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血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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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山居的地下室裏,白熾燈在通風管道的嗡鳴中忽明忽暗。
霍秀秀躺在臨時搭建的行軍床上,臉色蒼白如紙,頸側的暗紅血紋如同活物般在皮膚下緩緩遊走,每當接近鎖骨處的青銅蓮花胎記時,便會像被火灼傷般猛地縮回去。
吳邪握著她冰涼的手,指甲縫裏還殘留著逃離時沾染的廢墟塵土,他眼睜睜看著那些血紋在月光下泛出青銅鏽色的反光,喉嚨像是塞著浸水的棉花。
“小哥,這紋路和古墓裏的青銅銘文是不是一樣?”王胖子舉著放大鏡,將手機裏的考古資料照片懟到張起靈麵前。
屏幕藍光映著他鼻尖的汗珠,解雨臣斜靠在折疊椅上,左肩纏著滲血的繃帶,正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一片從霍秀秀皮膚上刮下的血紋組織——那東西離開皮膚後立刻蜷縮成青銅碎屑狀,在培養皿裏發出細碎的“滋滋”聲。
張起靈的指尖劃過霍秀秀腕間的血紋,黑金古刀在身後的陰影裏泛起冷光。他忽然按住吳邪想要給霍秀秀蓋毛毯的手,目光落在她掌心新浮現的紋路——那是兩朵逆時針旋轉的青銅蓮花,花瓣邊緣刻著比發絲還細的甲骨文。
“是‘屍解仙’的引魂紋。”解雨臣的聲音突然響起,鑷子“當啷”掉進不鏽鋼托盤,“霍老太太當年拚死燒毀的族譜裏提過,霍家女兒到及笄之年若眉心出現蓮花胎記,就會被選為‘蓮台人牲’。秀秀的母親……”他頓了頓,從公文包裏抽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穿旗袍的女子站在青銅拱門前,身後隱約可見半朵蓮花浮雕,“她母親當年就是逃婚時墜了懸崖,現在看來,根本不是意外。”
霍秀秀忽然發出夢囈般的呻吟,手指緊緊攥住吳邪的襯衫。吳邪俯身聽見她牙縫裏擠出的碎語:“鈴鐺……在叫我……下麵有好多手……”她猛地睜開眼,瞳孔裏閃過一瞬即逝的幽綠光芒,抓住吳邪手腕的力氣大得驚人,“吳邪,我看見我媽了,她被鎖在青銅蓮花裏,那些鈴鐺是從她骨頭裏敲出來的……”
地下室的空氣瞬間凝固。王胖子手裏的放大鏡“啪嗒”落地,解雨臣猛地起身,繃帶扯裂傷口滲出鮮血也渾然不覺。張起靈突然轉身走向牆角的書架,抽出一本布滿蟲蛀痕跡的線裝書——《巴蜀蠱葬誌》裏夾著半張殘頁,上麵用朱砂畫著與霍秀秀掌心 identica 的蓮花紋,旁邊批注著:“以血飼蓮,以魂鑄鈴,屍解仙成,萬鬼叩門。”
“等等,”吳邪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你們是說,秀秀現在變成了……活祭品?那些血紋是在把她改造成青銅蓮花的一部分?”他的聲音發顫,想起在深淵裏看到的霍秀秀站在蓮心的景象,胃裏一陣翻湧。
解雨臣拿起培養皿,用解剖刀輕輕撥弄那些青銅碎屑:“更準確地說,她是鑰匙。青銅蓮台需要‘雙生蓮花’才能啟動,一朵在生魂眉心,一朵在屍解仙骨血裏。當年霍老太太燒了族譜,但沒燒掉血脈裏的詛咒。”他忽然看向張起靈,“小哥,你在張家古樓見過類似的東西嗎?”
