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周曉芸明顯慌了。

    “你不用緊張。”

    徐凜笑容更加溫和，“你和青山關係好，又喊我一聲堂哥，以後我就把你當一家人，好好照顧。”

    周曉芸驚喜地瞪大眼，“謝謝堂哥！”

    能同時抱上男主和男二的大腿，她這輩子都值了！

    “對了。”

    徐凜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拍了下腦門，“我想著，恢複高考後，村裏肯定有很多想參加高考的年輕人，就盡力從市裏新華書店，買了十幾套課本，還有複習資料。”

    “就這，怕也是僧多粥少。”

    “既然你和青山都考上了大學，就麻煩你和青山一起把資料裏的重點內容多抄錄幾份，也算是做件助人為樂的好事兒。”

    周曉芸臉色瞬間就白了。

    她就是看在村裏人進城一趟不容易，鎮上也沒有新華書店。

    這才敢把自己的資料拿出來賣。

    現在徐凜從新華書店搞來了資料，那她的複習資料還怎麽賣錢？

    更可怕的是，萬一她資料上的內容，和新華書店買了的書裏內容不一樣……

    ……

    蓮花盆村裏。

    沈月棠和徐青山剛進村，就被村口一邊曬太陽，一邊搓麻繩的沒牙老太太拉住了。

    “青山，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家賣的那什麽資料，都說是假的，一群人去你家鬧著要退錢！”

    徐青山當即朝家的方向跑去。

    沈月棠不慌不忙地走在後麵。

    很好，這個地方，又多了一個她不想見到的人。

    算日子，再有三天，她才能離開這兒。

    然而很快，她就被那個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強硬拉到了小廟裏。

    “棠棠。”

    徐凜還和多年前一樣，把她緊緊抱在臂彎裏，硬邦邦的胸膛禁錮著她，寶貝地喊她名字。

    她一臉麻木，一言不發。

    當初他和她處對象，因為紀律，一直沒公開。

    他答應她，等回部隊，就打結婚報告。

    可他卻從此跟她斷了聯係，寫信不回，打電報查無此人。

    她萬念俱灰，在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和下鄉中間，決絕選擇了下鄉。

    可能上輩子她要過徐家人的命吧，這輩子才會被徐家兩兄弟騙了一次又一次。

    徐凜擔憂地盯著她的臉，她不哭不鬧，他更加心慌。

    “棠棠，當初我被分派緊急任務，才不得已跟你斷了聯係。現在任務結束，我也退伍了，這次，我絕對不會再負你！”

    沈月棠當然想過，徐凜忽然消失，是去出任務了。

    可最後結果不還是一樣？

    失約就是失約，如果當初她完全可以找一個更加穩定的對象，也不至於現在過得這麽狼狽！

    “徐凜，你前腳走，我後腳就下鄉，跟你堂弟住一起了，我現在是大學生媳婦，以後要跟著你堂弟享福的。”

    “這麽多年都過去了，咱來就算有什麽關係，也隻能是親戚。”

    “請你自重，不要再次打擾了我的好日子。”

    徐凜安靜聽完她說完，低聲笑道，“說半天，你還是放不下我，才找了我兄弟。”

    沈月棠瞪大眼，“你……”

    她氣到呼吸急促，“你就逼死我吧，讓人家看見我跟你摟摟抱抱，把我抓去挨批鬥，一輩子見不了人，你就高興了！”

    抱住她的力道瞬間就鬆了。

    她推開他，就要出去。

    徐凜這次沒有攔她，反而很紳士地幫她開了門。

    “棠棠，你忘了，我是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的。”

