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梁嶼牽著薑顏的手，她以前那麽活潑自信一個人，這一世倒是變得不像她了。
    “等等。”薑顏轉身看著宋母，唇角彎起淺淺的弧度，用僅能兩人聽到的聲音跟她說：“宋揚有你們這樣的父母真是他的福氣，包辦婚姻以死相逼的戲碼累不累？宋先生應該是假的心髒病發作吧？”
    宋母看她的目光突然淩厲幾分：“你怎麽知道？”
    “為了政治聯姻，你們什麽都幹得出來，可憐宋揚一個大活人因為他父母的手段，連自主談戀愛的機會都沒有。”
    “你……”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夾在中間為難，也不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他。”話落，薑顏和梁嶼一起離開。
    站在原地的宋母神色中多了些複雜，她倒的確很欣賞薑顏這麽灑脫的態度，如果不是家庭背景不匹配……
    “現在滿意了？”宋揚唇淡扯，低沉的嗓音摻雜著疲倦感。
    宋母也是無可奈何：“我跟你爸也是為了你好。”
    “隨你們吧。”
    “怎麽樣，我剛才沒有丟臉吧？想讓我低三下四地回答她，求求你不要拆散我們，我跟宋揚是真心相愛的，可笑，下下下輩子我都不一定說得出口。”薑顏喝了口苦咖啡感歎道：“有些人的命真是比咖啡還要苦。”
    梁嶼不由得好笑：“你在說自己還是陰陽宋隊？”
    “哪有陰陽？”薑顏揚起澄澈的雙眼望著麵前之人：“隻是實話實話罷了，我沒工夫搞定一個男人之後，還要去搞定他的父母，累得慌，怎麽著弟弟，晚上一起找個地方喝點？”
    “有些人酒量和酒品明明很一般，卻是又菜又愛喝。”梁嶼朝她伸手，見她半晌不為所動，笑容自若道：“剛利用完我就要拋開？真無情。”
    “走不走，要我牽著你啊？”薑顏回頭看他。
    ~
    “重生萬歲，自由萬歲，讓我們敬未來。”
    薑顏開了瓶洋酒，單手撐著下巴衝梁嶼舉杯：“你說人這種生物怎麽就那麽喜歡糾結？前世的我糾結如何跳脫身份，這一世吧又因為兩段記憶心煩。”
    “你糾結的的原因，無非是這一世的記憶中跟宋隊有過一段，又因為上一世我們在一起過，無論跟誰在一起都讓你有負罪感。”梁嶼沒喝多少，大半瓶酒都是薑顏喝的。
    她唇瓣輕掀：“一語點中，這狗係統真夠離譜的，我現在整個腦子裏都裝著兩個故事，你能懂我的無奈嗎？”
    “懂，到不必如此。”
    薑顏黯然半晌，眼神無意瞥到台上跳舞的男模突然一亮，這身材，這肌肉線條，這長腿，現在幹男模的門檻這麽高了嗎？
    她雙手杵著下巴，就差把眼珠子安在別人身上了。
    有那麽好看嗎？梁嶼牽動唇角，拽著她就往外走：‘“我也有，要看回去看。”
    “等等，你慢一點，我頭暈。”薑顏這次絕對沒有裝，洋酒後勁大，站起身那一瞬間是真有點上頭了。
    回去後，梁嶼又是給她卸妝又是擦手腳的，好像回到了兩人在勃勒拉幹臥底那段期間。
    “酒好喝嗎？男模好看嗎？”
    “好看，愛看。”她露出一抹甜滋滋的笑。
    見她這副模樣，梁嶼嘴角不受控地向上牽起，無奈的神色在眼底暈開：“以後不許看了。”
    薑顏的呼吸慢悠悠的，半晌才回了句：“有研究證明，多看帥哥美女能長壽，你也可以看啊，又沒人攔著你。”
    “我隻想看你。”
    “你現在嘴巴是越來越甜了。”她眼神散漫，懶懶地喝著蜂蜜水。
    梁嶼眼中流過清淺的光：“那姐姐喜歡嗎？”
    薑顏緩了緩氣息，纖長的食指輕托起他的下巴凝眸回視：“也不知道跟誰學得這一套一套的，明天你不上班嗎？現在還不回去。”
    “明天周日。”
    或許是因為從前，兩人相處起來並不會覺得尷尬，薑顏躺在沙發看日版《忠犬八公》，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薯片。
    八公的主人出事後，無論嚴寒酷暑它都日複一日地等，一等就是九年。
    直到生命結束它都沒有等到主人，貓狗對人類的情感真的很純粹執著。
    一看時間都淩晨一點了，薑顏實在熬不住：“我要去睡了，隔壁還有個空房間，晚安。”
    “晚安。”
    次日清晨，薑顏是被早餐的香味勾起來的，第一反應：我媽又來了？不對，她周末要看診來不了。
    揉著眼睛從房間出來，看到梁嶼認真準備著兩人的早飯，目光微微失神，他到底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
    “起來了？按照你之前喜歡的口味給你做了吃的，馬上就好。”梁嶼看了她一眼。
    家裏的貓貓狗狗全蹲在廚房，她很懶，基本上不吃早餐，一覺醒來直接吃午飯，宋揚工作不忙的時候會過來陪她，早上就會同時給薑顏和四小隻準備吃的。
    大概是習慣了，鐵錘它們都眼巴巴地望著。
