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開門把，陳數進門就將玩電腦的胖子拉開。
    “哎哎，我還沒保存呢……”
    胖子抱起被驚醒的黑仔，坐到床尾看著陳數打開模擬器，點了加密聊天軟件。
    【剛回來。】
    【吳陽也在春申市，不過，他現在還不能聯係你。】
    【跟核3有關？】
    【是的，和我調查的一樣，他離職就是因為核3，而且我懷疑吳陽其實也是異能者，你之前跟我提過，他用車救你脫困，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麽能精準的找到你的位置？】
    被阿鬼這麽一說，陳數這才反應過來，那天夜晚，他在被追捕當中，自己都有點難以辨別方向，吳陽怎麽會恰好出現？
    【吳陽的異能應該是被動的，我查過他的履曆，破案很神奇，幾乎對犯罪有敏銳的直覺，或者說，他的異能就是直覺，他能敏銳的捕捉到一個人。】
    陳數在鍵盤上飛快打字。
    【他有說，怎麽跟核3扯上關係的嗎？】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打字發送過來。
    【他返回過藥廠。】
    【特勤局不可能留下一張紙讓他發現。】
    【但他就是這麽說的。】
    說完這句，阿鬼就下線了，留下思考的陳數，指尖一下一下點在鍵盤上，從剛才對話裏看出，吳陽暫時不能讓人聯係他，應該跟之前薑琦一樣，正在調查某件事，不想被打擾。
    雖然還有疑惑，但事情已經眉目了。
    他不由起身看向房門，目光好似穿透門扇，望向對麵那棟還亮著燈光的別墅。
    “胖子，跟我來一趟！”
    陳數開門出去，先到一樓將監控關掉，走向別墅右側，與景觀牆中間的小徑。
    胖子一邊跟上來，一邊穿著外套，見陳數抬頭望向二樓書房裏還有燈光從窗戶照出，“讓她睡一覺。”
    龐鳳初那張胖臉頓時一愣，湊到陳數旁邊，小聲提醒。
    “三年起步……”
    他猶豫了一下，扭捏道：“實在不行……我……”
    聲音更小。
    “……借你點錢。”
    陳數橫了他一眼，聲音低沉：“沈南知今天帶回來的方案裏，有關抗衰老藥劑的內容，你忘了明日集團的事？”
    一聽到明日集團，胖子表情一正。
    “此乃正義之事，責無旁貸！”
    他圓臉一抬，眉頭皺起來，雙手並指抵在太陽穴，口中念念有詞，其實就是低聲講著不知哪裏來的故事。
    二樓上，正翻閱、修改做著企劃案的沈南知忽然感到一陣疲倦，眼簾一耷，握著鋼筆就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風吹撫窗簾，一道黑色的人影瞬間出現在床前，下一秒，黑色人影一換，戴著猙獰般若麵具的忍者裝束的劫站在了桌前。
    他收回拳刃，走到昏睡的女人身旁，從她堆積的方案裏，找到了那頁方案。
    上麵的內容，並不是沈南知的公司所做，而是借鑒的案例，用來舉證業務轉型後的盈利點、影響力。
    其中也介紹了市麵上醫美競品。
    劫的身影退了下去，重新變回陳數，他拿出手機，將紙頁上的內容拍下來，又翻找了其他方案，可惜都沒有他想找的。
    不過，從這些方案的批改內容，完全可以看出沈南知經商的天賦，對工作的認真態度。
    讓陳數不由讚歎對方真的是一個工作狂。
    不過也很好奇，沈家為什麽要讓她一個二十四歲的女子來挑大梁，她不是還有一個哥哥嗎？
    這個想法一閃而逝，陳數也沒過多糾結，揣上手機重新換劫的人格，一道暗影人形出現樓下，移形換位後，邊走，邊褪去煙霧，又變成陳數的模樣，拉上靠著牆邊睡著的胖子回到房間。
    翻出手機，仔細看著照片上的內容。
    大抵闡述了這個打著抗衰老名義的醫美藥劑，並沒有在市麵上流動，而是通過網上人傳人的代銷方式。
    上麵隻是在商言商，可陳數是站在裏世界的視角去看，這東西如果跟明日集團一樣，那麽對方可能改換了以前那種光明正大的銷售渠道，轉入了陰暗角落發售。
