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雪鈴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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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白山的晨霧裹著冰碴,在林間織出層朦朧的紗幕。吳邪裹緊羽絨服,嗬出的白氣在睫毛上凝成冰晶。他低頭看了眼登山靴,靴底沾著的墨綠色黏液正腐蝕著皮革,那是昨夜在林間宿營時,從青銅藤蔓上滴落的東西。
    前方百米處,解雨臣正用金線挑開纏繞在樹幹上的青銅藤蔓。那些藤蔓表麵布滿蓮花狀的凸起,每挑斷一根,斷口處就滲出墨綠色的黏液,在雪地上腐蝕出焦黑的坑洞。他的金絲手套已經被腐蝕出幾個破洞,露出手腕上若隱若現的蓮花紋身。
    "羅盤指針不動了。"王胖子晃了晃懷裏的青銅羅盤,指針卡在"艮"位瘋狂震顫,"按小花給的地圖,九鈴之一應該就在這片老林子裏。"他說話時,呼出的白霧在胡須上結了冰碴,霰彈槍背帶被凍得硬邦邦的。
    張起靈突然按住吳邪肩膀,黑金古刀斜指右側斜坡。積雪下傳來細碎的爬動聲,像是無數甲蟲在啃食冰層。幾株百年古鬆的樹皮突然裂開,露出裏麵嵌著的青銅鈴鐺——每個鈴鐺都連著條暗紅色的血管,隨著呼吸般的節奏收縮膨脹,在樹皮裂縫中泛著詭異的幽光。
    霍秀秀突然捂住胸口,蓮花疤痕的位置傳來灼痛。她踉蹌著扶住樹幹,指縫間滲出的血珠落在雪地上,竟凝結成冰晶鈴鐺。"我聽見了..."她的聲音發顫,睫毛上的冰霜簌簌掉落,"是母親的鈴鐺在哭。"
    話音未落,整片鬆林的積雪突然騰空而起。無數青銅鈴鐺從樹冠墜落,鈴鐺表麵浮現出霍家女眷的麵容,她們的嘴張合著,卻發不出聲音。解雨臣甩出金線纏住霍秀秀的手腕,卻見金線剛接觸鈴鐺就被腐蝕成黑色,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金屬味。
    "這些是守鈴傀儡。"張起靈的刀光劈開迎麵飛來的鈴鐺,刀鋒卻被某種粘稠的力量黏住。那些鈴鐺突然組成人形,眼窩裏的青銅鈴鐺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皮膚下隱約可見跳動的血管,每走一步,腳下的積雪就結出蛛網狀的冰紋。
    王胖子抄起霰彈槍連開三槍,子彈卻被鈴鐺吸收,化作新的青銅枝椏。"他娘的!這玩意兒打不死?"他罵罵咧咧地後退,後背撞上棵掛滿鈴鐺的老鬆。樹幹突然裂開血盆大口,露出裏麵腐爛的人臉,那張臉正是霍家祠堂牌位上的某位先祖。
    吳邪拽著霍秀秀滾到雪坑裏,積雪灌進衣領,冷得他直打哆嗦。他看見霍秀秀掌心的冰晶鈴鐺正在融化,露出裏麵蜷縮的青銅小人,小人的五官竟與霍秀秀母親年輕時一模一樣。"秀秀,用你的血!"他想起在霍家祠堂時,血脈對青銅器物的特殊作用。
    霍秀秀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青銅小人頭頂。整個鬆林突然安靜下來,那些鈴鐺組成的傀儡僵在原地,皮膚下的血管開始萎縮。解雨臣趁機甩出金線,將散落的鈴鐺串成鎖鏈,卻發現鎖鏈另一端連著地下深處,傳來沉重的拖拽聲。
    "下麵有東西在拽!"他的金線繃得筆直,鎖骨下方的蓮花紋身滲出黑血。張起靈的刀光劈開積雪,冰層下露出青銅甬道的輪廓,石門上刻著九朵蓮花,每朵蓮花的花蕊都嵌著鈴鐺殘片,那些殘片在手電筒的光束下泛著暗紅的光。
    霍秀秀突然跪在冰麵上,指尖劃過石門上的蓮花紋。冰層下傳來鎖鏈拖拽的聲響,她的瞳孔泛起淡綠光芒:"這是母親設的結界...要集齊九枚殘片才能打開。"她說話時,呼出的白霧在空中凝成蓮花形狀,轉瞬又消散。
    王胖子用槍托砸碎最近的蓮花花蕊,取出塊刻著甲骨文的青銅碎片。當他將碎片嵌入掌心鈴鐺時,整個甬道開始震動,石門緩緩升起,露出下麵幽深的階梯。階梯兩側的牆壁上,無數青銅鈴鐺嵌在血肉裏,隨著呼吸聲起伏,牆壁上的血管還在汩汩滲血。
    "小心瘴氣。"張起靈點燃熒光棒扔下去,幽綠的光芒中,霧氣裏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影。他們的身體被青銅鈴鐺貫穿,每走一步都留下帶血的冰晶腳印,空氣中彌漫著腐臭與銅鏽混合的味道。