    梁嶼也很給麵子，煮了鴨胸肉和雞肝給它們拌狗糧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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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嗷，還要還要。】鐵錘一直守著梁嶼，擔心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抬起爪子拜拜。
    薑顏一個眼神過去，鐵錘立馬收起自己的舌頭：【哼，麻麻真討厭。】
    “鐵錘還挺有脾氣的。”
    “它都叫鐵錘了能溫柔到哪去？”薑顏把元寶的小房子搬上梯子，好讓它能曬到太陽。
    梁嶼把早餐端出來，看她吃得一臉滿意明顯鬆了口氣：“好吃嗎，我做飯不必宋隊差吧？”
    “不用跟任何人比，你就是最好的。”薑顏把碗裏的瘦肉送到他碗裏，十分嚴謹地說道：“等我爸端午休假回來，我帶你回我家見我爸媽。”
    “嗯？”
    “不想去算了，當我沒說。”薑顏低頭喝粥。
    梁嶼的臉上瞬間洋溢起明媚的笑容：“你說的是真的？”
    “假的。”
    梁嶼捧著她的下巴狠狠親了一口。
    “我還沒刷牙。”薑顏露出嫌棄的眼神。
    “我不介意。”梁嶼高興得像個得了糖果的小孩。
    薑顏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弟弟會疼人，體力好，能提供足夠多的情緒價值，還嘴甜遭人喜歡，為什麽非要迎難而上挑戰自己？
    ~
    端午節前，宋揚申請調去雲城工作，臨走前還約了幾個同事吃飯。
    薑顏因為要畫畫沒有過去，梁嶼陪宋揚喝了幾杯。
    “這次準備去多久？是臨時調動還是？”
    宋揚淺笑道：“不是臨時調動，應該會待上幾年這樣，一個月前我就寫過申請，不是因為薑顏，在跟她分手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了。”
    “希望將來我們還有機會並肩作戰。”梁嶼是真的把他們當朋友。
    周昊心情挺複雜了，宋隊一走他就從副隊轉正了，升職雖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此時卻半點也笑不出來。
    “你們倆要是結婚了，記得給我發個喜帖，份子錢還是要隨的。”宋揚跟梁嶼碰杯，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想得通，人生不能如願的事多了，重要的是已經努力過。
    “當然。”
    薑顏去接梁嶼時碰上宋揚，宋揚沒醉，梁嶼反而喝醉了。
    把人扶上車，薑顏看向他：“好端端的怎麽要調走？a城的發展最利於你。”
    “我有個朋友在雲城幹刑偵，那邊出了幾個大案比較複雜，正好是我感興趣的。”宋揚看向天邊無星的月色：“人這輩子追求的東西很多，兩世相愛就更難得了，祝福你們。”
    “我們以後去雲城，還能約你出來吃飯嗎？”
    “當然，隨時歡迎。”宋揚大方表示。
    薑顏眼裏流過笑意：“那我就先送梁嶼回去。”
    “路上注意安全。”
    第二天要回去見薑顏爸媽，梁嶼在後備箱塞滿了見麵禮，以此彰顯自己對這次見麵的重視。
    薑顏卻覺得太誇張，沒必要。
    薑媽媽聽說女兒要帶男朋友回家，還跟自家老公打賭她會帶誰回來。
    “我覺得應該是那個小梁，女兒的性格從小就不屈不撓，委屈誰也不能委屈自己。”薑父耐心分析著。
    “不對，宋揚大她幾歲肯定更懂得照顧人，小梁畢竟太年輕，還小了咱們顏顏幾個月，姐弟戀靠譜嗎？”
    薑父當即反駁道：“姐弟戀也沒什麽不好，隻要閨女喜歡就行。”
    “來了。”薑媽媽滿心歡喜，門一開發現自己打賭輸了。
    鐵錘和十一先擠了進去。
    “哎喲，你們都來了。”薑父挨個撫摸它們的腦袋。
    一開始，家裏人都不喜歡薑顏養的貓狗，覺得寵物身上細菌多，現在倒好，桌子上的大骨肉，小餅幹，肉罐頭，沒一樣是自己的，就連元寶都有新鮮的野菜吃。
    “你說你們年輕人，準備這麽多東西得花多少錢？”雖然薑媽媽心裏更偏向宋揚一些，但如果是梁嶼也挺好的。
    飯桌上，好不容易得到一次光明正大喝酒的機會，薑父拉著女婿痛飲了幾杯，話說上次喝酒都已經是半年前，沒辦法，老婆管得太嚴。
    薑媽媽暗中觀察梁嶼，起初覺得姐弟戀不太靠譜，但整體一頓飯觀察下來，幾乎都是梁嶼在照顧她家顏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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