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即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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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洛城的某處天台上。
“彈指間,灰飛煙滅。”
一名身穿便服的男人,手中拿著兩罐啤酒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
看著前方並指指向天空的男人,嘲笑道:“我說陳叔,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奔四了都快,怎麽還這麽幼稚啊?”
男人將手中的其中一罐啤酒遞給被他稱作陳叔的男人。
被叫做陳叔的男人隨即喝道:“你個小兔崽子懂什麽,這叫霸氣!”
說完,一揮手,接過被他稱作小兔崽子的男人遞過來的啤酒。
男人笑著搖了搖頭。
兩人一人一罐啤酒,雙臂撐在天台的圍欄上,享受著為數不多的寧靜。
男人率先開口道:“明天上麵就要行動了,聽說這次上麵準備直接將這裏的窩點一網打盡,來的人會不少。”
聞言,陳大湖眼中閃過一絲激動,隨即便重新轉為平靜。
陳大湖想了想,沒有說話,隻顧喝著啤酒。
男人也不在意有沒有得到回答,因為答案他早已知道,或者說,兩人的目標和答案,從始至終都是一樣的。
陳大湖看著天上的半輪月亮,緩緩開口道:“天涼了,不知道國內是不是也如這般。”
男人聞言輕輕笑出了聲:“不知道我家那個臭小子現在有沒有給我闖禍,上次我回家都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那個臭小子,我就回家兩天時間,每一天都讓老師給我叫到學校,害得我每次出門都要好好給自己化個妝。”
雖說一字一句全是抱怨,可男人的眼中沒有一絲幽怨,反而是一股濃濃的暖意和思念。
而聽著男人的話,陳大湖腦海中也想起了自家的臭屁小子,雖然成績不錯,長的也隨他一樣小帥,就是有點話嘮。
以至於他還是覺得臭屁小子比較順嘴。
陳大湖歎了口氣,將手中的啤酒遞到男人的身旁,男人心領神會,舉起手中的啤酒和陳大湖碰了個杯,隨後,兩人同時仰頭灌了一大口。
隨後將手中的空罐子放在地上,猛地一下踩扁,飛進一邊的垃圾桶。
陳大湖轉身離開,可又突然轉頭,開口道:“怎麽,顧祚,你想在外麵喝西北風啊?”
顧祚回答道:“陳叔你先回去吧,我等會就回去。”
……
洛城日落街
“老板,兩個煎餅果子。”
一名身穿校服的少年正站在一個早餐攤子前。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女孩兒。
女孩兒年齡和她相仿,也穿著校服,隻不過一個是洛城一中的校服,一個是洛城七高的校服。
當時中考,少年以全市第二的成績考入洛城一高,當時全市前十基本都來了洛城一高,為此,校長還親自迎接,並親自主持迎新晚會。可後來不知怎麽回事,少年的成績突然下滑嚴重,給校長都嚇一大跳,好幾次都找少年談話。
可每次少年也隻是點頭搖頭,並不說話。
至於少年身旁的女孩兒,名叫楊千夏,從小就和少年是對門的鄰居,由於楊千夏比少年大了三個月,所以在她看來,兩人的關係就像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弟一般。
而她也經常以姐姐的口氣和他說話,動不動就指出少年的小毛病教訓他。
這時,女孩兒聽到少年開口要了兩個煎餅果子的時候,暗自挑了挑眉,上前調侃道:“怎麽?陳可樂,這次怎麽想起來請我吃早飯了?”
名叫陳可樂的少年冷冷瞪了她一眼,很不爽的說道:“願賭服輸。”
說完這四個字,陳可樂就不願再多說話了,平靜的看著老板嫻熟的做著煎餅果子。
等接過煎餅果子,付過了錢,將其中一個遞給楊千夏,轉身就朝著學校的方向走去。
楊千夏笑著咬了一口手中的勝利果實,突然眉頭緊皺。
隨即朝著走遠的陳可樂跑去,怒道:“陳可樂你站住,你不知道我不喜歡煎餅果子加辣條嗎?”
