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血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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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星槎旗殘片上的“溟”字徹底暈染開來時,歸墟深處突然泛起一陣詭異的波動。伴隨著這股波動,三百具青銅懸棺如幽靈般緩緩浮出水麵,這些棺槨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舒步麒的殘魂在血水中飄蕩,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裹挾著,徑直撞向其中一具棺槨。就在逆鱗碎片觸及棺麵的一刹那,時間仿佛凝固了。萬曆三年的潮汐聲突然在他的顱骨內轟鳴,那是霍夫人最後一次撫摸龍枕時,冰針穿透繈褓的細微裂響。
“阿兄……棺槨在吞時辰錨!”霍璐佳的殘魂在這驚濤駭浪中發出呼喊。她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凝成一件嫁衣虛影,緊緊裹住了三具懸棺。
然而,這一切都無濟於事。七星烙如同燃燒的火焰,瞬間灼穿了青銅棺槨的表麵。就在這時,棺內突然伸出一隻纏滿蛇鱗的機械臂,如同惡魔的利爪,死死抓住了棺槨的邊緣。
仔細一看,這隻機械臂的主人竟然是霍震霆!他的身體已經與棺槨融為一體,而他的心髒則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齒輪,正在棺底瘋狂地跳動著。每轉動一圈,都會有暹羅蛇母的毒涎從齒輪的縫隙中滲出,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駝隊少年手中殘存的玉屑,在一陣奇異的光芒中突然凝聚成了一個羅盤。羅盤的指針在血水中急速旋轉,劃出一道道詭異的弧度。
“當家的……”少年的聲音顫抖著,“第七具懸棺……”
羅盤的背麵,林三刻在冰髓上的血字漸漸浮現出來,清晰可見——“懸棺非棺,蛇蛻即身”。
就在這時,暹羅巫官手中的青銅蛇杖猛地刺穿了血潮,杖頭的蛇母像上,琉璃眼突然迸裂,發出清脆的響聲。
“霍公子,”巫官的聲音在血霧中回蕩,“你可知道,令尊為何要選驚蟄這一日來剖開你的心脈?”
隨著琉璃的碎裂,一幅密室中的場景緩緩浮現出來。隻見霍震霆正將一條巨大的蛇蛻緊緊地裹在機械臂上,而那蛇蛻的鱗片之間,竟然滲出了一滴滴鮮紅的龍嗣精血。
舒步麒的殘魂像猛然間暴起!他那原本已經破碎不堪的靈魂,竟然在這一刻重新凝聚起來,並且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隻見那些原本散落在各處的逆鱗碎片,如同受到了召喚一般,迅速地聚集在一起,然後在瞬間凝結成了一根根尖銳的冰針。這些冰針閃爍著寒光,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殺意。
當這些冰針的針尖刺向懸棺的縫隙時,突然間,整個墓室都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那三百具棺槨像是被驚擾的巨獸一般,發出了低沉的共鳴聲。
隨著這共鳴聲的響起,棺蓋上原本的蛇紋竟然開始發生了變化。它們迅速地蛻變成了一片片龍鱗,每一片龍鱗都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而更讓人震驚的是,在每一片龍鱗的下麵,竟然都蜷縮著一個船匠的殘魂!這些殘魂手持刻刀,正在虛空之中瘋狂地篆寫著泣珠城的潮汐密咒。
就在這時,林三的嘶吼聲從血潮的深處傳來:“少東家看棺底!”
舒步麒聞言,連忙將目光投向了懸棺的底部。隻見棺底突然裂開了無數個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眼中都映照出了霍夫人那冰封的右眼。
然而,這隻右眼並不是普通的眼睛,它的瞳孔中竟然封存著一幅地圖——那是嘉靖四十五年時,霍夫人親手刻在龍枕內部的歸墟海圖!
霍震霆的機械心髒突然毫無征兆地炸裂開來,齒輪碎片四處飛濺,卻在半空中詭異地凝聚成了一個嶄新的渾天儀。
“麒兒,為父教你最後一課……”霍震霆的聲音從渾天儀中傳出。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渾天儀的儀軌間開始浮現出一幅幅密室的場景。在其中一個場景裏,一個嬰兒的繈褓正被包裹在蛇蛻之中,緩緩蠕動著。
“時辰錨,從來都不是什麽器物……而是血脈啊!”霍震霆揭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就在這時,霍璐佳身上的嫁衣突然像有了生命一般,猛地展開,將那三枚齒輪緊緊裹住。與此同時,七星烙如同被點燃的火藥一般,瞬間熔穿了青銅懸棺。
“阿兄,冰髓在反噬!”霍璐佳的驚叫聲在密室中響起。
話音未落,棺槨內突然噴出一股冰藍色的黏液,如同一股洶湧的洪流,徑直衝向了血水。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當冰藍色黏液與血水接觸的一刹那,它們竟然瞬間凝結成了一幅萬曆三年的婚宴場景。
在這幅場景中,合巹杯中的酒水已經幹涸,杯底沉澱著一些墮胎藥渣。而這些藥渣,此刻正在舒步麒的血管裏瘋狂地生長著。
就在蛇母祭壇的方向,突然間,九道巨大的水龍卷騰空而起!每一道水龍卷的漩渦中心,都懸浮著翡翠耳墜的殘片,它們在狂風中劇烈地旋轉著。
與此同時,暹羅巫官毫不猶豫地割開了自己的手腕,一股青黑色的毒血如泉湧般流出。他口中念念有詞,那毒血竟然在他的控製下凝結成了三百枚帶鱗的暗器,每一枚都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時辰到了!”暹羅巫官嘶聲喊道,“霍家,該還蛇母三百童男的血債了!”
而在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中,舒步麒的殘魂卻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入了離他最近的那口懸棺。棺蓋猛地合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在棺內,舒步麒的殘魂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逆鱗的碎片散落在棺底,竟然奇跡般地拚湊成了一幅船塢密道圖!這似乎是一個重要的線索,舒步麒的殘魂心中一動。
當他的龍爪輕輕觸及到霍夫人冰封的右眼時,整個歸墟突然響起了一陣清脆的聲音,就像是銀針落在玉盤上一般。那是龍枕最後一根冰針入髓的聲音,與此刻懸棺崩裂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在血潮中撕開了一道蜿蜒的裂隙。
裂隙深處,有人看見萬曆三年的霍夫人抱著繈褓立在船頭。她手中的繡針突然轉向,將星槎旗殘片縫入嬰兒胎記的動作,竟與此刻懸棺中船匠刻刀的動作完全同步——每一道刻痕都在青銅表麵灼出新的讖語,血珠順著紋路匯成暗流,悄然指向暹羅灣深處新浮起的珊瑚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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