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掌櫃想了想道：“行，我知道了，這往後咱也想想辦法，掙點美元。”
    “總不能隻能讓西洋鬼子賺咱的錢，咱們也得想辦法賺他們的錢。”
    何老頭哪裏知道王長青心裏的小九九，王長青都盤算到了怎麽謀劃琉球去了。
    何老頭現在還是一心盯著的美元、黃金、大洋，滿腦子想的還是僅剩的幾個後輩，要為他們謀劃一個好前程。
    到了星城，王長青這幾天都忙得很。
    白天要化身王老道長給人治病，晚上又要恢複六爺的身份，帶著劉大嘴這個保安團團長，見何主席等一眾高官，應付一些官麵上的人情。
    而何老頭跟牛趕山晚上就沒什麽事了。
    所以晚上，何老頭就約了牛趕山一起喝酒。
    “馬溜子，你何師父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給個實在話，我孫子長康，在山頭有沒有什麽前途？”
    牛趕山來赴何老頭的宴，那也是跟六爺通過氣的，他來之前就有準備。
    沒想到，何老頭第一句就單刀直入，直奔問題核心。
    何老頭這哪是問何長康在山頭有沒有什麽前途啊，他是在問六爺看沒看上何長康。
    牛趕山停下了筷子，端起酒杯跟何老頭碰了一個，一口悶了。
    這才慢悠悠地道：“何師父，你對我們都有授藝之恩，我不能講假話，你問我長康兄弟的事，我隻能這麽說。”
    “在六爺手下，就沒弱的，長康有沒有前途，要看長康跟六爺跟得近不近。”
    “什麽時候六爺能單獨帶長康幹一票大買賣了，長康兄弟也就掛鐵字號了。”
    何老頭噢了一聲，想了一會兒，這是說現在長康還不行唄。
    他有些不甘心地道：“忠誠咱家長康是沒問題的，他佩服六爺佩服得不行，現在六爺的話比我的話管用多了。”
    “馬溜子，你給句實話，怎麽才能讓六爺對長康另眼相待？”
    牛趕山撓了撓頭，道：“何師父，這事我也是一頭霧水，不過依我看這事不遠了。隻要你家長康的東洋話學溜了，跟六爺單幹買賣，那是遲早的事。”
    “這麽說吧，跟六爺幹買賣，這活最輕省，什麽都不用操心，跟著走就完事了，比他們考核的事輕巧多了。”
    “你看，六爺最先單獨幹的買賣，是跟李師爺，再是劉大嘴，章小飛，然後是我，再是趙老刀。但要說重視嘛，我感覺，他對羅三炮很是重視。”
    何老頭聽了這話，停下了筷子：“我以為他最看重的是章小飛跟劉大嘴，你怎麽認為是羅三炮？”
    牛趕山道：“這有什麽不好區別的，羅三炮現在在海上，船多人多，六爺在他身上投資的錢最多。”
    “別看港島有個唐老三牽著線，但唐老三還真牽不住他。”
    何老頭哈哈一笑：“馬溜子，論跟六爺的親近，我不如你，但論懂六爺的心，你不如我。”
    牛趕山給何老頭倒了杯酒，恭敬地道：“我一直認為自己跟六爺近，但一直沒有什麽大作為，我以為六爺看不上我。何師父，您給解解惑。”
    何老頭接過酒杯，一口幹了。
    “馬溜子，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一個，大嘴一個，現在幹的活都風險小，風險小是什麽意思，怕你們沒了。”
    “羅三炮在海上，趙老刀在戰區，嚴振北也馬上就是戰區了。這三人都是打江山的，打江山是要死人的。”
    “我原來以為你跟趙老刀他們一樣，都會在戰區待一陣，沒想到六爺把你給帶出來了，他是怕你命不好，隻有真正的手足兄弟，才會這樣照顧。”
    牛趕山道：“那黃大力呢？他老早就自己扯旗了，現在聽說在太行山當了個保安團長，正在打鬼子。”
    何老頭嗬嗬一笑：“大力那個蠢貨，上次六爺進關被同行圍了那次，他就出局了，要不然會讓他扯旗單幹？明顯六爺沒看上他。”
    牛趕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聽了何師父您這麽一說，我也就明白了，我跟大嘴還真就是六爺的心腹，幹的事不多，拿的錢不少，名聲也響。”
    何老頭道：“沒錯，那個唐老三也沾了光，被小鬼子這麽刺殺幾次，他沒什麽怨言，這不他現在也是獨當一麵了，不過他還是比不上你，他還得打江山。”
    “馬溜子，我有個建議，你聽一聽，看看是不是這麽回事，你要想在六爺那邊再得力一點，這西洋話也好，東洋話也罷，都得學全了。”
    牛趕山一拍大腿，又跟何老頭碰了一杯：“對，對對，您這句話是正理，以前我隻當六爺是隨口一說，但趙老刀這次西洋女婿的身份，把我刺激到了。”
    “我要是東洋話學得溜，哪輪得上章小飛那小子，關外的事六爺都得交給我。不過說實在的，章小飛這小子，確實厲害，後來居上。”
    何老頭擺了擺手：“人家可不是後來居上，小飛是章老頭培養得最出色的一個孫子，你是半路出家的，比不了。”
    “要知道章老頭挑了六個孫子，五個孫女，最後留下這一個，其他的都不成氣，放在鄉下過太平日子。章小環那是碰上了，正巧那天在老營裏，九死一生逃了出來，要不她也沒機會跟六爺。”
    “我說馬溜子，你要真想當個厲害的內四梁，你得能把這外八柱給鎮住了，什麽嚴振北、羅三炮我看啊，都是外八柱的命。”
    “這趙老刀倒是有機會進內四梁，你要是能把興業、長康這一批新人給收一收，你就是四當家。”
    牛趕山跟何老頭這一頓酒喝到了大半夜，兩人倒是達成了一點默契。
    牛趕山想辦法幫何長康弄到外八柱，何老頭也打算給牛趕山使使勁，讓他坐上四掌櫃的位置。
    現在三鐵山頭盤子越來越大了，李師爺幫著洪燕在掌軍，山頭的事基本沒管了。
    何老頭覺得自己身體好了很多，倒是有心想重新出山。
    但從這幾天六爺進城的表現來看，六爺始終防著他一手，還是信任度不夠。
    何老頭也沒在意，這是一個合格的大掌櫃應有的表現。
    六爺要是不這麽玩，他遲早得被東洋人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