    解雨臣從公文包掏出瓶朱砂,撒在眾人身上:"這是霍家特製的辟邪散,能暫時壓製怨念。"話音未落,階梯下方突然傳來尖銳的鈴鐺聲,那些青銅傀儡竟順著牆壁倒爬上來,眼窩裏的鈴鐺發出招魂般的顫音,他們的指甲在石壁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吳邪護著霍秀秀後退,卻感覺後背撞上冰涼的東西。回頭一看,竟是具半人半鈴的青銅屍體,它的胸腔裏插著九枚鈴鐺,每一枚都在滲出黑血。"這是守鈴人最後的形態..."霍秀秀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們活著時守護鈴鐺,死後就會被煉化成鎮壓物。"
    張起靈的刀光掠過青銅屍體,卻見刀身被腐蝕出細密的裂紋。王胖子掏出炸藥包正要扔,霍秀秀突然抓住他手腕:"不能炸!這些都是霍家的人..."她的掌心突然湧出金色光芒,按在青銅屍體心口。那些鈴鐺開始逆向旋轉,屍體的皮膚逐漸恢複血色,露出一張與霍秀秀有七分相似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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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我找到你了..."霍秀秀泣不成聲,屍體胸腔裏的鈴鐺發出清越的鳴響,震碎了周圍的青銅傀儡。甬道深處傳來鎖鏈斷裂的巨響,濃霧中浮現出巨大的青銅蓮花台。台中央坐著具身披冰甲的骸骨,頭骨裏插著枚完整的鈴鐺,鈴身刻著與霍秀秀胎記相同的蓮花紋。
    當她靠近時,骸骨突然睜開眼,眼窩裏湧出的不是眼珠,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銅鈴鐺。"這是初代蓮台人神。"解雨臣的金線纏住骸骨,卻發現金線被凍成冰碴,"霍家的詛咒從她開始,每代女眷的血脈都要分出一部分喂養鈴鐺。"
    吳邪舉起手電筒,光束照在蓮花台底部的銘文上:"這裏寫著,要解除詛咒,必須用九枚鈴鐺的血祭喚醒"斷蓮燈"..."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霍秀秀已經走上蓮花台,掌心的冰晶鈴鐺正在融化。
    "秀秀別去!"吳邪衝過去,卻被突然出現的冰牆擋住。冰牆表麵映出霍秀秀的倒影,她的皮膚開始浮現青銅紋路,頭發變成細長的鎖鏈垂落地麵。霍秀秀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尾的淚珠在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像是某種訣別。
    她將冰晶鈴鐺按進蓮花台的花蕊,整座蓮台開始逆向旋轉,骸骨身上的冰甲裂開,露出裏麵蜷縮的嬰兒——那竟是霍秀秀母親年輕時的模樣。"乖女兒..."骸骨的聲音混著鈴鐺聲,"媽媽一直在等你..."
    霍秀秀的身體開始透明化,青銅紋路從皮膚下透出。張起靈突然躍上蓮台,掌心的金色光芒與青銅力量碰撞,激起的衝擊波震碎了甬道頂部的冰層,積雪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用血脈共鳴!"解雨臣扯開襯衫,鎖骨下方的蓮花紋身已經變成金色。他將手按在霍秀秀後背,兩人的血脈之力交融,化作金色絲線纏繞在鈴鐺上。王胖子趁機用槍托砸碎蓮花台的基座,墨綠色的瘴氣噴湧而出,霧氣中浮現出霍家曆代女眷的虛影。
    霍秀秀的母親虛影飄到她麵前,伸手撫摸她的臉頰:"秀秀,媽媽對不起你..."虛影化作無數鈴鐺碎片,與其他八枚鈴鐺融合,在半空組成盞青銅古燈。當燈光亮起的刹那,所有青銅傀儡化作飛灰,甬道牆壁上的血肉開始剝落,露出原本的石磚。
    "斷蓮燈...亮了..."霍秀秀的聲音虛弱,身體重新落回地麵。吳邪接住她時,發現她鎖骨處的疤痕徹底消失,隻留下淡淡的粉色印記。解雨臣撿起地上的青銅鈴鐺,發現鈴身的蓮花紋正在褪去,露出裏麵刻著的"解脫"二字。
    張起靈的刀鞘重重砸在青銅燈台上,古燈發出嗡鳴,照亮了甬道深處的壁畫。壁畫上描繪著青銅門開啟的場景,門後是座漂浮著無數鈴鐺的島嶼,島嶼中央矗立著九根青銅巨柱,每根柱子上都纏繞著鎖鏈。
    "這是青銅門後的世界..."吳邪的聲音發顫,"霍家的鈴鐺隻是鑰匙的一部分。"他轉頭看向霍秀秀,發現她正盯著壁畫上的某個細節——島嶼邊緣有個穿粉裙子的小女孩,手裏握著枚冰晶鈴鐺,那個畫麵與她童年的記憶重疊。