    沈月棠隻給他了一個冷笑。

    徑直離開。

    但願如徐凜所說，他能老老實實別來找她麻煩。

    最起碼，這三天內，他能老實一點。

    ……

    不知道是不是徐凜帶來的黴運，沈月棠回家的路上，一不小心踩進泥坑裏。

    腳趾立刻感到一陣冰涼。

    本想趕緊回去後，把鞋子好好清晰，烤幹。

    沒想一推門，正看見周曉芸坐在院子裏的石頭上，頭埋在臂彎裏，慘兮兮地嗚嗚哭著。

    院子裏扔了一地的草紙，掃帚竹竿都倒了，也沒人收拾。

    亂糟糟的。

    沈月棠沒工夫看熱鬧，徑直進屋。

    “沈月棠！”

    身後，周曉芸忽然喊住她，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去，隻見周曉芸臉上有淚痕，還有擦眼淚留下的黑指印，頭發也亂糟糟的，平時周曉芸十分愛惜，每天都要帶的蝴蝶卡子，也不見了。

    “你少得意，我才沒有輸！就算這次我闖了禍，可最後跟青山在一起的人，還得是我！”

    周曉芸又胡亂摸了下臉，臉上又多了一道黑印子。

    沈月棠用看瘋子一樣的目光看著周曉芸。

    真是瘋了。

    徐青山到底給周曉芸下了什麽迷幻藥，能讓周曉芸對他這麽死心塌地？

    有那麽愛嗎？

    她不理解，但表示支持。

    “你說的都對，你和青山才是天生一對，是我多餘了。”

    周曉芸愣了一下，沒想到沈月棠會這麽快認慫，仰著脖子驕傲道，“別以為你故意說兩句風涼話，我就會信你，反正你就記住，不管青山給過你什麽承諾，哪怕他真和你扯了證，他最後都會跟我在一起！”

    沈月棠連連點頭，“好的，好的。”

    周曉芸離開院子，走了。

    像是專門等沈月棠回來，就為了跟她說這些話似的。

    沈月棠回到屋裏，剛把鞋子收拾好，徐青山就推門進來了。

    手裏還拿著一小包雞蛋糕，含情脈脈望著她。

    “小月，我真的知道錯了。”

    沈月棠瞅了眼徐青山手裏明顯少了好多的雞蛋糕，忍不住笑了。

    徐青山的道歉未免太廉價。

    口頭上的道歉，是被徐凜逼迫的。

    物質上的賠禮，也是徐凜給的錢。

    一斤雞蛋糕就花八毛錢，他裝兜裏四塊二。

    雞蛋糕最後到她手裏，他還從中再克扣八兩。

    徐家兄弟的東西，她碰都不想碰，“東西拿走，給小三子吃吧。”

    徐青山鬆了口氣，沈月棠果然是個賢惠女人，哪怕生著氣，還知道心疼孩子。

    他也就順著沈月棠的話，把雞蛋糕拎在手裏，背在身後。

    “其實，我跟周曉芸走得近，也是為了你能少辛苦一點。”

    “我都是為了你好！”

    “她賣資料的錢都給了我，剛才人家找她退錢，我一分錢都沒給她。”

    “錢我都給你留著，等我去上大學，你和我媽都是女人，還要養活小三子，手裏有點錢，日子過得鬆快點。”

    他的話，沈月棠一個字都不信。

    如果不是周曉芸賣錯誤資料賠了錢，沒有了利用價值，他會來哄她嗎？

    他舍得放棄她這個“糟糠賢妻”幫他照顧家裏嗎？

    徐青山還在表忠心，“你放心，以後我會跟周曉芸保持距離！”

    沈月棠垂下眸子，嗯了一聲。

    她不拒絕的態度似乎鼓勵到了徐青山，徐青山滿意地笑，“我都認錯了，那你今天的錯，你認不認？”

    沈月棠抬眼震驚：“我有什麽錯？”

    徐青山循循善誘，“你不經我允許，就給你娘家寄東西！”

    “聽話，把東西退了。”

    “這裏才是你的家，這個世上，也隻有我才是你最親近，對你最好的人。”

    沈月棠忍了又忍，才沒罵出聲來。

    徐青山還自顧自地說著，“等你的東西退回來，再加上我這一年的工分，年前就能置辦一場不錯的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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