張起靈的手指停在書頁某段批注上,字跡褪色嚴重,勉強辨認出“屍解仙需飲青銅水,食陰魂魄,千年不腐,化鈴為舌”。他抬頭時眼神冷得像冰,吳邪知道那是他回憶起痛苦往事的標誌:“長白山天宮的陰兵鈴,材質和這血紋一樣。”
窗外突然掠過一道黑影,地下室的燈“滋啦”一聲熄滅。王胖子罵罵咧咧地摸出打火機,火苗跳起的瞬間,所有人都看見玻璃上貼著一張慘白的人臉——那是張腐爛的麵皮,眼窩處插著兩根青銅鈴鐺,正隨著夜風“叮鈴”作響。
“砰!”張起靈的黑金古刀破空而出,刀柄重重砸在玻璃上。麵皮應聲落地,露出外麵戴著鬥笠的人影,那人抬手擲出一把青銅枝椏,枝椏落地瞬間長成碗口粗的藤蔓,朝著霍秀秀的病床瘋狂攀爬。
“護住秀秀!”吳邪抄起桌上的鎮紙砸向藤蔓,卻見血紋接觸到藤蔓的瞬間,霍秀秀忽然發出尖銳的叫聲。她的身體離地懸浮,掌心蓮花紋發出刺目綠光,所有藤蔓在綠光中瞬間石化,崩解成漫天青銅粉末。
鬥笠人發出沙啞的怪笑,聲音像是指甲刮過青銅器:“血蓮現世,萬鬼朝聖,你們以為毀掉蓮台就完了?”他掀開鬥笠,露出半邊腐爛的臉,右眼裏嵌著一枚青銅鈴鐺,“霍家的女人們,生來就是給屍解仙當養料的——”
張起靈的刀已經抵住他咽喉,卻在看清他後頸的蓮花刺青時瞳孔驟縮。那刺青和霍秀秀的胎記一模一樣,隻是顏色漆黑如墨。鬥笠人趁著眾人震驚的瞬間,咬破藏在齒間的毒囊,黑血濺在霍秀秀床單上,竟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他是霍家的人。”解雨臣蹲下身,用鑷子夾起死者袖口的碎布,上麵繡著已經失傳的霍家暗紋,“看來霍家內部有人不想讓秘密曝光。”
霍秀秀緩緩落地,血紋退回到手腕內側,她眼神迷茫地看著眾人:“我……剛才好像有什麽東西鑽進了身體裏。”她忽然抓住解雨臣的手,指甲幾乎掐進他掌心,“小花哥,我媽臨死前留了個盒子在新月飯店,密碼是我生日……裏麵有個青銅鈴鐺,她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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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突然響起細碎的鈴鐺聲,不是來自外界,而是從霍秀秀身體裏傳出。吳邪覺得頭皮發麻,看著她頸側的血紋順著血管爬向心髒,突然想起在深淵裏聽到的喪鍾般的鈴音——那根本不是幻覺,是屍解仙通過血脈在召喚宿主。
“必須去新月飯店。”張起靈彎腰撿起死者遺落的青銅鈴鐺,鈴鐺內側刻著“癸酉年七月十四”——那是霍秀秀母親的忌日,“屍解仙每隔二十年需要換一次宿主,今年剛好是第二十個年頭。”
王胖子擦了把冷汗,從保險櫃裏拖出裝備包:“合著我們現在得跟時間賽跑,要是讓那玩意兒完全占據秀秀的身體,是不是她就會變成那種會吐鈴鐺的怪物?”
解雨臣已經在往傷口上重新纏繃帶,眼神冷靜得可怕:“更糟的是,她會成為打開青銅門的鑰匙。張家古樓、長白山天宮,還有這次的深淵蓮台,這些地方的青銅門後都鎮壓著屍解仙。一旦全開,後果不堪設想。”
霍秀秀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痰裏混著青銅碎屑。吳邪慌忙扶住她,聞到她呼吸裏有股濃重的檀香——和深淵裏的氣味一模一樣。她抓住吳邪的手腕,指尖溫度低得驚人:“吳邪,我能感覺到……她在下麵等我,那些鈴鐺都是她的聲音,她在說‘回來,成為我的花瓣’……”
張起靈突然按住霍秀秀的眉心,掌心泛起淡金色的光——那是張家特有的驅邪術。血紋在金光下發出“嘶嘶”聲,縮回鎖骨下方。霍秀秀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裏麵躺著半枚生鏽的青銅鈴鐺。
“這是屍解仙的‘引魂鈴’,”張起靈撿起鈴鐺,鈴舌已經斷裂,“宿主每咳出血一次,就離徹底被侵蝕更近一步。我們必須在三天內找到霍夫人留下的青銅鈴鐺,那可能是唯一的解藥。”
新月飯店的地下保險庫前,解雨臣用鐵絲撬著密碼鎖,吳邪扶著霍秀秀靠在牆上。她的體溫越來越低,呼吸裏的檀香濃得讓人窒息,頸側的血紋已經蔓延到耳垂,在皮膚下勾勒出蓮花的輪廓。王胖子抱著霰彈槍警戒四周,走廊裏不時傳來青銅枝椏摩擦的“沙沙”聲,像是有無數隻手在抓撓牆壁。
“密碼錯誤。”電子鎖發出警告音,解雨臣額頭沁出汗珠,“秀秀,你確定是生日嗎?有沒有可能是你母親的忌日?”
