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如庖丁解牛、遊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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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是張局的母親!
    張局母親是肝癌,臨海一院這邊專程請了高沛安教授來主刀,當時許秋還參與了淋巴結清掃。
    樊磊為了巴結張局,親自去給張局母親做了術後的一些檢查,想混個臉熟。
    但如今釀成大禍!
    何海的臉色沉重,道:“還沒完,你繼續往下看。”
    金副院長手指有些顫抖。
    這份名單,幾乎集結了急診科,乃至於全院有權有勢的vip病人啊!
    市內的張局母親是一位。
    還有省裏陳局長的女兒陳夢璿。
    臨海大學那位高位截肢,經許秋判斷采取糞便移植療法的老教授。
    醫保局的退休領導……
    前來進行幹部保健的三四名老幹部……
    金副院長氣得紙張都被抓皺巴了,“樊磊這混賬,這要是造成大範圍感染,臨海一院都得被端掉啊!”
    何海也很急迫。
    急診科下邊的醫生犯事,他們科室領導首當其衝,都得跟著遭殃。
    院長王晟德,金副院長、潘伏遊等等,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得倒在這一次院感事故中,領導班子肯定要撤掉一大批人!
    金副院長有股無力感,他當即下令道:“把所有在休假的人叫回來,立刻開始排查!”
    “檢驗科那邊,立刻加急把病人的塗片、培養結果做出來!”
    “對有創傷的接觸病人,采取廣譜抗生素療法!”
    “……”
    臨海一院立刻開始了忙碌。
    張局母親、陳夢璿、臨海大學老教授等,都第一時間開始了抗生素、抗休克等的預防性療法。
    臨海一院以不計成本的方式,嚴防死控,廣譜抗菌覆蓋,企圖將可能的感染扼殺在最初階段。
    醫生犯下的過錯,最終由醫院承擔了下來……
    ……
    ……
    手術室裏,手術依舊在忙碌中。
    所有人屏著呼吸,全力配合著許秋的手術。
    “尿量太少了!”古主任低喊道。
    許秋瞥了一眼監護儀,用藥的方案已經刻入了他的腦海,想也沒想道:“呋塞米,20g!”<。
    許秋這才繼續埋頭手術。
    髖關節離斷,一共有四個步驟。
    開髂前上棘起始的切口。
    切斷前、內側組織。
    切斷外、後側組織。
    至此,整條大腿就會被卸下來,完成後續的止血、清創引流等操作後,就可以按層縫合了。
    眼下兩個小時過去。
    前內側的髖關節已經完成離斷,外後側也隻進行到一半了。
    幹淨的術野中,手術刀在許秋的操控下,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靈活、精準,鋒利。
    “瞧瞧,你們用刀僵硬成什麽樣了,脫下那身白大褂,跟屠夫差不多!許醫生這才叫做手術!都學著點!”古主任教訓道。
    骨外科的醫生們都專注地望著手術區。
    服氣!
    在許秋的襯托下,他們這些所謂天才的手術能力,簡直像是在殺豬!
    太粗糙了!
    踏踏踏——
    就在這時,手術室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古主任回頭看了一眼,踩開門的是於主任。
    “我來晚了嗎?”於主任催促著巡回護士趕緊給自己穿手術衣,一麵又緊張地問道。
    古主任沒搭理,又扭頭欣賞手術去了。
    於主任喜悅不已,看來來得正是時候啊!
    他趕緊擠到了古主任的旁邊,找到了最佳觀眾席。
    “真叼。”於主任不禁感慨起來,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
    無影燈下,許秋將左腿內收、內旋,從大轉子切斷了臀中肌、臀小肌的附著部位。
    刀順著轉子一滑,沿著皮瓣切口切斷了闊筋膜張肌,最後在股骨臀肌粗隆徹底切斷了臀大肌。
    如果說,普通的醫生像是屠夫,隻是按照教科書上的解剖結構,粗暴地分離、截斷。
    像是用大刀砍肉,甭管是骨頭還是筋膜,砍就完事了,最後也能完成。
    那麽,
    許秋就如庖丁解牛。
    他仿佛知悉這位病人每一處解剖,個性化地製定了每一個步驟的細節。
    落刀在骨頭的間隙中,切斷又選中了結構中最薄弱的區域,全程下來,遊刃有餘。
    “好的醫生,也往往是出色的屠夫啊……”於主任不禁感慨了起來。
    ……
    手術進行到第三個小時, 即將接近尾聲。
    許秋依舊保持著高度的專注。
    他從轉子部,切斷梨狀肌、孖下肌、閉孔內肌、閉孔外肌和股方肌的附著部。
    又從坐骨結節切斷股二頭肌、半腱肌和半膜肌的切點。
    一刀又一刀。
    環形切開髖關節囊、手腕一壓切斷圓韌帶。
    砰——
    隨著最後一個結構從肢體離斷,病人的左大腿突然猛地一沉。
    截肢手術完成!
    眾人此時才終於把目光放回這條被迫放棄的肢體上。
    盡管此前做過清創,但,這條腿上依舊發生了不可控的感染蔓延,肌肉呈現土灰色,沒有一絲彈性,沒有一點血色,仿佛一塊煮熟了的肉。
    此外,病腿各部位都有氣泡鼓起,這是厭氧菌繁殖產生的氣體。
    腿上還有大量或者稀薄,或者濃稠的渾濁液體,像是青苔一樣,覆蓋著皮膚表麵,生長為膿苔,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臭。
    “快,快把腿打包送去特殊處理!”古主任趕緊催促道。
    這味道太上頭了。
    他們這些能聞著電凝止血流口水,看著病人的腸胃食糜猜測吃過什麽的猛人,此刻也承受不住這種超出人類忍受極限的惡臭。
    “這手術室,這個星期可能都不能用了。”於主任默默感慨道。
    氣性壞疽的氣味,哪怕是開著空氣淨化器,也能持續數天,甚至幾個星期不消散。
    “許醫生,這味道這麽上頭,你不覺得臭嗎?”古主任見許秋沒反應,驚奇地問道。
    許秋淡定地點頭:“臭。”
    “臭……那你不難受?”
    “難受。”
    “你這表情根本看不出來啊。”
    “表情難受,就不臭了嗎?”
    “這……”
    古主任語塞了。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大佬無形之中的裝逼氣息。
    他不禁看向許秋。
    頭頂上的無影燈映襯著許秋的腦袋。
    這一刻,許秋仿佛頭頂光圈,有一種神聖的感覺……
    但就在這時,一道破壞氣氛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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