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歸墟客是值得同情的。
    歸墟客見識過世間最殘酷的畫麵。
    世界覆滅之時，麵對著力量懸殊的敵人，無能無力，隻能眼睜睜看著世界消失，那種絕望感，必然是極致的煎熬。
    歸墟客孤獨無依，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甚至在緬懷過去之時，一遍又一遍承受不願意麵對的悲痛。
    歸墟客身上還肩負著無比沉重的擔子。
    這些擔子可能是歸墟客堅持活下去的寄托，卻同樣是歸墟客無法掙脫的枷鎖。
    但歸墟客可憐，關她什麽事？
    或許，她成為歸墟客後，會做出跟跟齊禹，執衍等人一樣的選擇。
    可此刻，她是那個世界被入侵的人。
    她自然是站在自己世界的立場，為自己考慮。
    她憑什麽要共情自己的敵人？
    即便她將來可能成為跟敵人一樣的存在，那也不是她共情敵人的理由！
    她永遠都不會共情傷害自己的人。
    她會一直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場！
    齊禹在看見鳳青禾眼中漠視的冷意後，心中一駭，他鋪墊了那麽多，她竟然無動於衷？
    為什麽？
    他所作所為，跟執衍等人的行為比起來，完全不算什麽。
    他確實打過侵占鳳蒼界的主意。
    可他在開始的時候，就沒打算對鳳蒼界的生靈趕盡殺絕，他會讓眾生跟自己原世界的亡魂和平共處。
    齊禹想要解釋幾句。
    張口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鳳青禾不會聽的。
    他的謀算要落空了。
    即便他強行留在此界，等到飛升通道恢複，鳳青禾也不可能允許他飛升。
    他又一次錯過更進一步的機會。
    齊禹壓下心中萬千情緒，還是說了一句，“鳳小友，我沒有趕盡殺絕。”
    永遠留一線。
    這是他母親為他獻祭前，告訴他的。
    他一直謹記這個道理。
    齊禹拿出一個盒子，裏麵裝著七顆天命珠。
    齊禹道“這裏麵有那七個人的殘魂，隻要取出來，溫養後，補全靈魂，就能複活……”
    鳳青禾看見天命珠，眼神殺意凜然。
    用天命珠裝逝者的殘魂。
    齊禹可不會這麽好心。
    他一定還有其它目的。
    天命珠除了吸取氣運之外，是不是還有其它作用？
    虛妄之眼收到鳳青禾的意念，回道“主人，這東西我在神界見過，每個新出現的神族一員，都要用它淬煉靈魂。”
    “同樣的，這種珠子，也是神族用來留存魂息的工具。”
    神族在擁有神之軀的那一刻開始，就失去了擁有自己後代的機會。
    神族不是真正的神明。
    會死。
    所以神族恐懼滅亡，不停地造神。
    更想試著繁衍後代。
    隻可惜，道法是平衡的。
    當神族選擇成神的那一刻開始，靈魂上的烙印就生成了。
    其實不止神族，越是實力高強的存在，越是無法直接擁有後代。
    當然，也並非全無辦法。
    就是代價很大。
    鳳青禾詫異，天命珠淬煉靈魂？
    還不如用異火呢！
    神族那樣的強者，不可能找不到異火。
    為什麽偏偏要選擇用天命珠淬煉靈魂？
    恐怕淬煉靈魂是假，吸取生靈的氣運是真。
    嗬！
    這樣的神，算哪門子神？
    以前的神明，對於無數生靈來說，是信仰，是至高無上的強者，是可以救其出水火的存在，更是不可取代，永遠值得信任的存在。
    而今的神呢？
    享受著一切。
    不履行職責就算了。
    反而成為了眾生的加害者。
    齊禹感覺到鳳青禾渾身氣場的變化，沒由來的一陣心慌，“鳳小友，這個天命珠不是我的。”
    “鳳蒼界失去界碑，我們這些歸墟客是無法發現鳳蒼界的，自然不可能進入鳳蒼界。”
    “我們是被迫進入鳳蒼界的。”
    “那些存在可以輕鬆碾死我，我不得不遵從要求，收集氣運……”
    他若不是幸運，利用寶物假死。
    也不可能留下這幾顆天命珠。
    執衍等人的天命珠，到了最後，其實都是要敬獻出去的。
    鳳青禾抬手，火焰包裹住天命珠，確認珠子沒有問題後，她又檢查了一下裏麵的殘魂，這才送入養魂玉內。
    鳳青禾懷疑，她手中那些天命珠，或許也藏著殘魂。
    齊禹見此，鬆了一口氣，“鳳小友，我這就立下誓約，我在此界一日，就會聽從你的吩咐。”
    鳳青禾道“不用立下誓約，你的敵人其實也是神族吧？”
    齊禹臉色一白。
    鳳青禾道“不用擔心，那些……高高在上的偽神，無法窺視此刻的你我。”
    沒錯。
    她決定以後不要喊神族。
    一群虛偽的存在，隻配被稱為偽神。
    齊禹將信將疑，“鳳小友，你怎麽會知道我的敵人是誰？”
    鳳青禾沒回答齊禹的問題，“你要報仇嗎？我可以送你去找它們。”
    齊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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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神族？
    他是有多不想活啊？
    鳳青禾道“你沉默，我就當你默認了。”
    齊禹回神，不可置信看著鳳青禾。
    他默認什麽了？
    齊禹隻感覺一切過於荒誕。
    卻又怕鳳青禾真有本事送他去神族。
    他這個實力，去到神界，就是找死！
    齊禹荒謬道“鳳小友，我不能去神界，你有什麽條件，盡管提！”
    齊禹算是看明白了。
    鳳青禾很明顯沒有等待的耐心。
    但他不可能給出那樣寶物。
    他提及那件寶物，就是為了穩住鳳青禾。
    反正鳳青禾不知道他得到是什麽。
    屆時，他隻需要拿出一件珍寶就可以。
    齊禹心底打著算盤。
    鳳青禾道“你不該問我，你應該問你自己，你能給我什麽？”
    齊禹拿出一柄劍，臉上是肉疼的表情，“鳳小友，這是我們世界的至寶，當初神族就是衝它來的。”
    神族沒找到它。
    這才想著覆滅世界，它自會出現。
    誰也不知道神族為的是此物。
    若是知道，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其送到神族麵前。
    寶劍通體琉璃，晶瑩剔透。
    宛如易碎的水晶。
    劍柄上雕刻著一顆紅色寶石。
    更襯得此劍不凡。
    虛妄之眼道“主人，快收下它！這是絕仙劍，是先天至寶誅仙四劍其中之一，得其一，就能誅仙。”
    “若是集齊四柄誅仙劍，布下太初誅仙陣，主人對付神族，也是輕輕鬆鬆。”
    “主人，這個齊禹果然不老實，竟然藏著這樣的寶物！”
    “奇怪，以他實力，用這個絕仙劍是可以破開這規則場的。”
    虛妄之眼不太理解齊禹想幹什麽。
    難道他準備等主人接下絕仙劍之時，暗算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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