霍秀秀搖頭,發絲粘在冷汗津津的額頭上:“我試過了……不對。還有……還有一個日期,是我第一次見到吳邪哥哥的那天……”她忽然笑了一下,眼神卻空洞得可怕,“那天他在潘家園摔碎了一個青銅鼎,碎片劃破了我的手指……”
吳邪愣了一下,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是個暴雨天,他蹲在攤位前看貨,不小心碰倒了貨架,青銅鼎碎成幾片,其中一片劃傷了路過的小女孩。她穿著粉色連衣裙,血珠滴在裙擺上像朵小花,卻不哭不鬧,隻是抬頭看著他說:“哥哥,碎片裏有蟲子在叫。”
“1995年6月18日。”吳邪脫口而出,心髒狂跳。解雨臣迅速輸入數字,鎖“滴”的一聲打開,暗格裏躺著一個紅綢包裹的盒子,綢布上繡著已經褪色的並蒂蓮。
霍秀秀剛觸到盒子,整個走廊的燈突然熄滅。黑暗中傳來密集的鈴鐺聲,無數青銅枝椏從天花板和地麵鑽出,朝著她席卷而來。王胖子的霰彈槍在黑暗中炸響,枝椏被打斷的瞬間又迅速重生,吳邪抱著霍秀秀滾進保險庫,張起靈揮刀斬斷纏在門上的藤蔓,解雨臣趁機關上厚重的庫門。
“快打開盒子!”解雨臣大喊,庫門外傳來枝椏撞擊金屬的巨響。霍秀秀顫抖著解開紅綢,裏麵是個青銅鈴鐺,鈴身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正是她掌心蓮花的鏡像。當她握住鈴鐺的瞬間,身上的血紋突然發出紅光,與鈴鐺共鳴。
“小心!”張起靈突然撲過來,將吳邪和解雨臣撞向牆角。霍秀秀手中的鈴鐺發出刺耳的尖嘯,血紋順著她的手臂爬向鈴鐺,在接觸的刹那,整個鈴鐺爆發出耀眼的綠光。霍秀秀的身體再次懸浮,頭發根根直立,瞳孔裏的青銅蓮花瘋狂旋轉,竟與鈴鐺上的紋路完全重合。
吳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看著霍秀秀的嘴角揚起詭異的微笑,聽見她用雙重聲音說道:“終於……等到你了……”庫門外的鈴鐺聲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悶的“咚咚”聲,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在撞擊地麵。
解雨臣臉色煞白:“糟了,屍解仙的本體在下麵!秀秀手裏的鈴鐺是鑰匙,她在打開通往深淵的門!”
張起靈的刀已經出鞘,卻在看見霍秀秀 tear 開襯衫露出的胎記時愣住——原本的蓮花胎記正在變成青銅色,花瓣緩緩張開,裏麵露出半枚鈴鐺。那正是霍秀秀剛才咳出的碎片,此刻正與手中的鈴鐺發出共鳴,在空中拚合成完整的引魂鈴。
“小哥,怎麽辦?”吳邪抓住張起靈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他的皮肉,“不能讓秀秀變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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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凝視著霍秀秀的眼睛,忽然伸手按住她的頭頂,低聲說道:“用你的意識壓住它,你母親當年就是這麽做的。”霍秀秀渾身劇烈顫抖,血紋在綠光中時隱時現,她突然咬破舌尖,將血噴在鈴鐺上:“滾出我的身體!”
綠光驟然變成血色,鈴鐺發出不甘的尖嘯,碎片從霍秀秀體內飛出,撞在庫門上炸出一個洞口。吳邪看見深淵裏的青銅蓮台正在緩緩升起,台上站著一具穿著旗袍的骸骨,骸骨的頭骨裏嵌著無數鈴鐺,每隻鈴鐺都在發出不同的音調,組成一首詭異的鎮魂曲。
霍秀秀趁機將完整的鈴鐺摔在地上,青銅碎片四散飛濺,每一片都插在骸骨身上。骸骨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蓮台開始崩塌,無數青銅枝椏縮回深淵,庫門外的動靜終於消失。
霍秀秀癱倒在吳邪懷裏,血紋退成淡淡的粉色,像朵即將凋謝的花。她抬頭看著吳邪,眼神終於恢複清明:“我媽說……鈴鐺碎了,詛咒就斷了。但還有一個鈴鐺在……”
“別說了,先出去再說。”吳邪輕輕擦去她嘴角的血跡,發現她掌心的蓮花紋已經變成淡褐色,像是燒傷的疤痕。張起靈撿起一片鈴鐺碎片,碎片上的甲骨文正在褪去,露出背麵刻著的小字:“霍家女,斷蓮根,焚鈴骨,免沉淪。”
解雨臣歎了口氣,用手電筒照向庫門外的廢墟:“看來霍夫人當年沒能完全毀掉鈴鐺,才讓詛咒延續到秀秀這一代。現在好了,屍解仙的本體被毀,應該暫時安全了。”
王胖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口袋裏摸出根煙:“暫時?合著你是說還有後患?”
張起靈看向深淵方向,那裏傳來潺潺的流水聲,像是某種古老的東西正在沉睡:“青銅鈴鐺共有九枚,剛才毀掉的隻是其中一枚。剩下的……”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霍秀秀的胎記上,“可能還在霍家的某個地方,等著下一個宿主。”
霍秀秀突然打了個寒顫,抱緊吳邪的胳膊:“不管怎樣,謝謝你們救了我。不過……”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我總覺得,事情還沒結束。那些鈴鐺的聲音,好像還在很遠的地方響著……”
吳邪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說:“有我們在,不會再讓你有事。以後不管遇到什麽,我們一起麵對。”他抬頭看向張起靈和解雨臣,兩人都微微點頭,眼神裏是堅定的信任。
地下室的通風管道裏,隱約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鈴鐺響,很快被夜風吹散。吳山居的窗外,黎明的第一縷陽光正在爬上青磚灰瓦,仿佛要將昨夜的恐怖都驅散。但有些東西,注定藏在陰影裏,等待下一次的蘇醒——就像深眠在青銅門後的古老秘密,終將在某個雨夜,再次叩響現世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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