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青也沒理他：“這錢，你不拿，課長怎麽拿？課長不拿，部長怎麽拿？部長不拿，你怎麽進步呢。”
    “要懂得這個關係，要抓緊加入到這個關係裏麵來。你要跟課長，部長形成一道利益圈子。”
    章小飛聽得似懂非懂，但他也明白了，東洋鬼子跟滿清當官的沒差別，最多就是東洋人不收外人的錢。
    王長青又道：“如果你有事，要找課長或是部長幫忙，想要送禮，你要怎麽說？”
    章小飛懵了，他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做商人時，送禮都是直接送的，還要怎麽說？
    “直接說就是了，還能怎麽說，一個送禮一個收禮，把事情說明白了，他能辦，那他就收了。他不能辦，他自然就不收。”
    王長青搖了搖頭，繼續教他：“記住了，這說話也有講究。有事要辦，去求人，碰上人家不收，你得這麽說。”
    “長官，這辦事就得花錢，您不是收了我這錢，您是在用我的錢，在幫我辦事。”
    章小飛還是沒有明白：“六爺，這有什麽區別？我看跟明明白白直接說，也沒有什麽區別呀？”
    王長青見他沒聽明白，想了想道：“這樣，你有事要求我，拿了一萬大洋來送我。”
    “我收下了這錢，然後跟你說：我不是要你的錢,而是用你的錢辦你的事兒。”
    章小飛把角色一換，然後這麽一聽，就明白了。
    “是了，六爺，您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我送這錢，就送得舒坦，對您也沒什麽怨言，您是在幫我辦事，自然要花我的錢。”
    王長青哈哈一笑，道：“給東洋人送禮就是這樣，東洋人也愛錢，但也愛麵子，他們不像滿清官員，也不像民國官員，為了錢連臉都不要了。”
    “你要把錢送給他，還要把麵子也留給他，這樣送禮才送成功了。”
    “以後有了默契，就不用這樣了，連話都不用說，會心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章小飛又不是沒有送過錢，但給黑龍會的村上組長跟小泉忠一送錢都是王長青打下的基礎，他隻是順勢而為。
    他點了點頭道：“六爺，我明白了，以後我就這麽辦。麵子裏子都送給東洋長官。”
    王長青點了點頭：“以後新開的產業，都給部長課長留一份股份。要是不合法的黑產，就再給部裏一份，黑產自己拿小頭都行。”
    “還有，以後給東洋長官送錢，要送大洋，要送黃金，要送美元，不能送中銀券跟日元，紙幣貶值太快，他們還要花心思去換錢。”
    章小飛聽得很是興奮，六爺是真的拿他當兄弟啊，這種當官的不傳之秘都掰開了揉碎了，跟他說。
    “六爺，這樣一來，那我不就成了冰城調查部的財神爺了？”
    王長青哈哈大笑道：“對，你的目標就是成為冰城調查部的財神爺。”
    “財神爺他們得供著，不會安排你辦事，反而你可以安排一些小嘍囉辦事。”
    章小飛聽得眉飛色舞，插了一句嘴。
    “我知道了，不辦事，那我就不會出錯。反過來，他們但凡依靠我的產業出了點成績，都要把我帶上，這樣一來我就是不辦事，也能熬資曆往上爬。”
    王長青點了點頭，孺子可教。
    “對，你越往上爬，咱們的產業才能做得越大，跟調查部也就綁得越深。有我在調查本部罩著，沒人敢動你的功勞，也沒人敢輕易查你。”
    “行了，你都清楚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冰城調查部辦手續吧，我也就在冰城待幾天就要去大連灣本部了。”
    第二天，王長青就帶著章小飛去冰城的調查部辦了入職手續。
    他在冰城調查部的名字居然不再是玉城秀一，而是武藤十七郎。
    北條部長告訴他，這是武藤專員幫他弄的新身份。
    這是擔心玉城秀一潛伏工作？
    還是說他已經入了武藤專員的眼，是他手中第十七個忠心手下了？
    又或是兩者兼有？
    王長青不知道，也沒問，但他知道這是好事。
    武藤十七郎正式上任密探科第五科科長，直屬北條部長管理。
    因為玉城秀一要經常去關內開拓市場，平常的事務由鬆井慶子處理，章小飛則是第五科下麵的一個密探組。
    這樣也讓王長青鬆了一口氣，章小飛不用一開始就跟調查部的其他人打交道，隻跟鬆井慶子聯係。
    這表麵上本部跟冰城調查部的情報網合並了，但實際上武藤專員留了一手，還埋了根釘子。
    看來調查本部之間的明爭暗鬥，也不少。
    接下來幾天，王長青白天就帶著鬆井慶子，章小飛兩人，在冰城調查部熟悉了幾天事務，建立各種聯絡網。
    晚上王長青就去了城西的地道，轉移物資，做各種布置。
    這一個新年，冰城的各特務機關都沒有放假，全都在加班，他們瘋狂地在冰城查找各種線索。
    到了元月四日，王長青就搞清楚了12月31日那天，李團長攻打德惠站被伏擊的事。
    都過去幾天了，冰城調查部也拿到了一些內部報告，他們也要複盤，查找線索。
    關東軍特務機關在12月28日收到了情報，李團長他們會攻打德惠站，提前布下了陷阱。
    自己這邊就章小飛跟章小環知道煙花行動，這事不用說就是李團長那邊泄密了。
    結合冰城調查部拿到的情報，王長青能分析出來，這人沒有參加攻打德惠站的行動。
    當天晚上，王長青並沒有第一時間發電報，而是在元月六日中午才發電報給少帥府。
    經查李部有內奸，至少提前三天知道了攻擊目標，此人未參加煙花行動。
    落款：王老六
    趙副官收到電報，一點也不意外，關內報紙大肆報道的1231反擊案都過了六天了，他們早就收集到了不少的情報。
    抗聯有兩支人馬參加行動，收獲頗豐，三鐵山頭自己動手幹了冰城城西軍營案，更是連整個軍營都炸了。
    隻有少帥府的李團長這一支人馬出了差錯，這問題肯定是出在李團長內部，隻是他們一時還沒查到內奸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