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2.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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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布下,劉建赤裸的屍體出現在眼前,全身都是灰白屍斑,明顯已經死了好幾天。
    他的胸膛被剖開,裏麵的心髒、腎髒等器官都不見了,甚至連他的眼珠也被挖走,不難聯想到這些身體零件被拿去販賣。
    看到這一幕,童顏隻覺喉頭在翻騰,胸口好像被塞了大團棉花,透不過氣來。但她的心跳得砰砰響,似乎一張口,那顆熱乎乎的心髒就會跟著嘔吐出來。
    她用盡全力憋了下去,可即便她不想看到,也無法忽視那兩個鏽跡斑斑的鐵椅上捆綁的人,正是劉建的兩個同夥。
    一個手臂有多處針孔,被當了小白鼠。他翻著白眼口吐白沫,瞳孔渙散的臉龐上,嘴裏還在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念著什麽。
    另一個被打得血肉模糊,四肢的指甲盡數被拔掉,偶爾蠕動一下,發出痛苦的呻吟。
    看到他們,童顏全身汗毛倒豎,一股無法名狀的恐懼蔓延至全身,但心裏卻覺得他們活該。她在被欺負的時候,眼中也是這般充滿絕望。
    恐慌之際,耳廓覆上溫熱的氣息,男人清冷不具情感的聲音透過口罩傳來:“認識?”
    幾個小時了,他張口就是提問。童顏意識到,這三人已經遭受過殘酷的拷訊,無論是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全部都吐露幹淨了。
    江嶼之所以親自帶她過來,應該是主謀死了,沒能問出最關鍵的信息。隻要她回答得讓他滿意,他是不會給她注射那些不明所以的東西。
    這樣想,童顏稍微放鬆了些。劉建死無對證,那些短信即便江嶼看到了,隻要她要死不承認,就沒什麽好擔心的。
    迅速斟酌過後,童顏搖了搖頭,“不認識。”
    江嶼眸色更深了些,把她往自己懷裏壓,又問了一遍:“確定?”
    “確定。”她答得幹脆。
    看了幾秒,江嶼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神色自若地拿出香煙。但他沒有抽,隻是用火機點燃後熏著,大概是空氣中的味道太難聞。
    “放出來。”他命令。
    前麵的陳奇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他興奮地從口袋裏掏出鑰匙。
    隨著“嘎吱”地聲響,童顏這才發現角落裏有個籠子,巴魯被關在裏麵,脖子上拴著一條鐵鏈。
    陳奇一把抓住了鐵鏈,就像遛狗那樣,把巴魯拖了出來。比起另外兩人,他看起來隻是髒了點,四肢健全沒有受重傷,甚至頭腦還比較清醒。
    有意思的是,巴魯四肢著地,吐出舌頭,真就跟條狗一樣在地上爬了過來。然後他雙膝跪地支起身,雙手搭在胸前,不停地哈著氣。
    很變態,童顏嚇得身子一縮,眼淚立馬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
    說不害怕是假的。巴魯那熱騰騰的氣息噴過來,讓她她直麵感受。而那個跟陳卓長得一樣的人,像個神經病一樣,嘴裏發出“傑傑傑”的笑聲。
    右邊站著陳卓,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兩根拇指不停地轉著圈,搞得像在施法。左邊的周強則拿著香煙,對著她的臉,熏得她眼睛都睜不開。
    最最過分的,緊貼著她的男人,莫名其妙握著她的手指按壓,時不時在她手心畫圈圈。
    四麵夾擊,無處遁逃,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角鬥場。
    童顏要被嚇尿了。
    偏偏巴魯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嘴裏在汪汪叫就算了,突然就朝著她伸出手。
    他可能是想求情,但眼見著那雙黢黑地手快要覆上白裙子,童顏害怕地驚叫出聲,兩條小腿也在刹那間搭在男人結實的腿上。
    同一秒,女孩冰涼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江嶼下意識托住她轉過來的腦袋,後覺胸膛一片濕潤,他一腳狠踹在巴魯的臉上。
    巴魯被踢得身體向後仰去,卻被陳奇拽著鐵鏈強行抬起頭。他隻覺頭昏眼花,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三顆牙齒掉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旁人臉上要麽嫌棄,要麽就是恐懼,隻有陳奇兩眼放光,對自己的“成果”頗為滿意。
    他甚至不滿於此,臉上掛著粲然的笑容,握著針管的手朝巴魯脖子伸去。
    “阿奇。”陳卓嗬斥一聲。
    聞聲陳奇撇撇嘴,不悅地放下手。
    陳卓知道他這弟弟迫切,想要試試新產品效果如何,但現在事情還沒解決。
    陳奇看向沙發上的男人,他一點兒也不急,抱著女孩在懷裏,還輕輕地摸著她的後腦勺,看起來像是在安撫情緒。
    看來真相如何不重要了。陳卓無奈地搖搖頭,瞥了眼旁邊的大塊頭。
    周強收到陳卓的眼神,不明所以,表情嚴肅地拿著手裏香煙揮舞。
    “咳咳!”
    江嶼看到女孩被嗆得咳嗽,本想擦擦她的眼淚,她卻自己揉了揉眼睛。然後她抬起頭,眼眶紅紅的看著自己,模樣倔強而可憐。
    明明有些惱她,又覺得可愛。江嶼握住她的手,嗓音輕緩:“你問他,為什麽綁你。”
    童顏怔了怔,雖然不清楚用意,但她還是轉頭看向了巴魯,問道:“你為什麽綁我?”
