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破裂之火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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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光召打個冷顫,不祥之兆湧上心頭。
他們飛身起來,郭光召慌得靴子都沒顧得穿好,隻是伸手拿起寶劍,躍出門外。
鍾孝林隨後也跟著躍出,剛到外邊。
噗通!
一聲,由於太快,泥濘的道路被他劃出長長一道滑痕,鍾孝林收不住腳,直接倒在地上!
在外廂房南兩三丈的胡同裏,他們看到了段飛的屍體,肖平正蹲下身子,仔細翻看著……
段飛全身泥濘,已被血水浸透,麵目猙獰可怕。
一時間,他們仿佛夢中一般,每個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眼睛不知不覺模糊起來。
他們腦海裏一陣的麻木。甚至相信這是一場夢!
他們沉醉在拐子營裏這兩年一同習武,一同切磋的日子,他們之間已經建立生死與共的情誼。
因為和待詔騰驤衛發生矛盾,打鬥之中,有一個騰驤衛被郭光召誤傷致死,被大教頭陳超逮住,是段飛帶頭頂替,才免了對郭光召的拘捕。去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使本來就生活拘謹的他更加雪上加霜,是段飛送給自己一身衣服,快靴。想給心上人杜詩仙送點禮物,隻要他張開嘴,段飛從來有求必應,而且平時也不少救濟他。所以,對段飛,郭光召格外親近,卻無以為報。
現在他卻突然出事。
就這麽走了?
兩年的好弟兄就這麽走啦?
“大哥,背後一刀,刀口一寸,乃匕首所為,傷及老四心髒。”肖平抬頭看著郭光召,低聲說著:“凶手是兩個人,殺死老四後,他們又向外逃走,憑對方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刺客。”
很顯然,老四出來辦事,被身後人一刀致命,凶手怕他出聲,又將老四按在泥水之中.。
一陣涼風吹過,他們不由全身一顫,又是一陣心碎。
郭光召眼圈一紅,再也控製不住,忽然撲倒在段飛身上,被肖平,鍾孝林兩人死死的拉起來!
呆了許久,他們才順著那兩雙腳印走到前麵的拐角之處,這裏留下一團亂糟糟的足跡,看來那兩個刺客在此停留了一陣,接著腳印向遠處而去。
肖平接著說:“從兩個刺客的腳印上看,其一身高應是我和老五一樣高的身材,另一個和大哥你的身高差不多,奇怪的是,刺客並非左撇子,但對老四下手卻用的是左手。”
郭光召突然感覺自己如同失去魂魄一般,因為他覺得,密奏在自己身上,昨晚倒下的應該是自己,更多的不祥預感充斥著他的每根神經。
目光落到一邊的牆壁之上,上邊有劃傷的痕跡,他昏沉沉走過去,彎腰在草叢中找到一枚飛刀,然後,他看看身邊的鍾孝林和肖平,輕聲的說:“和我一樣身高,刺客是在久安客棧裏刺殺我,逃走的那個。”
說完,他從自己懷中摸出一枚飛刀,和那把飛刀和在一起,果然出自一個人的手工。
黃發鷹眼的肖平和身材健碩的鍾孝林對視一下,沒人吭聲。
郭光召回頭凝視著段飛的屍體,問道:“你們說,這個兩個刺客為何而來?"
肖平,鍾蕭林一陣迷茫之色。
鍾蕭林臉上陰鬱無比:“那還用說嗎,一定是為密奏而來。”
“可是他們並沒有達到目的。”
肖平麵無表情:“他們殺死老四後,或許是膽怯,或許沒有機會。”
郭光召將兩把飛刀收入囊中,淡淡道:“敢來刺殺我們,就不會膽怯,他封死老四的口,就是為防止驚醒我們,他們做到了,而且昨晚是刺殺我們的最佳時間,他們為何放棄?”
