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青在燕京城外跟李師爺會合了。
    “李叔，辛苦了，這兩支土匪可不能輕易放過，怎麽樣，一起幹一票？”
    李師爺最近也是辛苦，關內關外的跑了好幾趟，就是為了追查這兩支土匪的來路。
    “那是自然，敢劫咱三鐵山頭的貨，還讓大掌櫃的起了疑心，他們該死。”
    王長青知道李師爺心裏有氣，在這陰陽他呢，他也不在意，李師爺有氣才好，心裏沒氣才可怕。
    “行，就依李叔的，讓他們死去。李叔，先打哪一支？你說了算。這打土匪的錢，我分文不取，就當是你們的私活。”
    錢是英雄膽，王長青現在的錢太多了，土匪的這點錢，他看不上眼。
    李師爺就不一樣了，大掌櫃的不拿，那他那一份，自己就拿了。
    見識了燕京的繁華，李師爺發現自己的錢不夠花。
    退休，退個屁，自己就是個鄉巴佬，自己那點錢夠幹什麽的？
    都不夠那些有錢人家，看幾場名角兒唱戲的。
    一個花籃五十大洋，那些個有錢的公子哥少爺，十個十個一送。
    有敗家的一晚上能花四五千大洋，聽說還有一晚上送一萬大洋的主，不過他是沒見著。
    他娘的，老子就喜歡聽戲，等賺夠了錢，老子要包場子，再親自捧個名角兒出來。
    “行，六爺大氣，我這就召集弟兄們，先打黑旋風，他離得近，下午就出發，晚上就能到。”
    “他娘的，黑旋風李逵那可是水滸有名的惡人，排名第二十二名的好漢，我倒要看看這黑旋風有沒有李逵的一半惡。”
    晚上十點，王長青跟著李師爺來到了燕京跟承德交界的一個莊子外，身後是牛趕山、黃大力等十來個弟兄。
    “六爺，前麵莊子就是黑旋風的落腳點，他們是這兩年新起來的一幫人，有五十來人，長槍短槍不少。”
    “聽說有東洋人的支持，現在還隻打聽到這些，白天振北兄弟走過一趟，但是個生人，打聽不出什麽。”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李師爺為了找這黑旋風的落腳地想必花了不少錢。
    王長青道：“行，我去探探路，你們先在這兒等著。”
    王長青在三鐵山頭能服眾，不是沒道理的。
    不管是作案，還是打仗，他都衝在前頭。
    像探路這些活，他也幹，而且幹得比別人都好。
    不像其他的綹子大掌櫃，送死的事，兄弟們去，好處自己得。
    等王長青一出去，牛趕山就跟李師爺用手勢加耳語比劃上了。
    “李爺，六爺說這趟買賣算私活？”
    “對，私活，六爺算是給我點補償。”
    “李爺，咱以後做事，可得想周全點，六爺眼裏容不得沙子。下次這踩點的事，我去幹，振北兄弟，還是差了點火候。”
    李師爺比劃了一下：“那是，不能什麽事都六爺上，六爺吃了這兩支土匪，可能打算在這條道上留個眼。”
    牛趕山道：“我要跟著六爺，我東洋話學得好，你讓大力帶隊吧，他挺合適的。”
    “大力啊，行，我問問他的意思，這事不是你，就是大力，要不就是大嘴，其他人我不放心。”
    李師爺又比劃了一下：“聽說你買了兩個揚州瘦馬，吹拉彈唱，樣樣精通。”
    “嗯，我那是給六爺準備的，之前六爺救過我一命，那時我就說了，要送六爺一個黃花大姑娘。”
    “後來不是燕子姐跟了六爺，這事就一直沒辦，現在燕子姐同意了，我也就起了心思。”
    “怎麽了，他倆人不合？”
    “不是，燕子姐以後就待在燕京，帶七寶，六爺應該要兩頭跑。”
    “燕子姐不想六爺弄出個東洋小崽子來，就讓我找個揚州瘦馬，我就買了倆。”
    李師爺正準備再問，就聽到了動靜，似乎是王長青回來了。
    王長青這一來一回，也就二十來分鍾，這點時間對別人來說，踩點是遠遠不夠的。
    但對王長青來說，那足夠了。
    有小地圖，人在哪，一看一個準。
    遠遠地看到人，心靈啟示一丟，就知道這人是不是黑旋風的土匪。
    王長青讓人打開了手電筒，照著他畫的草圖，指著一處地方道。
    “莊子裏的狗，我都擺平了，再等個十來分鍾，你們再出發。”
    “這黑旋風住了三間屋子。你們看，就在這東邊大道最邊上這三戶人家。”
    “這裏有條土溝，溝邊上，有兩個料水暗哨），這裏有棵樹，樹上有個料水暗哨），這個圍牆上也趴著一個。”
    “得先把料水插了，再突襲，用迷煙還是用手雷，你們商量。”
    王長青把路探好了，就不管了，土匪就得實戰，什麽都他上，那是不可能的，三鐵山頭就不養閑人。
    李師爺看了看草圖，就開始布置了。
    “這土溝邊的兩個，鐵牛子你帶兩個兄弟負責。”
    “樹上的，老刀你來，你飛刀玩得好。”
    “鐵溜子，這圍牆上的，你擺平。老規矩，所有人全都黑布蒙麵，包頭。”
    “其他人跟著我，要是料水沒擺平，有了動靜，就直接衝進去丟手雷。要是擺平了，就弄迷煙。”
    “抓了活的審一審，也好知道這些小崽子們，是哪裏來的消息。”
    沒過幾分鍾，牛趕山、黃大力、趙老刀帶著人就去拔哨了。
    李師爺帶著剩下的兄弟，遠遠地跟在後麵。
    到了外圍後，李師爺開始布置了：“仨兒，你帶人去左邊那間屋，三炮帶人去中間屋。”
    “振北，你帶人去右邊那間，都用迷煙，給我小心點，最好要活的。”
    劉大嘴帶著人在城裏負責新店鋪的事，他沒來，都覺得他最近走黴運，不讓他做買賣。
    十五分鍾後，李師爺聽到了兩聲夜貓子叫。
    手一揮：“誰掉鏈子，今天的份就沒了，再加練一個月。去吧！”
    李師爺並不上前，他帶了一個老兄弟壓陣。
    王長青也在後麵跟著，他現在就是個急救醫生的角色，這些積年老匪，一個個的都是寶，千萬不能死了。
    嚴振北那一路，有個土匪睡得警醒，迷煙剛吹進去，他就叫了一句“誰！”
    但外麵的老匪也不是混飯吃的：“他娘的還睡，開門，換你料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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