可此時,陳可樂已經走出去好遠了。
他當然是故意的,雖說自己願賭服輸,答應了楊千夏給她買煎餅果子,可也沒答應過要按照她的喜好來買啊。
等到楊千夏追上的時候,她已經跑不動了。
陳可樂扭頭看著她的窘境,一臉得意,那欠揍的眼神,整的楊千夏現在十分想給他揍一頓,可又實在跑的沒力氣。
陳可樂平靜的開口道:“那怎麽的?你都咬過了,我可不跟你換。”
楊千夏握緊拳頭,眼中滿是怒火,喝道:“你故意的!”
陳可樂回答道:“廢話。”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像下定了某種決心,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快遲到了。
楊千夏隻能眼巴巴看著陳可樂走遠了的背影,隻覺得心中怒氣難消,隨後,狠狠咬了一口手中不太合乎心意的煎餅果子,轉身朝著洛城七高走去。
當陳可樂來到洛城一高的校門口,還有五分鍾就要上課了。
他吃完最後一口煎餅果子,將手中的塑料袋扔進垃圾桶,隨後走進校門。
叮~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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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鈴響,陳可樂剛好坐到自己的座位。
此時是四月份,距離全國高考還有兩個月時間,每個即將高考的班級裏,老師總是在黑板的右上方寫上高考倒計時。
這時,班主任突然走進來,他剛走進來就將手中的書本猛地摔在講桌上,並用經典的語氣開口道:“說說說!嫩也不瞅瞅距離高考就剩幾天了,嫩還有時間說,看看嫩上次周測給我考的啥樣,嫩還有臉說,整個樓道就聽到咱班在那裏說。”
此時班級裏,安靜無比,隻有班主任訓斥的聲音。
陳可樂一手撐著下巴,呆呆的望著窗外,窗外陽光明媚,可陳可樂的眼中卻沒有一絲光芒可言。
突然,一根短小的粉筆突然飛了過來,精準的砸在陳可樂的腦門上,可班裏卻沒有一人的笑聲。
“陳可樂,給我站起來!”
陳可樂輕輕揉了揉腦門,站起身。
“陳可樂,嫩當年好歹是靠全市第二的成績考入我們洛城一高的,嫩再看看嫩現在的成績現在成啥樣了,下滑的如此厲害!咋?你是嫦娥坐著滑梯從月亮上下來,找夫君啊?”
此話一出,班裏突然響起陣陣笑聲。可沒多久就被班主任給瞪了下去。
班主任歎了口氣,拿起講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說道:“坐下。”
陳可樂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坐了下來。
這時,班主任容許國拿起上周周測的試卷,開口道:“這節課咱們把上周周測的試卷講一下,好好看看咱班都有哪些臥龍跟鳳雛。”
陳可樂坐下後,將試卷從桌兜中拿出,可還沒聽一會兒就開始了犯困。
鈴~鈴~鈴~
很快,一節課的時光就這樣消失了。
陳可樂站起身,走出教室。
雖然是四月份,可天氣還是有些許涼爽。
要說洛城一高哪些地方最招學生喜歡,那一定是學校操場旁邊的一片銀杏樹林,此時正值四月初,銀杏樹才剛剛展露新芽,站在銀杏樹林裏抬頭往上看,映入眼簾的唯有點點綠色。
此時正有一群同學在銀杏樹裏追逐打鬧,這片銀杏樹林,也成為了同學們學習學累了之後舒展心神的不二之選。
陳可樂上完廁所,正要回到教室,突然聽到廁所和校雜物間之間的走道有種熟悉的聲音。
陳可樂微微皺眉,朝那走道走去。
此時,走道內。
“你這家夥!”
走道內突然響起一聲響亮的巴掌聲。
“蠢蛋,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
“我……我不知道。”被人掐著脖子的男同學艱難的開口說話,他兩隻手抓著那人的手腕,想掰開掐著自己的手,可那隻手像是大山一般沉重,根本無法撼動。
他的眼神裏充滿恐懼。
這時,從他懷裏掉下來一個手機,下一刻,手機直接被一隻大腳重重踩下。
“哈哈哈!因為我閑!”
聞言,被掐著脖子的男同學突然意識到什麽,驚恐的開口道:“不……不要。”
隨即,他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以至於被掐著脖子的男同學突然就覺得不能呼吸,眼睛睜的大大的。
就在男同學感覺窒息,快要暈厥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脖子一輕,隻瞬間他便感覺到呼吸無比的順暢,下一刻,他猛地趴在地上,身體對氧氣的渴望,讓此時的他隻顧著大口大口的呼吸。
原來是陳可樂突然上前將那人踹了出去。
“我說怎麽有一股惡心人的老鼠味,原來是你顧嚴明在這裏惡心人啊。”
被踹出去的男人咳了兩聲,這才穩住呼吸,可想而知,陳可樂剛剛那一腳的力道之大!