    可是，孫玉潔已經死了。
    誰還會這種事？
    ‘但願是我想多了。’
    垂下手機，旁邊的窗戶忽然漸漸浮現灰白色頭發，顴骨高聳的模糊麵容，響起低沉嘶啞的聲音。
    “你做好準備了嗎？孩子。”
    陳數明白指的是吳陽的消息已經傳來，很快就會聯係他，而他現在要做的準備，就是招攬足夠用的人手。
    窗戶上的人臉已經消失。
    陳數給郭婀娜發了一條短信，旋即走向衣櫃，將那套西服取出，穿好後來到衛生間，洗了一個頭，拿起梳子下意識的向後倒豎成一個大背頭。
    他摘下眼鏡，目光趨於冰冷，看著床上翻看小說的胖子。
    “出去一趟。”
    說完，推開窗戶，身影半空化作火雲邪神，披風撫響的一刻，人已經消失在夜幕之中。
    ……
    南郊，浦秀公園。
    黃龍江下遊河水湍急，夜色之中，能聽到水浪聲急促的嘩嘩拍擊河岸，同時還有摩托車的轟鳴，一輛灰色的轎車停在靠近河邊的位置。
    穿著紅色西服魁梧男人，站在護欄後麵抽煙，一旁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穿著花格子襯衣，戴著金鏈子，眼睛不時飄向長椅上架著腿，按著手機的漂亮女人。
    “哥，這女人你帶身邊用不用啊？不用給我算了。”高瘦男人手肘頂了頂旁邊的兄弟。
    “別沒事找事，老子還沒用過呢。”
    魁梧的男人撩了撩袖口，露出手腕上的刺青，他夾著煙吐出一口煙霧，“那幫人什麽時候過來？”
    這個男人正是酒吧裏那位經理。
    旁邊高高瘦瘦，戴金鏈子的男人被封於修踹飛過。
    長椅上的郭婀娜似乎並不在意他們說什麽，隻是玩著手機，不時回複探出的信息。
    【地址我發給你了，找我有活幹？】
    【等著。】
    看著對麵隻回複簡短的兩個字，讓郭婀娜感覺很不好，似乎意識到那個叫陳碩的人，不像其他男人那樣，喂點綠茶就乖乖聽話。
    這時，兩輛摩托車從遠處朝這邊過來，隨後停在十米遠的位置，駕駛摩托的人並沒有熄火，後麵坐車的男子，還有一個女子提著一袋東西走向這邊。
    那袋東西隨即被他們丟到酒吧經理腳邊。
    “東西在這兒，這個呢？”
    過來的一男一女裏，男人比了一個搓金錢的手勢。
    酒吧經理朝旁邊的兄弟點點頭，後者上前將黑色塑料袋撿起來，伸手進去摸了摸，咧嘴笑起來。
    “哥，沒問題。”
    “婀娜，把包給他們。”
    長椅上，郭婀娜隨手將跨在肩頭的米白色手提包拋了過去時，他們附近的路燈忽然閃了一閃，然後河岸一排的路燈也跟著閃爍起來。
    這種交易本就讓人神經緊繃，陡然的異常頓時讓兩撥人下意識的看向周圍。
    酒吧經理的目光之中，一道小山般的黑影在視野盡頭緩緩而行。
    踏踏……
    那是馬蹄踩在磚石上的聲響。
    “一群潰提螻蟻，暗語遮掩醃臢勾當。”
    黑暗猶如薄紗從戰馬上的身影褪去，一頭碩大的戰馬載著身如山嶽的男人，披著重甲持著方天畫戟步入燈光下。
    郭婀娜眼睛露出不可思議，她以為陳數變化也就是那天跛腳的男人，可是眼前居然出現了一個……簡直超出了她的想象。
    同時，隱隱還有些興奮。
    相對她，做為表世界的普通人，那酒吧經理還有高瘦青年，以及那邊騎摩托車來的四人，原本也是好勇鬥狠，敢做違法亂紀的事，已經覺得自己夠用了。
    可看到眼前這一幕，感覺有些顛覆世界觀。
    “這……這是什麽玩意兒？”
    那高瘦的青年看著越來越近，壓迫感十足的身影和戰馬，靠著河邊護欄哆嗦的後退，另外過來交易的兩個男女也都被嚇得手足無措站在原地。
    那酒吧經理看著走近的戰馬，下意識慢慢抬起頭，與泛著金屬氣息的呂布對視的瞬間，嘴裏叼著的香煙掉了下來，落在地上彈起幾點火星。
    鐵麵之下，呂布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他偏頭看向站在長椅前的女人。
    “給你一個機會，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