    這個問題之前拷問過了,巴魯不知為何要女孩再問一遍。他嘴角淌著血,顫抖地說:“都是劉建指使的,他說釣到條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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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此,童顏看回江嶼,眼神裏帶著詢問——她問完了,然後呢?
    但他不說話,隻看著她。
    童顏想,可能江嶼是想讓她自己把疑點問出來,說好了相安無事,說不好下場就和他們一樣。
    答應了不殺她,可沒答應不折磨她,這不就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童顏緩了緩,視線落回巴魯身上,“劉建是誰,他怎麽認識我?”
    這下可把巴魯給整懵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見麵前的男人低著頭,思緒根本不在這上麵,而是在打量著女孩的手心。
    他前麵被拷問時說的就是認識,可現在這情況,估計女孩希望他說不認識。
    男權麵前,巴魯不敢亂說話,所以他就模棱兩可地回答說:“算是……認識吧。”
    聽到這話,童顏心砰砰跳,根本不敢去看江嶼的反應,她的手被他握在手心裏,連指尖都不敢動一下。
    童顏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接著問道:“在哪裏認識我?”
    “他沒說過,隻說你很大方,五萬隨便就給了。”
    童顏聽了這個數字,感覺有些不對勁,突然想起了什麽,心中有了主意。
    “我想起來了!”她看向旁邊的男人,“之前,我把戒指偷了,後來我走到夜市隨便找了個九州人,讓他幫我翻譯,原來那個人就是劉建!”
    童顏一個口氣把話說完,氣都不帶喘。
    “賣了多少。”男人專注看她的掌紋,果然財富線很長,很有錢途。
    “十萬。”童顏手心癢癢的,有點擾亂她的思緒,“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那個夜市看看。我換完錢後就碰到了一個人,周強也見過的。”
    男人握著女孩的手一頓,微微皺起眉頭。
    他沒說不信。
    然周強突然被提到,他有點懵,但很快就想起來。他和江嶼說過這事,並沒有多想,隻以為那小子是童顏在路上隨便找的司機。
    “那不是個訛錢的小混子嗎?”周強問。
    “我沒說他訛錢,我還欠他五萬。”童顏說:“當時我去偷渡,他開口要了十萬。後來我讓他把船開回去,他又要加五萬,我答應了,說到地方再給他。但你不是沒給我嘛。”
    “哦,原來是這樣。”周強看似明白地點點頭,然後皺起眉,“我當然不會給,從海灣過來哪要五萬。”
    周強一向不在同頻道,但江嶼的眼神瞬間冰冷,氣息也變得危險起來。
    童顏感覺到,反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劉建竟然在那時候就盯上我了,他好壞!”
    江嶼看著那隻白皙的小手,體溫冰涼涼的,還沒有他手掌一半大,隻抓住了他三根手指。
    瞧著還算順眼。江嶼輕笑:“你腦袋蠢,什麽人都敢信。”
    童顏微微擰眉,撅著嘴說:“可能我運氣好吧。”
    瞎貓碰上死耗子,確實也如此。
    都開始撒嬌了,江嶼幹脆順著她的話說:“既然你都這樣說了,回去帶我見見那人。”
    童顏驀地一怔。雖然給自己挖了個坑,但江嶼這算是相信她了吧。
    她點點頭:“好,好。”
    江嶼睨著麵前的三個活人,“誰和你說買到金邊。”
    不知何時,他左手多了把手槍,輕鬆地上了膛。
    童顏顫抖著伸出手,指向被當作小白鼠的人。而後她的雙眼被寬大的手掌遮住,右耳緊貼著男人心口,聽到強而有力地心跳聲。
    沒一會,耳邊隱約傳來撕心裂肺的哀求聲,她好像聽見有人在說:“腿張開,子彈不長眼。”
    突然“砰”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緊接著,鐵椅倒在了地上,封閉的空間回蕩著男人慘烈地哀嚎聲。
    親眼看到夥伴被打穿了生殖器官,巴魯無法抑製住內心的恐懼,求饒的同時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旁的女孩身上。
    “小姑娘……”隻一秒,冷硬的槍口抵在巴魯的腦門,他立馬收住聲,隻剩身體不受控地發抖。
    江嶼揮揮手,“廢話真多。”
    此話一出,陳奇像是打了腎上腺素,用力一拽,把巴魯拖行至銀晃晃的工具前。然後他哼著歌,裹著白色橡膠手套的食指挑起一把鉗子。
    眼前的物品巴魯的瞳孔爬滿恐懼,他被掐住下頜強行張開大嘴,臉上的刀疤因痛苦而扭曲變形,口裏鮮血汩汩流淌。
    然陳奇那亢奮且詭異地歌聲,不斷地在他的耳旁哼唱:“一顆,兩顆……”
    在槍聲響起那刻,童顏呼吸停滯,哪怕視線再次恢複,她依舊埋在男人的懷裏。
    “小s子。”
    男人的聲音冷漠而清晰,手槍抵在她的右臉頰,那堅硬的機械硌著她軟嫩的臉蛋,壓出了一道槍口凹陷的形狀。
    童顏心口一抖。
    這突然的操作就像在警告她,隻要她敢動一下,那顆無情的子彈就會毫不留情地穿透她的臉,留下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
    他淡淡開口:“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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