鍾蕭林點點頭道:“一刀下去,刺得還是老四的後心。“
眾人明白鍾孝林的意思。段飛練的鴛鴦腿,本身就有鐵布衫內功,而他的功門恰在後心,若那一刀換換地方,以段飛的護體神功,足以抵擋對方一半的功力,即使對手功夫高於段飛,他至少還能掙紮一番。
郭光召迷惑的看著滿身泥巴的鍾孝林,隨即又看向遠方。
一種可怕的想法忽然映入他的腦海:我們之中是不是有個奸細。
這種想法一旦產生,他立刻覺得心神不安,再次看看肖平和鍾蕭林,他們也在注視著自己,那眼神之中透露著一種迷茫。
鍾孝林一邊擦拭著鞋上,腿上的泥巴,一邊尷尬的解釋“這鬼天氣,我可就這一身衣服。”
三個人陷入一陣的難堪,尷尬的沉默之中。
這是一個可怕的事實。內奸就在他們八弟兄之中。
一旦點出,將引起他們的破裂之火!
駭人想象!
凶手的武功他試過,絕對不可能殺死老四,殺死老四的人很可能就在鍾孝林和肖平之中,要不就是他們另外又請了高手。下一個又是誰呢?他又想到了關海龍他們四人,不由激淩淩打個冷戰,壞了,如果他們不分開,或許情況會好一點,對方至少更少機會下手……
雨又下了起來!
而且越來越大!
他們把段飛抬入屋內。
圍著段飛,他們盤腿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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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無拘無束的兄弟,突然之間變得陌生起來!
兩年的友誼在利益麵前不堪一擊。
郭光召忽然想到一句話寧學桃園三結義,不學瓦崗一爐香。
他有點不知所措!
“老大——”肖平抬眼望望他。
鍾孝林亦看著他。
目光含著問號。
難道這一切都是對方設的局?
他細心回想著從到應天府至現在的每一個細節,然後假設自己就是敵人,假如自己不敢明搶,自己該如何下手?
他又想到師傅一塵大師的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但有時候眼見都不一定為實。
肖平鷹眼如電“老大,如果是我,我不會如此魯莽,我會在沿途驛站,提前做好準備,一包毒藥,豈不更省心!對方除非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
鍾孝林“如果是我,我會先把對方馬匹先毒死,拖延時間,消耗對方氣力,然後跟老三一樣,下毒才是解決對方最省力的方法!”
郭光召臉上帶著一絲苦笑“說什麽呢?”忽然,他又想到一件事,眼光中閃過一絲緊張“我們的馬匹?”
鍾孝林麵無表情“剛才我已經注意過,馬匹沒事!”
肖平聳聳肩“看這形勢,他們還會增派殺手,說不定下一步他們就敢明著來。”
鍾孝林“擺脫跟蹤,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案。”
肖平慢慢說道“錯,最好的方案是反擊!要不,咱們來個反跟蹤,看看他們的底細,如果可以,我們先下手!”
鍾孝林看著肖平,臉上掠過一絲無奈“這樣的加急密奏,我們哪有時間去消耗。曹護衛隻給我們十天時間,現在已經六天,還有兩千裏路!”
這句話忽然提醒郭光召,是呀,對於這樣十萬火急的密信,安敢耽擱時間!
外邊,風停雨靜。
幾聲馬嘶聲傳過來!
終於,郭光召從沉思中驚醒。他拍了一下腦門,輕輕說:“把老四安葬好,我們走。”
他們在外邊找塊一個地方,安葬下段飛。
郭光召再次紅了眼。心中默默道老四,這個仇我一定要為你報!
“走吧!”鍾孝林輕輕催道。
他們重新上路。
郭光召不時的望望空中,卻怎麽也洗不掉段飛的影子!
肖平搖搖頭,苦笑著自語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老大,走啦!”
鍾孝林亦接長歎一聲,道“死生自然理,消散何繽紛!”
郭光召卻一時無話可說,隻是看看肖平和鍾孝林,他忽然想起在應天府,遇到那算命老道一事,段飛抽簽說的英雄如鵬舉,烈心滿江紅,可恨秦丞相,猶記風波亭。難道段老四被害,真的被他一語成讖嗎?他鬱悶的衝他們點點頭,打馬揚鞭!
鍾孝林,肖平兩個人也對視一下,緊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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