    王胖子突然指著壁畫角落:"你們看!這上麵寫著,九鈴歸位之日,青銅門開之時..."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鈴鐺聲打斷,整座甬道開始崩塌。碎石如雨點般落下,青銅藤蔓從牆壁裂縫中鑽出,纏住眾人的腳踝。
    張起靈抱起霍秀秀率先衝向出口,吳邪和解雨臣墊後。解雨臣甩出金線纏住即將墜落的巨石,鎖骨下方的紋身已經血肉模糊,金線每纏住一塊石頭,就有黑色的血順著金線滴落。
    當他們衝出甬道時,長白山的暴風雪突然停了。陽光穿透雲層,照在眾人身上。霍秀秀握著那枚重生的鈴鐺,鈴鐺發出的不再是招魂的顫音,而是清越的風鈴聲。
    "接下來怎麽辦?"王胖子抖落頭發上的雪,看著手裏的青銅羅盤。指針終於恢複平靜,卻指向了更遙遠的西北方向,那裏的山脈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青銅色。
    張起靈的目光望向雪山深處,那裏隱約可見青銅色的光芒:"青銅門後的秘密,需要九枚鈴鐺全部覺醒。"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霍家的詛咒解開了,但我們要麵對的,是更古老的約定。"
    吳邪握緊霍秀秀的手,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遠處傳來雪崩的轟鳴,像是某種古老的回響。他知道,這場與青銅鈴鐺的較量,不過是揭開青銅門秘密的序章。而在更遙遠的地方,還有八枚鈴鐺在等待著它們的主人,每一枚鈴鐺背後,都藏著一段被遺忘的血色曆史。
    雪地上,解雨臣蹲下身,用金線串起幾枚鈴鐺殘片。金線穿過殘片的瞬間,發出清脆的鳴響,像是某種古老語言的呢喃。他抬頭看向眾人,眼神中帶著疲憊:"西北方向...那是古樓蘭的地界。"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古樓蘭,那個消失在沙漠中的神秘國度,傳說中埋藏著能顛覆世界的青銅文明。吳邪想起在魯王宮看到的壁畫,那些半人半鈴的形象,與今天在長白山遇到的守鈴傀儡驚人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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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秀秀突然握緊鈴鐺,鈴身傳來細微的震動:"我感覺到了...其他鈴鐺在呼喚。它們不是孤立的,而是一個完整的鎖鏈。"她的眼神變得堅定,蓮花疤痕消失的地方,跳動著微弱的金色光芒。
    張起靈將黑金古刀收入刀鞘,刀鞘表麵的青銅紋路與壁畫上的九根巨柱如出一轍。他望向雪山深處,那裏的青銅光芒似乎更亮了:"在青銅門開啟之前,我們需要找到能解讀九鈴密碼的人。"
    王胖子撓了撓頭:"解讀密碼?難不成還要找個考古學家?"
    解雨臣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雪:"不用找外人。"他解開襯衫領口,露出鎖骨下方的蓮花紋身,"霍家的血脈裏藏著答案,隻是需要喚醒。"他的指尖劃過紋身,一道金光閃過,紋身竟開始流動,在皮膚上組成新的圖案。
    吳邪看著那些圖案,突然想起在吳山居祖宅找到的一本古籍。那本被蟲蛀的古籍裏,記載著吳家先祖與青銅文明的淵源,其中有幅插圖,畫著九枚鈴鐺組成的星圖。
    "我知道該找誰了。"吳邪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三叔發來的最後一條短信,"三叔在羅布泊的考古隊,可能已經發現了什麽。"
    暴風雪又開始肆虐,雪花中夾雜著細小的青銅碎屑。眾人在風雪中啟程,霍秀秀手中的鈴鐺與風雪共鳴,發出悠遠的鳴響。遠處的雪山在青銅光芒的籠罩下,仿佛變成了一座巨大的門,等待著九枚鈴鐺的召喚。
    在他們身後,青銅甬道徹底崩塌,隻留下滿地的鈴鐺殘片。這些殘片在風雪中漸漸被掩埋,卻在雪下發出微弱的光芒,如同遠古文明的心跳,等待著下一次被喚醒。而在更遙遠的西北沙漠中,第一縷月光照在樓蘭古城的廢墟上,某處沙丘下傳來鈴鐺的輕響,那是下一枚鈴鐺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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