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山，你們記住，待會兒聽我命令，我說動手你們便竄出來，對水匪不必手下留情，留王二麻子一人回去交差即可。”
    陸雲川衝桶中吩咐。
    “明白。”
    而後陸雲川趕車來到河岸邊，照著牛二所說的方法，用馬燈朝貨船連續閃了三次。
    貨船方麵應是看到了信號，也連續閃了三下船燈當做回應。
    陸雲川刻意調低了馬燈亮度，趕車向那臨時搭建的渡口靠近。
    貨船方麵果然放下了舷梯。
    三個手持樸刀的男子，從船上跳了下來。
    今夜實在太黑了，瞧不清楚他們模樣，但一般頭領都走前麵。
    聽那人說：
    “牛二，這麽快便有新貨了？你小子可注意點兒啊，免得被官府給盯上了。”
    話語間，那人已距離陸雲川不過三丈。
    陸雲川默不作聲。
    “咦，王哥，不對勁兒啊，我記得牛二沒這麽高……”
    “以前都是他們四兄弟一起壓貨，今夜怎麽隻有一個人了？”
    疑心已起！
    不必猶豫！
    “動手！”
    陸雲川一聲令下，率先掏出短刀，健步衝向王二麻子。
    馬山三人也同時從桶中竄出。
    “不好！快退！”
    退？
    已然來不及！
    陸雲川短刀寒光乍現，眨眼間已割向王二麻子喉嚨。
    王二麻子算是小頭目，有幾下把式，一個側翻躲過短刀。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來埋伏老子！”
    “少說廢話！”
    陸雲川反手握刀，拿出格鬥招式，劈頭蓋臉砍向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慌張閃躲，想要抽刀還擊，卻還沒動手便被陸雲川一刀挑飛。
    “唰唰！”
    兩道寒光閃過，王二麻子胸口已滲出血痕。
    陸雲川若想殺他，他早已被封喉放血。
    “老子可是黑水澗的人！”
    “找的便是你們！”
    陸雲川怒起一腳飛踢，將王二麻子踹翻在地！
    “阿扁，快收舷梯，放……放火流星！”
    王二麻子衝貨船大吼。
    陸雲川衝上去，一刀柄將其拍暈。
    “阻止他們！”
    另外兩個嘍囉早已被馬山三人擺平。
    留守在貨船上的兩個嘍囉聽到叫喊，連忙跑到船邊要將舷梯收去，馬山當先一步拽住舷梯下側並大喊：
    “石凱，你們上！”
    石凱，汪洪波迅速跳上舷梯，沒幾步便爬上了貨船。
    三招兩式便將船上嘍囉放倒。
    “馬山，你留下來看著王二麻子，我上貨船瞧瞧。”
    陸雲川交代了句，提著馬燈爬上貨船。
    石凱與汪洪波則分別在船頭與船尾警戒。
    陸雲川下了船艙，眼前有一扇上了鎖的大門，他用短刀撬開鎖，緩緩將門推開並舉起馬燈照亮——
    七八個年輕姑娘瑟縮在一團，看陸雲川的眼神充滿了驚恐。
    “諸位姑娘不必害怕，我乃平川縣陸押司，是來救你們出去的。”陸雲川聲音柔和。
    眾女一聽是官府的人，“哇”一聲便哭了出來，爭先恐後撲進陸雲川懷裏。
    “官府的人終於來救我們了……”
    突然被七八個妙齡姑娘簇擁，陸雲川怪不太好意思的。
    “好了好了，此處位於河邊，那些水匪隨時都可能增援，咱們還是快些下船吧。”
    陸雲川便帶著眾女下了船，而後又讓馬山等人將四名嘍囉搬上船去。
    “啪！”
    最後，陸雲川將馬燈扔上甲板，燈碎火星四濺，很快便點燃了貨船。
    “走水路保鏢，最不願意聽到的便是‘黑水澗’三個字，莊主這一把火放下去，估計今後整個平川縣都不得安寧了……”
    馬山望著熊熊燃燒的貨船感歎道。
    眼下這世道，有幾時安寧過呢？
    陸雲川搖了搖頭，看向馬山等人，“怎麽，你們後悔跟著我了？”
    “豈能，周遭百姓談及黑水澗就會發抖，莊主卻敢打敢殺，我們兄弟佩服之至！”
    馬山等人由衷抱拳。
    陸雲川嗬嗬一笑：
    “走吧，回縣衙交差。”
    ……
    將王二麻子與女人們交給縣衙，陸雲川便與馬山等人回了故人莊。
    時下，已臨近三更。
    好消息，張三兒回來了。
    “當家的，黑水澗能到探聽到的消息，我已差不多探到。”
    張三兒走進內室，關上了門。
    “詳細講來。”
    “是。”
    張三兒便講：
    “黑水澗共有一總舵，四個分堂，七個渡口——
    其總舵主叫做王天魁，綽號‘翻江龍’，為人狡詐陰險，極其殘暴。
    曾因漁戶偷了他一張網，便屠了整個村子，還將頭顱掛在船頭以儆效尤，此事令人聞風喪膽；
    王天魁有一個胞弟王祥，因為小時候得過天花，留下了一臉麻子，忽而被人稱之為‘王二麻子。”
    “什麽？王二麻子……”
    陸雲川眉毛一挑，不正是剛轉交給官府那個人販子麽？
    本以為這王二麻子隻是個小頭目，沒想到竟是黑水澗舵主的親弟弟。
    這下可就有趣了……
    “是啊，這王二麻子沒啥本事，除了有個當舵主的大哥，在黑水澗裏高不成低不就。”
    張三兒問道：“怎麽了當家的？”
    “沒，你繼續說。”
    “黑水澗裏有四個分堂，從大到小依次是，黑帆堂，火船堂，水鬼堂，六津堂。
    黑帆堂主，孟鐵錨，綽號‘水霸王’，是黑水澗第一猛將，聞言身上背著三根精鋼錨鏈，有力舉千斤之力，其麾下有三艘鐵弩戰船，嘍囉四百餘人；
    孟鐵錨嗜酒如命，聽說他一日要飲十斤酒，也不知真假。
    火船堂主，徐三通，暫時沒打聽到有什麽綽號，聽聞他十分精通火器，有一手‘驚魚雷’威力很大，其麾下隻有一艘火器船，嘍囉一百人；
    徐三通年過半百，據說性格極其古怪。
    水鬼堂主，陳阿水，綽號‘泥鰍蛟’，傳言他能一口氣在水下憋半柱香，其麾下有一批‘鼉龍兵’，個個都是深淺下遊，精通水性的高手；
    陳阿水為人極其貪財，嗜賭成性。
    最後一個六津堂主，過江蜃吳燭，此人當家應該很清楚了，其麾下有兩艘艨艟，號令三百多號嘍囉；
    黑水澗的勢力範圍，從六津渡往上數，蘆花渡，鬼門津，鎖龍渡，望鄉台，三岔口，歇馬灘，七個大小不一渡口，橫跨平川與三台兩個縣，全長莫約有六十裏；
    其中那‘鎖龍渡’便是黑水澗的總部水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