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青嗬嗬一笑：“沒有的事，咱們這是正兒八經地給東洋人送禮，咱們隻是吃了陳局長這個賣家，沒吃東洋人這買家。”
    “你沒見麽，電報上我就沒提正金銀行的事。隻要咱不認，這事就不是咱幹的。陳局長這差旅費就必須報足了。”
    牛趕山也回過神來了，嘿嘿一笑：“對，對對對，咱們隻是送了趟禮，順便放了把火，絕對沒有趁火打劫。”
    “咱們是老實人。唉呀，這天底下哪裏找咱們這種老實人啊。哈哈哈！”
    遠在金陵的陳局長此時剛從總統府出來，他坐在車裏，滿麵紅光，春風得意。
    今天淩晨五點，王老六的電報一出來，他就接了電話趕去加班。
    這可是好消息，他收集完情報後，又親自盯著發報員跟王老六電報聯係了幾次。
    六點多他就去老頭子那裏報喜了，這功勞必須是他的。
    你沒見王老六的電報上寫了嗎？
    “陳局長，盡快把我這一次的差旅費給報了啊，幫你送一次禮真不容易。”
    今天可是十月十日，老頭子聽到他上報的喜訊可是高興得不行。
    據情報顯示，關東軍除了第一批五千人的增援部隊，順利到了上滬。
    後續的增援部隊一直被王老六拖在了大連灣。
    第二批增援部隊被海葬了，第三批正要出發，護衛艦被人炸了。
    關東軍一時半會不敢冒險，東洋人不是蠢，沒有把危險解除，他們是不敢輕易把士兵的命這樣丟了的。
    所以一直拖到現在，結果呢，在大連灣的增援部隊被王老六一頓炮擊，給炸舒坦了。
    這次想必又能拖延不少時間，現在上滬戰場的態勢對我方有利，這其中王老六出力不小。
    這一趟王老六的差旅費是多少錢？
    三十萬法幣，加十萬法幣的炮彈費，外加五萬的喪葬費。
    這錢多嗎？多！
    貴嗎？貴個屁，太他媽便宜了。
    城外軍營死了多少鬼子士兵，他陳局長根本就沒在意。
    別的不說，就光是調查本部被炸，就他娘的值這個價。
    作為同樣是做情報工作的陳局長，是太知道調查本部的危害性了。
    不就是四十五萬法幣嗎？我給！
    王老六說這次行動，三鐵山頭死了一個大頭目，是他的手足兄弟，至愛親朋。
    五萬的喪葬費多嗎？多，國軍就沒有這個先例。
    但值嗎？值！很他媽值。
    加錢，必須要加錢！
    陳局長決定了，他要再加五萬法幣，給王老六湊夠五十萬，給錢的名義有的是辦法。
    陳局長其實心裏有了猜測，上次那兩艘護衛艦，應該也是王老六的手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王老六沒有認領，反而是他安排人串通高麗革命黨把功勞給領了。
    他跟老頭子是如實匯報了的，這功勞必須要領，一為激勵民眾，二為樹立黨國威信，三為掩護真正辦事的潛伏人員。
    上次護衛艦的賞錢他一直扣著，隻從手指頭縫裏漏了一點給高麗革命黨。
    現在嘛，可以用這個名義給王老六另外發十萬法幣。
    下午兩點，陳局長在電訊室親自盯著發報員跟王老六聯係。
    陳局長看著手上的電報，很是不解，給錢不要，什麽意思？
    他王老六這麽高尚？
    護衛艦被炸的事，不是你幹的，這錢你不要？
    不是你幹的，錢你也可以拿啊，你連錢也不要？
    什麽時候土匪這麽講究了？
    陳局長把徐處長叫到了小會議室，給他看了電報。
    “小徐，你怎麽看？”
    徐處長想了想：“局長，這事吧，隻可能是王老六幹的，都過去這麽久了，除了我們連個冒功的都沒有。不知道局長是否還記得...”
    徐處長很是小心，沒有接著說，而是拿了張紙寫了起來。
    “英倫帝國的翡翠號、美帝的肯德號貨輪沉沒。”
    陳局長看著紙上的字，腦子裏靈光一閃。
    媽的，好你個王老六，難怪死不認賬，原來根子在這裏。
    英倫人的翡翠號可是運了不少銀子，美帝的肯德號後來有情報顯示也裝了不少的銀子。
    從王老六的行事風格來看，他就是個極端的民族主義者，他幹這兩件事不是不可能的。
    這要都是王老六的手筆，那國府可就大條了，老頭子非把他陳某人剁碎了喂狗不可。
    陳局長腦門上冷汗直流，差點好心辦了壞事。
    這炸鬼子護衛艦的事，打死也不是王老六幹的，必須盯死了是高麗革命黨幹的。
    “小徐，今天這話出你嘴入我耳，絕對不能讓第三人知曉。必須爛在肚子裏，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徐處長也是知道厲害的，不然他不會連說都不敢說，隻敢用寫的。
    徐處長把紙條撕碎了，當著陳局長的麵嚼著吞了。
    “屬下明白，這隻是猜測，沒有證據。”
    陳局長拍了拍徐處長的肩膀，轉移了話題：“盡快把高麗革命黨的賞錢發過去，就說情報證實了，就是他們炸的護衛艦。”
    “相關證據你要親自過問，必須做紮實了，我們在其中沒有作用，隻是負責了戰功申領。”
    “娘的，這事太大，我也擔不住，你記得要把事情做紮實了，事後相關人員全都調一線。”
    徐處長聽得這話，腦門上也是一頭的汗水，這會兒他也想明白了。
    老頭子用了嫡係部隊拚命頂著東洋人，不就是為了爭取國聯的幹預嗎？
    國聯要幹預能跑得了英倫帝國、美帝國的參與？
    要是英倫跟美帝國知道他們的船被炸，被沉都跟王老六有關係，那可是滔天大禍。
    這事要是有一絲風聲傳出去，王老六有沒有事不好說，但他徐某人，在夏國將沒有立錐之地。
    不光是老頭子要製裁他，連各路軍閥也要殺他而後快，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
    “是，是是是，我親自盯著，今天晚上就做好報告。”
    陳局長心中長歎：王老六的功勞不是那麽好冒領的，我當時怎麽就貪了呢？
    失策了失策了！都知道三鐵山頭是我的人，是一條船上的了，現在隻能同舟共濟，幫他守住這個秘密了。
    貪心要不得啊，算了算了，以後有功小心點，尤其是王老六的事，這幫土匪不是善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