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幹就幹。
    蘇漾將洗幹淨的野蒜搗碎，切碎的竹鼠肉放進野蒜碎中醃製。
    她的竹屋前還有一口小一些的簡易土灶空著，這會兒正好用來煉油。
    從五隻竹鼠身上和肚子裏分離出來的脂肪，重量甚至比單獨的一隻竹鼠還要重了不少。
    土灶上火已經點好，鍋的溫度也升了上來。
    蘇漾將竹鼠脂肪放到鍋裏，頓時發出滋滋的焦灼的聲音。
    小火煉油。
    不多會，鍋裏已經煉出一小汪的液體的油。
    屬於油脂的香味向著四周飄散開來。
    不少圍著大灶上的蛇湯的哨兵，都把目光投向蘇漾這邊。
    “蘇向導，你在煮什麽，好香啊。”有哨兵好奇詢問。
    肖七和李炳夜梟三個直接來到近前。
    看著鍋裏煉出的油，肖七問道：“這也是湯嗎？跟那邊的蛇湯好像有點不一樣。”
    “這是油，不是湯。”蘇漾說。
    話落，她朝鍋裏灑下一把野蒜。
    伴隨著滋滋的聲音，一股濃鬱的蒜香彌漫開來。
    肖七三人連連抽動鼻翼。
    “這什麽味？”
    “好香！”
    “太香了吧！”
    三人都被香迷糊了，實在是太好聞太上頭了，比昨天的蛇肉湯還要更好聞！
    油炸野蒜的香味十分霸道，不遠處，圍在蛇湯邊上的哨兵們都坐不住了。
    除了幾個留下來看火的，其他人都圍到了蘇漾這邊，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蘇漾動作。
    蘇漾看油煉得差不多了，蒜香也融入到了油中，她拿來竹子劈成的長筷，將油鍋中的野蒜一一挑出來。
    她正打算將這些油炸過的野蒜丟棄，肖七卻直接伸手截住了她要丟的野蒜。
    “蘇向導，這個，不要了？”肖七托著手上被油炸的微微焦黃的野蒜詢問。
    “嗯，不要了。”蘇漾說。
    “這東西不能吃嗎？”肖七繼續問。
    “呃……”蘇漾沉默了片刻，說道，“倒是能吃的。”
    隻是這些個被油炸過的野蒜，在她這裏算是料頭的存在，蒜香已經融入油中，可不就得當成廚餘垃圾丟棄了。
    肖七可不管這些，聽到蘇漾說能吃，他的眼睛都亮了。
    他正打算將這些焦黃的野蒜送入口中，旁邊立刻伸來幾隻爪子，把他手中的野蒜捏走將近一半。
    是夜梟和李炳兩個。
    怕有更多的人來搶，三人都飛快的將野蒜送入口中。
    緊跟著，他們就眯起眼睛，露出一臉幸福到幾乎迷糊的表情。
    旁邊準備搶但又沒搶到的哨兵都眼巴巴的看著他們三個。
    “怎麽樣？”
    “好吃嗎？”
    “是什麽味道的？”
    一個個哨兵眼巴巴的看著，一邊看還一邊吞口水。
    肖七和李炳夜梟三人正緩慢又珍惜的咀嚼著口中的野蒜。
    香！
    太香了！
    是他們從未品嚐過的香味！
    蒜的香味，油的香味，在唇齒間流連，隨著吞咽緩緩的流淌進咽喉，感覺呼吸都是香的。
    即便吃完了，三人都舍不得張口說話。
    怕一說話口中殘留的香味就散出去。
    他們現在隻想讓這味道在口中多殘留一陣。
    蘇漾這邊，油已經煉好。
    油渣被她夾進旁邊的竹筒裏。
    一個個哨兵的目光頓時都盯住了那隻竹筒。
    蘇漾被他們灼熱的目光逗笑了，她說：“這是油渣，待會炒野菜吃。”
    哨兵們：“……”
    不是丟棄不要的，不能搶……
    蘇漾又拿起旁邊用野蒜醃製好的竹鼠肉，倒進滾燙的油鍋裏。
    伴隨著一陣滋滋的聲音，更加霸道的濃香從鍋灶邊彌漫開來。
    圍在附近的哨兵們瘋狂的吸氣，然後是完全不受控製的吞口水的聲音。
    他們現在對那大鍋裏的蛇湯的期待，已經全部轉移到了蘇漾的小灶這邊。
    香，實在是太香了。
    竹鼠肉在油鍋裏炸了十多分鍾，期間蘇漾撈起過一塊，查看是否熟透。
    確定竹鼠肉全部熟了，她才將竹鼠盛出，放在一塊提前洗幹淨的石板上。
    鍋裏的油還剩下不少。
    蘇漾用竹筒盛起來一部分，留著明天用。
    餘下的油和油渣一起炒了兩道野菜。
    一道油渣炒薺菜，一道油渣炒蕨菜，還涼拌了一個蒲公英。
    不必說，蘇漾炒菜的時候，一個個哨兵都恨不能把鼻子伸進鍋裏去聞，太香了。
    沒有太多的調味品，隻熗鍋和起鍋時分別撒的那一把野蒜，就已經足夠將這些從未被美食洗禮過的哨兵們香得找不著北。
    蘇漾這邊四道菜齊活，大灶那邊的蛇湯也已經燉成了濃稠的奶白色。
    “蘇向導，蛇湯燉成這樣，就是好了吧？”一直看著火的叫諾亞的哨兵詢問。
    蘇漾過去看了眼蛇湯，燉的還不錯，蛇肉已經熟了，但沒有加蔬菜。
    她從旁邊拿了些薺菜和灰灰菜這類比較容易熟的野菜加進去。
    人多，湯裏加些野菜多點嚼頭，也更容易飽腹。
    等到蛇湯再次燒開，蘇漾也正式宣布開飯。
    每個哨兵，人手一個竹筒，排隊舀湯。
    蘇漾做的四道菜被放在中央，標準的四菜一湯，所有人抱著竹筒圍成一圈開吃。
    有蘇漾在，所以哨兵沒搶，一個個都很矜持。
    “蘇向導，你先吃。”有哨兵開口。
    “不用客氣，大家一起吃。”蘇漾笑。
    但是哨兵們還是等她夾了第一筷子之後，才開始夾菜。
    肖七首先就夾了一塊油炸竹鼠，天知道他那會兒聞著香味咽了多少口口水。
    炸至金黃的竹鼠肉，入口的時候，外皮是酥脆的，夾雜著濃鬱的肉香和野蒜的香味。
    肖七臉上露出無與倫比的享受。
    嚼一口，內裏鮮嫩爽口，微微爆汁。
    一句好吃已經無法形容他口中美味，甚至這會兒，他除了咀嚼之外，再想不起其他。
    其他哨兵，也都是跟肖七差不多的反應。
    昨天喝蛇湯的時候，他們以為蛇湯已經是無上美味。
    可是今天，吃了這油炸竹鼠，他們才知道，原來無上美味之上，還有更加美味的食物。
    蘇漾的食量不算大，等她吃好退場，本來矜持的吃著的哨兵們，一個個開始露出本來麵目。
    為一塊肉或者一塊油渣打架，在這裏變成了真實的情景……
    ……
    另一處地方，陸衍端著兩個竹筒找到了沈星澤。
    沈星澤身上精神體軀體化的症狀更嚴重了，隻是他還頑強的保有著理智。
    遠遠的，他似乎嗅到了一些奇異的氣味。
    看到走來的陸衍，他問：“你端著的，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