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揚怕薑顏受不了，後續的遺體縫合清理全都是工作人員完成的，出來的時候已經覆蓋上鮮紅的國旗。
    往事一幕幕在薑顏腦海中倒帶，最終回到兩人相遇的起點，就好像梁嶼從未離開過a城，從未進過勃勒拉當臥底。
    她想再看看他的臉，被兩名警察攔住：“薑小姐，梁警官還活著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薑顏深吸了一口氣憋在胸口久久放不下，喉嚨裏幹澀得生疼。
    她的一雙杏眸紅腫得像兩顆核桃，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國旗上，很想再跟梁嶼說幾句話，卻難受到一個字也吐不出。
    遺體護送回國，由於梁嶼身份特殊，告別儀式隻對警界內部舉行，副局長楊慎行，a城市長宋光明，書記趙文榮等人前來吊唁。
    望著宋揚打著石膏的胳膊和臉上的傷，宋光明冷著臉瞥了一眼。
    “宋市長有什麽指示？”
    “指示？我看很快要輪到你來指示我了，哼。”宋光明帶著一肚子的火離去。
    周昊的目光裏滿是愕然，市長姓宋，隊長也姓宋，不會這麽巧吧？
    ————
    “你這些都什麽東西啊？”沈知夏過來幫她收拾房間：“你走後，每周都有阿姨過來打掃清理，否則這個院子裏的草都有三米高了。”
    “跟你說話呢，能不能有點反應？”
    “薑顏，你別躺在那兒要死不活的行嗎？人死不能複生，你都三天不吃飯了想把自己餓死啊？”沈知夏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算了，你這個地球儀的燈還要嗎？給你放哪兒啊？”
    薑顏望著窗外飄著的大雪，語氣無力道：“儲藏室吧。”
    【主人，給你。】叮當叼著一枝落了雪的梅花給她，是小鬆鼠采摘的。
    “謝謝叮當。”薑顏接過梅花。
    小狸花盯了她半天，兩腳獸這是怎麽了？出去一趟回來後突然話變少了？
    鐵錘叼著一隻在後院躲雪的小刺蝟跑來，一張嘴拋在薑顏懷裏，薑顏嚇得原地站起：“你再給我丟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就揍你。”
    【嘻嘻，麻麻追不到我。】鐵錘趴在地上做出邀請的動作。
    十一晃著大尾巴：【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主人你看，我是不是長大了一圈？】元寶原地轉了個圈。
    薑顏把它撈起來仔細打量：“好像是長大了點。”
    家裏的小動物都知道她不開心，變著方地開始哄，誰說動物不通人性的？
    ~
    “還知道回來啊？”宋光明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阿姨接過宋揚手裏的禮品：“飯一會就好，先生太太特意交代，多做幾個你以前喜歡吃的菜。”
    “謝謝劉姨。”宋揚坐在父親對麵。
    宋光明眼皮子都沒抬，語氣悠悠地說：“我跟你媽就你這麽個兒子，你就可勁作吧，作不動早點成個婚，也省得我們惦記。”
    “聽您這語氣，又給我安排相親了？”
    “這次是你媽安排的，劉院長的女兒，趙書記的千金，還有你陸伯伯家的侄女，剛從哈佛完成學業回來，你都去見一下。”
    宋揚眸色劃過一抹異樣：“不是說過婚姻的事，我自己看著安排嗎？”
    “你安排什麽？”宋光明瞳孔逐漸嚴肅下來：“對方的身份背景，學曆，相貌，社交，包括政審方麵你都了解過了？我跟你媽給你安排的都是萬裏挑一，跟你最合適不過。”
    “合不合適不是你們說了算，是我說了算，你跟我媽要是喜歡，你們自己娶回家不就行，警局還有事我先走了。”宋揚每次回家都跟父母說不上三句話。
    阿姨溫聲勸道：“太太馬上就回來了，還等著你一塊吃晚飯呢。”
    “別攔著他，讓他走。”宋光明摘掉眼鏡止不住地心煩。
    ~
    薑顏帶了一束向日葵放在梁嶼的墓碑前，來之前準備了很多想說的話，現在人在這兒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就自己一個人站了許久。
    “你喜歡吃糖嗎？”
    “很甜。”
    “最遺憾的是沒有親口告訴你，我喜歡你，你從來都不比誰差，也不是誰的替代品，你就是你自己，獨一無疑的梁嶼。”
    “你知道嗎，a城下雪了，我記得已經快八年沒下過雪，今年堆得特別厚。”
    她垂著眼眸吹了吹凍僵的手，低啞著嗓音說：“好冷呀，我好想你，如果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宋揚撐著傘走來：“你也在。”
    “嗯，你來了。”
    “路過就來看看梁嶼，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宋揚把傘撐偏移了一些。
    薑顏呼出一口氣，緩緩張口：“完成剩下的任務，可能會換個城市生活。”
    “也好，有空多回來看看我們這些……老朋友。”
    “你以前拜托我幫忙找的那隻金毛洛洛，已經找到了，幾個月前被一對情侶收養，對它挺好的，你可以放心。”宋揚壓著嗓音說。
    薑顏輕輕點頭，沉吟片刻抬眸看著宋揚：“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就是那條手鏈，還有地球儀的台燈，我給你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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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行。”他沒什麽太大的表情變化。
    “宋市長是你父親啊？”
    宋揚避開目光，淡笑道：“你還挺八卦。”
    她唇角浮現一抹清淺笑：“人生已經很無趣了，再不八卦一點日子可怎麽過？”
    話音落下，二人相視一笑。
    ~
    公元2.1億年前。
    薑顏在樹林裏撿到一顆棕色的恐龍蛋，約莫有鴕鳥蛋這麽大，它的媽媽把它拋棄了嗎？
    輕輕拍了下，蛋殼裂開一條縫隙。
    “我以為的恐龍蛋，應該有這麽大這麽大才對。”沈知夏誇張地比畫著。
    “咦，爬出來了。”
    兩人湊過去，好奇地看著從蛋殼中爬出來的小東西，腿很長，脖子也很長，頭上的羽毛接近透明，目前看不出來是什麽顏色。
    小恐龍懶懶地打著哈欠，肉粉色的爪子揉了揉眼睛。
    “它是不是要喝奶？”沈知夏不敢上手碰，據說這種小東西染上陌生氣息，它們的爸爸媽媽可能就真的不認了。
    薑顏糾正道：“喝什麽奶，恐龍不是哺乳動物。”
    “那它們孵化後吃什麽，又沒有大恐龍在。”
    “簡單來說，食草的吃草，食肉的吃肉。
    沈知夏一臉不解：“怎麽樣才能知道它吃草還是吃肉？你看它現在嗷嗷待哺的樣子肯定餓了。”
    “嗯。”薑顏想了想，靈光一閃：“你把手伸它嘴裏，它不咬你就是吃草的，咬你就是吃肉的。”
    “你這也太簡單粗暴了吧，我決定把這個表現的機會讓給你。”沈知夏後退一步，露出禮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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