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蛋道：“那……煉氣期的螞蚱，欺負金丹期的羊，是怎麽回事？”
    ……
    拳頭大小的螞蚱，在山羊頭頂手舞足蹈。
    “你今天必須帶我去！”
    山羊冷漠道：“要去你自己去，我上次挨揍，挨夠了。”
    螞蚱繼續揮舞著鉗子，“你放心，我這次低調點，偷一點蜂蜜就跑，不會連累你。”
    山羊道：“你的一點是一點？快滾！別逼我抽你。”
    螞蚱語氣依然囂張，“我不管，我不管，你必須帶我去！”
    ……
    螞蚱確實是煉氣期，還是初期。
    山羊是金丹期，金丹後期。
    鳳青禾道：“嗯，跟北域很像，北域有爭吵，大家相處卻很和諧。”
    大家都很有愛。
    這裏也挺好的。
    走入之後，心境就會不自覺地放鬆。
    鳳青禾也看見了廝殺，卻沒什麽算計，單純靠實力戰勝對方，後享受自己的戰利品。
    金蛋看的‘嘖嘖’稱奇，這裏跟外麵，簡直像兩個世界。
    它們身上氣息純淨。
    舉止可愛。
    或許以外麵的眼光來看，它們很傻氣，但它們才是最自然的，沒有受過規則馴服的，無憂無慮的。
    這裏的生存規則，就是沒有規則。
    在這裏生活，它們生出的靈魂很容易純瑕無垢。
    這樣的靈魂天然強大。
    所以在這裏，連一隻小青蟲都能修煉至金丹期。
    那它呢？
    為什麽即便生出了靈魂，也無法修煉？
    真的隻是因為靈魂不完整嗎？
    當初它是先吞噬了無數修士的記憶，最後才生出了靈魂。
    修士的記憶本就帶著條條框框。
    它相當於生在規則之中，靈魂無法跟這些生靈比。
    若是……它選擇舍棄所有吞噬過的記憶，是不是會洗淨靈魂，得到修煉的機會？
    金蛋越想，就越是無法控製一個想法的出現，洗去吞噬的記憶。
    金蛋道：“鳳鳳……我如果變傻了，你會不會慊棄我？”
    鳳青禾腳步微頓，“小金，你怎麽了？”
    金蛋道：“鳳鳳，我想要清除我之前吞噬過的所有記憶，我想要重新認識周圍的一切。”
    “鳳鳳，我吞噬的那些記憶，大部分都是受過外來者荼毒的思維方式，還有文化汙染後的框架，這幹擾了我的很多判斷。”
    “我若是留著這部分記憶，可能會影響我以後靈魂的完整性，所以我想變成一個全新的自己。”
    “但我清除掉我吞噬過的記憶，就代表很多知識要歸零……”
    金蛋說著說著，越是堅定地想要清除記憶。
    它的選擇一定是對的。
    這或許就是命運的指引。
    鳳青禾認真看著小金，“你想要清除那些記憶，還有其它原因嗎？”
    金蛋道：“這些原因還不夠嗎？”
    鳳青禾道：“你清除吞噬過的記憶，你已經生出的靈魂怎麽辦？”
    因果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
    哪怕小金最開始說，它會生出靈魂全是因為她。
    可小金生出靈魂的過程，也有那些記憶一份功勞。
    小金舍棄那些記憶，就等同於舍棄了它部分過去。
    而過去，現在，未來是每個生靈不可或缺的。
    她並不覺得清除記憶是好的做法。
    鳳青禾盯著金蛋，總感覺它的狀態不對勁。
    金蛋道：“鳳鳳，已經存在的東西，怎麽會消失呢？”
    鳳青禾道：“小金，在你生出意識的那一刻，你就在接受著天地間的一切，沒有什麽好或壞，你得到的，就是構成了你的一部分。”
    “每一部分都不可或缺。”
    “你要允許自己不完美，自己有缺點。”
    “重新來過也不一定會變得更好，現在的一切繼續下，也不一定就很糟糕。”
    “小金，你看清楚枷鎖的存在，更利於你跳出去。”
    “你放棄吞噬的記憶，並不能改變現實，反而會更容易滑入你已經掉入過的陷阱。”
    她其實該尊重小金所有選擇的。
    然而，小金的選擇來得太突然。
    她懷疑，它被這裏的東西給影響了。
    鳳青禾不動聲色觀察四周，借助虛妄之眼，她看見是純淨的靈氣，無憂無慮的生靈，平衡的自然……
    還有各種天材地寶。
    她卻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不要亂動這裏的東西。
    金蛋道：“鳳鳳，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見這裏生靈的樣子，突然就很羨慕它們，我想變得跟它們一樣。”
    鳳青禾道：“小金，記憶是很珍貴的，除非生死，不然不要輕易舍棄你的記憶，你很好，無需跟任何生靈比較。”
    當一個人開始忘記自己，就是消失的開始。
    所以，不論是吞噬的記憶，還是自己經曆過的記憶，都十足珍貴。
    鳳青禾仔細感受了一下，她沒有這種感覺。
    鳳青禾道：“小金，你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碰到什麽特別的東西？”
    金蛋道：“沒——我碰過界碑，算不算？”
    鳳青禾道：“應該有一定的關係。”
    一人一蛋繼續走著。
    鳳青禾始終開著陰陽五行陣，沒有被天鬥陣壓製。
    隻是鳳青禾越往裏走，竟失去了對方向的感知，她怎麽都無法找到自己來時的路。
    鳳青禾升空，俯視，卻隻見群山連綿。
    幾十萬裏區域找不出分毫差別。
    是走入了幻境嗎？
    但有虛妄之眼在，任何幻象都不可能迷惑住她，應該不是。
    金蛋內疚道：“鳳鳳，你是因為我分心了嗎？”
    不然怎麽會掉入陷阱裏？
    “不是，是這裏情況特別。”
    虛妄之眼道：“應該跟那塊界碑碎片有關，一方世界的界碑擁有驅逐，迷惑，防禦，指引……各種功能。”
    “當其變成碎片，每塊碎片一個功能。”
    “這裏的那塊界碑說不定就是迷惑。”
    ……
    一個完整界碑就是一個世界的武器。
    金蛋感歎道：“界碑的迷惑竟然能影響到我，那個留下界碑的創世者好厲害啊！”
    虛妄之眼道：“每一個創世者都很厲害，是值得敬畏的存在，因為若是沒有那些創世者，根本就不會有這麽多生命，弱小的生靈也絕無成長的機會。”
    一個能夠創造出完整世界的存在，必定是越過那個境界的存在。
    鳳青禾道：“界碑是創世者創造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