈石的儲備尚算充足,支撐一段時間的消耗不成問題。
但若長期滯留於此絕靈之地,等靈石消耗殆盡,丹田內的靈力沒有源頭補充,隻會如無根之水般不斷消耗。
屆時,莫說修為精進,便是境界跌落,甚至靈力耗盡,徹底淪為一個失去力量的凡人,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此處,絕非善地。
必須盡快找到離開的出路!
陸鳴目光閃爍不定,沉吟片刻。為了節省靈力。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數張低階的【疾風符】,一一拍在雙腿之上。
淡青色的靈光微微一閃,便迅速黯淡下去。
顯然,在這無靈之地,符籙的效用也受到了極大的壓製與影響,不過,聊勝於無。
他選定一個方向,腳下猛然發力,身形如同一縷青煙,朝著荒原深處疾馳而去。
神識在此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製,探查範圍銳減至不足原先的一成。
他隻能依靠雙目,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每一處細微的動靜。
死寂的荒原之上,除了偶爾可見的、形態扭曲的嶙峋怪石,再無他物。
時間,在壓抑的寂靜中緩緩流逝。
約莫過去了半日時光。
就在陸鳴心中焦躁漸生,幾乎要失去耐心之際。
一片規模不小的原始村落,突兀地出現在遠方的地平線上。
那村落依稀可見嫋嫋炊煙升騰,其建築風格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古老與粗獷,與他記憶中所見過的任何村鎮都截然不同。
陸鳴心中微微一動,立刻謹慎地放緩了前行的速度。
他小心翼翼地朝著那陌生的村落靠近,同時將受限的神識之力催動到極致,仔細探查著村落內外的氣息。
片刻之後,他臉上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容。
村落中的居民全都是凡人,可這些所謂的“凡人”,其體魄之強健,卻遠非外界尋常凡人可以比擬。
一個個氣血充盈如烘爐,筋骨強健似精鐵,行走坐臥之間,孔武有力,充滿了原始的爆發力。
一些正在村口勞作的青壯年男子,赤裸著黝黑的上身,古銅色的肌膚之下,肌肉虯結賁張,如同一塊塊磐石。
他們舉手投足間,竟隱隱帶著風雷之聲,空氣都為之震蕩。
其肉身強度,恐怕已然不輸於外界煉氣後期的頂尖體修之士!
不僅如此,陸鳴還敏銳地察覺到,這些村民的神魂之力,也遠比外界普通凡人要凝練、堅韌許多。
這究竟是何等詭異之地?
陸鳴強行壓下心中的驚疑與猜測,收斂自身所有的氣息,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凡無奇,人畜無害。
他目光掃過村口,尋了一位正在埋頭編織著某種堅韌藤條器具,看上去麵容較為和善的老者。
略一思忖,他從儲物袋中取出煉氣時期存儲的一些的肉幹和一囊尚算甘甜的清水,作為示好之物,緩步走了過去。
“老丈,小子陸鳴,途經此地,不慎迷失了方向,不知可否向您打探一二?”
陸鳴躬身行禮,姿態放得很低,語氣也盡可能顯得恭敬溫和,目光卻在不著痕跡地觀察著老者的每一絲反應。
那老者緩緩抬起頭,一雙渾濁卻不失銳利的目光在陸鳴身上細細打量了片刻。
他那張飽經風霜、溝壑縱橫的臉上,露出一絲顯而易見的好奇之色,對陸鳴與村民截然不同的衣著打扮,似乎頗感興趣。
不過,他並未表現出絲毫敵意,反而伸出粗糙幹枯的手,接過了陸鳴遞上的肉幹和清水。
“外來者?好久沒有來新的外來者了。”
老者聲音略顯沙啞,帶著一絲歲月的滄桑。他撕下一小塊肉幹,放入略顯幹癟的口中,慢慢咀嚼著,眼神中帶著回憶,點了點頭。
“此地,名為‘無靈之墟’,方圓千裏之內,皆是如此貧瘠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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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鳴心中猛地一凜,無靈之墟?果然與自己猜測的一致。
他小心翼翼著,試探著問道:“老丈,難不成還有別的外來人進入此地。是否都和我一樣的裝扮。”
老者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追憶神色,隨後似乎想起了什麽。
“那是許多年前了,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
他搖了搖頭
“老了,很多事想不起來了,隻知道外來者喜歡念叨靈氣,見人就問,最後都死在了哪裏。”
老者指了一下村落後麵最大的荒山。
他頓了頓,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繼續說道:“此地,便是如此。自老朽記事起,便是這般模樣,從未改變。吾等村人,皆是依靠祖輩傳下的法門,修煉體魄,打熬神魂的武者。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靈氣。”
陸鳴心中暗自思忖,看來此地的修煉體係,與外界的修仙大道,果然是截然不同的兩條路。
他話鋒一轉,又問道:“老丈,那請問,此地可有妖獸之類的凶物出沒?”
