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青回了封電報給劉康明：劉老板，暫不接頭，我找間倉庫，把貨放到裏麵，到時候你們直接去取，三天後再聯係。
    九點二十了，洪燕跟珍珠這兩人怎麽還沒回來，王長青有心出去找找，但想到自己對附近的地形不熟悉，就沒出去了。
    就隻是從窗戶上翻出去，在屋頂查看周邊的情況。
    九點四十多，王長青才看到洪燕兩人出現在街道口，兩人走近後，就著旅館門口的燈光，王長青在屋頂看到珍珠的衣服被扯了一道口子，看來是遇上事了。
    等洪燕帶著珍珠回來，王長青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
    “被太君看上了？”
    洪燕眼睛一瞪，道：“少幸災樂禍，兩個東洋浪人怎麽了，送他們見閻王爺了。”
    “喲喲喲，了不起啊，女俠啊，高手啊，屍體呢，在原地吧，是不是明天警察就上門了？然後咱們就四處逃亡？”
    洪燕道：“不然呢，讓他們玩？你是不是男人？”
    “玩個屁啊，大晚上的，出去幹啥？腦子壞了？”
    珍珠也有點惱王長青，道：“當家的，燕子姐是為了給你買點吃的。”
    王長青壓低了嗓子，訓斥道：“買吃的？洪燕啊洪燕，你到了冰城就飄了。大晚上的出去就出去了，還不換衣服，換個男人裝不行？”
    “不知道這是東洋鬼子的天下？還好是碰上的東洋浪人，要是憲兵，你們就得吃槍子了。位置在哪兒？”
    洪燕道：“哼，不告訴你，都是死人了，管他幹嘛。”
    珍珠道：“丟到小巷子的垃圾堆了，估計明天早上才能被人找到。”
    王長青沒有理洪燕，這娘們氣頭上，沒什麽溝通的餘地。
    “珍珠，換套夜行衣，跟我出去。”
    王長青帶著珍珠從窗戶口翻出去後，洪燕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眼淚卻掉了下來。
    洪燕其實心裏也知道，她今天做得很不妥當，不是一個合格的掌櫃，該有的樣子。
    但沒辦法，今天就是想去傅家甸轉一轉，那裏有她兒時的記憶，一些喜歡吃的，一些小夥伴，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緒湧上心頭，總感覺今天不去，她心有不甘。
    她想著，大不了不認那些兒時的夥伴就是了，就是一去一回，買點兒時喜歡吃的小吃食，又不跟人打招呼，能出什麽事？
    可沒成想，老板還是那個老板，喜歡吃的熏肉大餅確實是吃到了，但根本不是記憶中的味道。
    街上沒什麽人，想見的小夥伴一個也沒有見著，回來的路上，還碰上兩個東洋浪人想要把自己跟珍珠拖走。
    這老娘能慣著他們？不殺了還能留著過年麽？
    這當家的就是太謹慎了，怕什麽？大不了回奉天，再想辦法換黃金。
    珍珠一路上低著頭，也不說話，洪燕路上跟她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她其實很羨慕，有那麽多的小夥伴，燕子姐她爹還時不時給錢她買吃的。
    自己小時候唯一的樂趣，等爹回來，爹回來了，就能吃好吃的，爹不回來，好吃的娘都給弟弟吃了。
    直到爹死了，娘帶著弟弟改嫁，她被賣給了洪大彪，給燕子姐當丫頭。
    “想什麽呢？這邊，對麵有人來了。”王長青拉著珍珠躲到了暗處。
    珍珠等人走遠後問道：“當家的你小時候怎麽樣的？”
    王長青心道：今天怎麽了，一個個神神叨叨的。
    “先處理完鬼子屍體，再跟你說。”
    王長青實在佩服珍珠，走過一次，就記住了路，這街道複雜，很容易走錯。
    丟東洋浪人的垃圾堆離主街道遠，王長青趕到時屍體還在，都已經凍得硬梆梆的了。
    王長青把屍體往肩膀上一扛，便道：“走，回去。”
    把珍珠送回旅館後，王長青又去丟屍體去了，有包裹好是好，但珍珠她們不知道，還得演個戲，裝做要把屍體丟到鬆花江裏去。
    王長青哪裏會跑鬆花江上去啊，其實就在屋頂吹著冷風聽兩姐妹聊天。
    “燕子姐，你還氣呢，當家的也不是怪你，就是吧...咱們出去的不是時候，也沒換衣服。”
    洪燕道：“換什麽衣服，我又不是見不得人，我去那邊就得是女裝。”
    珍珠偷笑了幾聲：“嘻嘻，是不是有青梅竹馬？肯定是有小情郎！”
    洪燕卻沒否認，道：“什麽小情郎，那是隔壁的一個小哥哥，經常帶我玩，別人欺負我，還幫我打架。”
    珍珠嘖嘖嘖了幾聲，道：“那還不是小情郎？”
    洪燕聽了就抓著珍珠的軟肉開始擰起來。
    “好好，好，說錯了，我說得不對，是竹馬哥哥，是小哥哥。”
    王長青在外麵聽得一腦門子的官司，轉念一想，不對，珍珠在冰城是6歲到10歲那幾年吧，沒事沒事，屁都不懂的年紀，誰還沒個兒時玩伴啊！
    珍珠道：“其實當家的隻是擔心我們，這才是掌櫃的該做的，燕子姐，你去了奉天後，就沒那麽上心了，以前你可注意呢！黃大力動不動被你罵。”
    洪燕道：“誰讓當家的什麽都弄好了，我想找個事幹也沒找著合適的。”
    “當家的不是說了麽，等半年，就讓你帶幾個東洋婆子，專門開一家為達官貴人官家太太服務的什麽理療店。”
    洪燕道：“還有半年呢，再說了東洋婆子哪是這麽好招的，人家都是服務東洋人的，會聽咱們的，服務夏國人？差著遠呢。”
    珍珠道：“之前誰能相信當家的能招東洋人為咱們做事，現在呢，旅館有兩個，洋行也有兩個，聽說澡堂子裏，當家的也打算弄幾個東洋人。”
    “當家的說那話我信，我猜啊，當家的應該是利用現在手上的東洋小鬼子們，去找東洋婆子。”
    王長青在屋頂貓了一個小時，身上都凍僵了，才下來。
    珍珠心痛道：“呀，當家的，你身上都結冰了，快進被子裏來，我給你暖暖。”
    洪燕卻問道：“那江麵上都凍住了，你怎麽丟的？”
    王長青哼了一聲，道：“我就不能鑿開？要不然能有這一身的冰屑？對了床底下有電台，明天早上跟家裏聯係一下。”
    洪燕不出聲了，等王長青鑽進被子裏，卻把他抱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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