顧嚴明緩緩站起身,大笑道:“原來是陳可樂啊,老冤家了,你這力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啊。”
陳可樂瞪了他一眼,隨即轉身走到先前被掐著脖子的男同學身旁。將那男同學扶起來。
那男同學看到是陳可樂,激動的道了聲謝謝。
陳可樂知道他的心中所想,便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哪個班的?”
那男同學聲音略微顫抖,說道:“我……我叫江酆,酆都城的酆,是一年三班。”
陳可樂點了點頭,淡淡說道:“你走吧,從現在開始,這事跟你沒關係了。”
江酆聞言,害怕的扭頭看了看一旁的顧嚴明,似乎是在擔心顧嚴明會秋後算賬。
而陳可樂見狀,也不多說什麽。
想了想,江酆還是選擇聽陳可樂的話,他顫聲道:“好……好的。”
陳可樂平靜的看著他的背影離開走道。
隨後,轉身看向遠處的帶著詭異笑容的顧嚴明。
陳可樂雙手環胸,開口道:“說吧,顧嚴明,幾天不見你,你又在搞什麽名堂?”
顧嚴明臉上的笑容更盛,倒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說道:“陳可樂,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正義感爆炸啊。”
說完,他突然收起臉上的笑容,咻的一聲衝上前,握緊拳頭,朝著陳可樂打去。
陳可樂眉頭緊皺,隻見他右手突然上前將顧嚴明的拳頭向右邊撥去,左手猛然握拳,一拳砸在顧嚴明的右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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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時,顧嚴明突然屈膝頂在陳可樂的腹部。
雙方突然倒退出去。
這次交手,僅僅隻發生在一瞬之間!
等站穩身形,顧嚴明的右半邊臉已經腫了起來,能明顯看到他的右臉大了一圈。
而陳可樂此刻隻是略微感覺胃裏有些許翻滾。
可此時,顧嚴明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根鋼管,正眼神憤怒的盯著陳可樂。
“壞我好事,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大善人不是那麽好當的。”
說完,顧嚴明拿著鋼管就衝上前,手中的鋼管朝著陳可樂的腦袋揮過去。
陳可樂自然不會拿身體的任何部位去硬剛鋼管。他連忙轉動身體,使身體躲開顧嚴明從高打低的這一棍。
眼見陳可樂躲開了這一棍,顧嚴明隨即轉動手腕。
少年看著鋼管就要劈到自己身上,但是又因為距離太近,實在沒有辦法閃避,陳可樂索性直接抬起腿,用膝蓋擋住這一棍。
賭!
他賭這一棍的力道沒有那麽大!
好在他賭贏了。
顧嚴明臨時轉動手腕,鋼管上的力量卸了五六成。
否則這一棍劈在膝蓋上,最少也會讓陳可樂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咬牙擋下這一棍,陳可樂順勢直接一腳踹在顧嚴明的胳膊上。
顧嚴明也是被這一腳踹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站定身形後,顧嚴明直起身,伸手拍了拍胳膊上的灰,臉上重新帶上笑容:“真不愧是你啊。”
說完,他再次揮舞鋼管,朝著陳可樂衝過去。隻是這一次,他將自己的速度拉到了極致,幾乎是瞬間,他便重新回到陳可樂的身邊,手中的鋼管也隨之朝著陳可樂揮去!
陳可樂看著顧嚴明的速度,眼中也是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趕忙往後退,可就這一瞬間的驚訝,使得他慢了一步,鋼管頂端的部分直接劃過了他胸前的校服。
從開打開始,陳可樂的眼神就沒從顧嚴明身上離開過,哪怕有過一瞬間的驚訝,也足以驚險的躲開這一棍。
隨後,顧嚴明左手握緊,再次上前,一拳揮出!
陳可樂來不及多想,趕忙站定身形,一拳朝著迎麵而來的拳頭砸上去!