提及妖獸,老者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凝重之色,眼神也變得警惕起來。
“妖獸?你是說那些恐怖的‘魂獸’吧,荒山上到處都是,一般都藏匿在洞穴之中,很少出沒,隻要你靠近,它們就會出其不意的將你吞噬。”
“此地貧瘠,萬物不生,想要生存下去,本就艱難無比。那些魂獸,便是吾等族人最大的威脅。它們的肉身強橫無比,力大無窮,神魂更是詭異難纏,防不勝防。”
他長長地歎息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悲涼,繼續說道:“為了在這無靈之墟生存下去,吾等的先祖,耗費了無數心血,犧牲了不知多少族人,才另辟蹊徑,開創出一種獨特的錘煉肉身與熬煉神魂的法門。”
“族人們憑借此法,獵取魂獸,取其體內的核丹,煉製成特殊的藥丹,作為修煉的資源,方能在這片絕地上代代相傳,延續至今。”
“這法門雖不能如外來者口中的修仙者那般長生不死,飛天遁地,卻也使得我族之人,擁有遠超常人的體魄與堅韌不拔的心智,足以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繁衍生息,不至滅絕。”
老者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自豪,但那光芒轉瞬即逝,隨即又黯淡下去。
“隻是……唉,這錘煉肉身神魂的法門,即便修煉到極致,壽元也不過堪堪百五十載。唯有族中極少數天賦異稟之人,能夠感應並吸納此地虛空中遊離的一種名為‘磁元’的奇異力量,方能施展出一些不可思議的手段,壽元也能略微增長一些,但也……有限得很。”
磁元?
陸鳴心中將這個陌生的詞匯默默記下。
看來,此地並非是完全沒有能量存在,隻是這種能量的形態與性質,並非修仙者所熟知的天地靈氣。
他沉吟片刻,終於問出了自己眼下最為關心的問題。
“老丈,那敢問,此地可有離開的途徑?”
老者聞言,麵露難色,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仿佛這個問題觸及了某種禁忌。
他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權衡著什麽,最終才還是告知陸鳴那座被濃鬱灰霧常年籠罩,顯得異常高大巍峨,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荒涼大山,就是出去的唯一途徑,外來者不信邪都要去試上一試,反正沒有一人能出去的。
“那座山,乃是吾族的禁地,被稱作‘魂斷山’。”
“傳說中,在那魂斷山的山巔之上,或許有通往外界的通路。”
老者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敬畏與難以掩飾的恐懼。
“隻是……那魂斷山之中,盤踞著無數強大到難以想象的魂獸。無數年來,吾族先輩也曾多次組織族中好手,冒險探查,卻皆是有去無回,屍骨無存,甚至連魂魄都未能逃出。時至今日,已再無人能真正靠近那傳說中的山巔了。”
陸鳴順著老者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座籠罩在灰霧之中的魂斷山,在灰蒙蒙的天空映襯下,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洪荒巨獸,安靜地匍匐在大地之上,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抑與絕望氣息。
他眼神微微一凝,心中卻已然有了決斷。
無論那魂斷山多麽凶險,無論前路有多少未知,他都必須去闖上一闖。
他,要離開這裏!
“多謝老丈指點迷津。”
陸鳴再次躬身,鄭重行了一禮,便欲轉身告辭,即刻前往那魂斷山一探究竟。
“後生……且慢。”
就在陸鳴將要邁步之際,那老者卻突然出聲,喊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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