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深已經在這裏待了大半個月，每天抽煙酗酒，渾渾噩噩。
    言慕走進房間，直接拉開窗簾。
    刺眼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床上睡著的厲霆深下意識地翻了個身。
    “你給我醒醒！”言慕上前掀開他身上的被子，“顧眠要走了你知不知道？她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你就打算一直在這裏躺著等死嗎！”
    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她要去哪裏？”
    “聽說是去遊學，一小時後的機票，飛英國。”
    厲霆深喉結一滾，重新閉上了眼睛，“跟我無關......”
    “霆深，究竟是為什麽？”言慕不懂，“你不要給顧眠一個解釋，給所有人一個解釋嗎？”
    “沒什麽好解釋的。”
    “那是你的親骨肉啊，你親手結束了他的生命，不需要給個解釋？”言慕一把將他拽起，“別說是顧眠了，就連我都無法理解！霆深，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你以為我想變成這樣？”厲霆深苦笑，“明明是顧眠親手把我變成這樣的！”
    “顧眠對你做什麽了？你倒是說清楚啊！”
    厲霆深從枕頭底下摸出日記本，扔在他身上，“你自己看！”
    言慕撿起掉在地上的日記本打開，一夜一夜翻下去，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是顧行知的日記？”
    “是，顧眠愛他，我隻是顧行知的替身！”
    “怎麽會這樣......”言慕不敢置信，“顧眠居然拿你當替身......她看上去不像是這樣的人啊......”
    “事實擺在眼前，我沒有辦法自欺欺人。”厲霆深自嘲一笑，“我雖然生氣，但為了孩子，這些我都忍了。”
    “可你知不知道，她當年救顧行知傷到了身體，才導致不能留下這個孩子！我的孩子，是因為顧行知才會沒的！”
    言慕蹙眉，“所以根本不關你的事，你跟她解釋清楚不就行了？”
    “解釋什麽？”厲霆深冷笑，“孩子沒了，我恨她都來不及，你以為我還會賤到想要把她留在身邊？”
    “我沒殺她，已經是大發慈悲！”
    厲霆深回到床上躺下，“你走吧，別來煩我。”
    言慕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但最後還是沒說出口，直接離開了。
    房間裏很快沒有了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厲霆深緩緩睜開眼睛。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不遠處，一架飛機衝上雲霄，逐漸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厲霆深感覺自己的心空了一塊。
    並且再也無法填補上了。
    ......
    飛機上，顧眠靠在小窗旁，望著窗外的雲朵。    隻是所有回憶，都將被她塵封，然後遺忘。
    再見了，帝都。
    再見了，厲霆深。
    但願我們......永不相見。
    ......
    兩年後。
    春去秋來。
    花開花謝。
    六七百個日日夜夜，足夠改變很多事。    就在所有人都認定厲氏集團毫無還手之力時，顧行知卻憑一己之力挺住了，成為了商業除了厲霆深外的第二個神話。
    不少人明裏暗裏都表露出對厲宏宣的敬佩。
    雖然渣，但不得不承認他的基因優異，不然也生不出兩個這麽優秀的兒子。
    兩年裏，關於厲霆深婚姻破裂的傳言也在上流社會流傳著。
    蘇梅每每參加聚會，都會被圍著八卦這件事。
    但她不是多嘴的人，即使對厲霆深的所作所為再不滿，也不會背後宣傳，所以選擇閉口不提。
    但還是有不少人從她的口中得知了曾經的厲太太——顧眠的近況。
    “我們家顧眠可優秀了，遊學期間完成了學業，醫術也大有長進，還被國外皇室聘請為禦用醫生呢。”
    “不僅如此，她還創立了自己的顧氏製藥，一年內就鋪向全球了。”
    有人質疑，“啊？路朗先生的徒弟不好好給人看病，跑去經商了，不會違背救人濟世的初衷嗎？”
    “你懂什麽？”蘇梅驕傲的道，“眠眠給人看病，就算24小時不停歇，能看的病人也是有限的，她創辦公司，是為了幫助更多人。”
    “至於初衷，我們家顧眠才不會忘記呢，她早就得到了路朗先生的全部真傳，現在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她現在一次的診費高達七位數，並且門庭若市，多少人排著隊要找她看病呢。”
    有人道，“厲太......顧小姐在國外遊學真是太可惜了，她回國造福咱們帝都百姓多好啊！”
    蘇梅喝了一口溫熱的咖啡，笑笑不說話。
    “說曹操曹操到！厲總來了！”
    蘇梅轉頭望去，果然看見厲霆深走了進來。
    今天是帝都極具名望的書法家賀老的八十大壽，厲霆深受邀前來並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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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梅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
    她很感激厲霆深當年幫助她順利離婚，但她更心疼顧眠。
    這兩年偶爾在這種場合遇到厲霆深，也隻是點頭示意，從沒有聊過天。
    因為他們之間能聊的隻有顧眠，而厲霆深似乎不願意提起顧眠。
    厲霆深的出現，掀起了小高潮。
    蘇梅看得出來，這兩年來，厲霆深的氣場更加強大。
    也更加冰冷。
    渾身上下都透著生人勿進的冷漠。
    嚇得那些虎視眈眈的名媛都對他望而卻步。
    不過也總有一兩個不怕死的，壯著膽子上前搭訕。
    “厲總。”
    一個穿著性感的年輕女人端著酒杯上前。
    “久仰大名，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跟厲總喝一杯。”
    厲霆深淡淡掃了她一眼，“家裏太太管得嚴，不讓喝酒。”
    女人精致的臉一僵，“厲總不是離婚了嗎？”
    厲霆深眸光一沉，“誰說的。”
    女人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傳言都是這麽說的。”
    “傳言不可盡信，我太太在國外，但是每晚都會打電話查崗。”
    “原來如此。”
    厲霆深沒再理會她，直接來到賀老麵前，“賀老，我奶奶在外地趕不回來，特意叫我來給您賀壽。”
    “厲老夫人有心了。”賀老笑嗬嗬的道，“快請坐。”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請便。”
    厲霆深頷首，剛要離開，耳邊驀地傳來蘇梅激動的聲音。
    “顧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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