就這一下,兩人都感覺到了彼此手上的力道。
兩人因為各自父親的緣故,身體素質遠遠高於同齡人,而且都多少會一些格鬥技巧,小的時候就經常一言不合打在一起,一般情況下,雙方都會頂著一身傷,踉踉蹌蹌回到家。
這一次臨時交手,對兩人來說,可以說是稀鬆平常。
這一拳出,雙方都同時向後退了好幾步,並且出拳的手都止不住的顫抖。
顧嚴明臉上的笑容不減,仿佛就像打印機印在臉上一樣,可在他眼中,卻是有一絲意外一閃而過。
叮~鈴~鈴~
上課鈴響起。
顧嚴明望著陳可樂,活動了下手指,將手中的鋼管朝著一旁一扔,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
陳可樂歎了口氣,轉身朝著教室走去,隻是途中他默默回頭看了眼顧嚴明的背影,又望向顫抖著的右手,沉默不語。
而一天的時間也如泡影一般一閃而逝,很快就到了走讀生放學的時間。
可憐的住校生就要留在學校上那個令人作嘔的晚自習了。
可這時廣播中突然想起一首歌:
——回家~回家~
——有愛就不怕~
——讓夢在心裏發芽~
——變成了七彩的童話~
——回家~回家~
——有愛就不怕~
——讓自由在幸福的地方停下~
——最美的童話~
——把未來描畫~
這簡直是李某龍拿著意小利炮朝著住校生的狂轟濫炸!
雖然住校的生活極其枯燥。
可住校生們總能找到讓自己得到某種物品,或是達成某些目標的方法,那就是走讀生的書包。
對於住校生來說,走讀生的書包猶如黑夜裏的明燈一般,照亮了他們心中的陰霾。
每到這個時候,聰明的走讀生們總能趁機讓自己的零花錢充實一些。
而此時的三年一班……
一名身穿校服的少女正站在教室門口等著自己的同桌。
等了一會兒,少女輕輕開口道:“沈書涵,你好了沒?”
少女一頭長發隨意散在身後,白皙的臉龐小巧而精致,簡直就是理想型的鄰家女孩兒。
名叫沈書涵的女孩兒此刻正在座位上收拾自己的家庭作業和複習資料,一頭高馬尾綁在腦袋上,露出奶白色的脖頸,讓人看一眼就難以移開目光。
“快了快了,再等一下。”
很快,女孩兒便背著書包來到教室門口,輕聲笑道:“走吧。”
遲傾安開口道:“你怎麽每次都這麽慢啊,是不是年級第一給你當魔怔了?不行讓我當當?”
沈書涵聞言,笑著解釋道:“哪有,我不是為了收拾學習資料嗎?而且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了,當然要好好複習了。”
遲傾安想了想也是,隨後不再計較她的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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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傾安看著天邊即將落下的夕陽,開口道:“趁時間還算早,我們去日落街南邊的蛋糕店吧,上次我看到一款超好看的小蛋糕,可惜最後沒買,這次一定要給它買了。”
想到小蛋糕,遲傾安就覺得想流口水,她對於其他甜食也沒這麽著迷,唯獨對蛋糕一類的甜品情有獨鍾。
沈書涵回答道:“可以啊,正好可以去蛋糕店邊吃蛋糕邊做作業。”
說完,沈書涵突然沉默,好像忘了什麽重要的事。
兩人說走就走,伴著赤橙的夕陽,念著甜滋滋的小蛋糕。
與此同時……
陳可樂也收拾完東西走出教室,朝著校門口走去,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人,三年二班的司寧邊。
陳可樂在洛城一高的好哥們。
而陳可樂在洛城一高也如校霸一般的存在。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幹的冷漠臉龐上少有表情。
他的每一天就如浩瀚的海洋一般平靜,好像除了校霸這一層身份外,走在路上,陳可樂和那些高中生沒什麽區別。
至於小弟,陳可樂好像和別的高中的校霸不同,他經常獨來獨往,幾乎看不到他和別人走在一起,也沒聽說過陳可樂在學校有什麽小弟。
而司寧邊算是陳可樂在洛城一高唯一的朋友了。
這時,司寧邊開口問道:“你今天是不是又跟顧嚴明打架了?”
陳可樂點了點頭。
“還是平手?”
司寧邊問道。
陳可樂再次點頭。
見狀,司寧邊笑著搖了搖頭,從書包中拿出一罐可樂,遞過去。
陳可樂接過可樂,道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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