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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信的人一路喊著跑向了部落裏最大的草房子,鬧得整個部落的人都知道了。
族長的兒子,那個冬天裏活下來的,曾經代表著祝福和幸運的男孩,隨著長大,慢慢變得……軟弱。
每支捕獵隊的領隊,無論與族長的關係多麽的親近,一旦知道族長兒子要跟著自己的捕獵隊後,臉上都會有那麽一會的不自然。
族長的兒子體力還可以,但他自己總是喜歡跑在隊伍的中後方,跟那些年紀已經大了或者體力相對較弱的戰士在一起。捕獵隊具體狩獵的時候當然也是分工合作的,有驅趕的有搏鬥的有挖陷阱的還有就是看守營地,在營地裏做飯清理獵物的。族長兒子每次都會默默的留下來,去做那些清理獵物的事情。
可是當回到營地的時候,族長又經常要求他們把最好的獵物算在族長兒子的頭上。
╮(╯▽╰)╭話說又不是未來的大城市,這麽個部落裏,族長兒子是個什麽樣子,狩獵隊的人看在眼裏了,也就表示整個部落的人都看在眼裏了。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其他長老們已經意見很大了。所以,最近族長已經從次次這麽幹,變成隔三差五這麽幹了。
這次也是倒黴,族長兒子依然留守營地,結果一群大象不知道為什麽受驚了,直接就從奔著他們的營地去了。不隻是族長兒子,營地裏留守的五個人全死了,隻是隻有族長兒子的屍體被運回來兒子——真是還不如不送回來呢。本來就死相淒慘,現在天氣又熱,路上花了七天,送回來的時候,已經滿身蛆蟲惡臭難當了。
看著族長和他老婆趴在兒子的屍體上大哭,獵黑和獵果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他們一點都不為這個死去的人難過,反而心裏暗爽著。
這支狩獵隊的領隊人,下一次帶隊的狩獵時被野獸抓傷,沒能回來。獵黑和獵果原來隊伍的領隊人被派去了那支隊伍,新的隊長經過推舉是獵黑。族長一開始有點不願意,因為獵黑太年輕了,隊伍裏的人有些人遲疑了一下,可還是沒誰改變主意。
族長的權力很大,但是獵黑很強,能帶他們得到更多的食物,能帶他們躲避危險。實際上,在他們隊裏,原隊長更多的時候已經成為了副隊長,獵黑說的話才是第一。
與此同時,獵黑和獵果的關係也被越來越多的人看在眼裏了。他們已經去找大巫祝福了,按照傳統還應該找族長見證一下,在部落裏宣布一下,表示對方已經有主了。但是兩人誰都沒去找族長,隻是用時間和行動證明著對對方的占有。
“獵果!”獵果這天背著一大捆幹草回來,半路上就被獵鳥叫住了,“我阿爸讓我選獵黑,但我更想選你。”
獵果:“……”這啥?
“你們終歸是要找一個女人的,部落裏最好的女人,除了我之外,還會是誰呢?”
“獵鳥,我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吧。我和獵黑,並沒有‘終歸’這個東西。”
“我哥哥死了。我阿爸沒有了繼承人,不,是我阿爸的繼承人,變成了我的男人。你是選擇跟獵黑在一起,日後連個後代都沒有,就要離開部落呢?還是選擇作為我的男人,成為部落的首領,安安穩穩的在部落裏生活呢?”獵鳥高昂著頭,很得意的說,“記住,明天早晨一定要一早就去找我阿爸,在獵黑的前邊!”
獵果的表情,此時非常非常的微妙。甚至一直到他回家,也還是很微妙的。
獵黑看了他一眼:“見著獵鳥了?”
“你也見了?她跟你說什麽?”
“讓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族長,在你前邊跟那個老家夥要她。”獵黑說完看著獵果,“你這眼神……她找你說了一樣的話?”
“嗯。”獵果眯了一下眼睛,接著變得懶洋洋起來,“你說,明天我們倆做什麽?”
獵黑和獵果做什麽?他們就“隻是”做而已。身體強健,陽火旺盛的少年人,本來就是忄生致最充沛的時候。但麵對生活的壓力,也就是初嚐滋味的頭一回,獵黑沒怎麽忍住,後麵都是非常有節製的。而且兩個人從來都不會在野外的時候做,不會在外出狩獵的前三天做。隻有前後空閑時間很時,才會一晚上做上一兩次。
這次,他們倆決定,放縱一下自己……
獵鳥坐在首領的大草屋中苦等,從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一直到太陽高懸在天空的正中,草屋中變得悶熱又潮濕。獵鳥的心情也從輕鬆愉快變的陰暗憤怒。族長獵斧一開始還和女兒一起等著,可現在也早就不見了蹤影。
驀地,獵鳥站了起來,她一把抓上掛在門口的骨刀,帶著一臉憤怒的扭曲衝向了獵黑和獵果的家。
“你們這兩灘該死的臭泥!!!”草房子的入口很窄,要爬進去,獵鳥沒有爬,直接一刀剁在了獵黑和獵果的草房子上。這把骨刀不知道是用什麽材質做的,比尋常的都要鋒利和堅固。獵鳥現在瘋狂之下,也是力氣大增,一刀就讓獵鳥捅破劃開。又是幾刀下去,草房子爛了大片。
驀地,獵鳥收刀一擋,但還是被草房子裏捅出來的木棍捅在了肚子上,她臉色一白悶哼一聲,接連退了四五步才站住——認真說,獵鳥要是個男人,比她哥強。那個少年盡得族長真傳,可惜他是少年,不是族長,某些“老謀深算”的行為用在他身上就變成了幼稚可笑。就算不死,他也無法成為獵的族長。
獵黑舉著石茅從草房子那個大破洞裏走了出來,剛才用來捅獵鳥的,就是矛柄。
他啥都沒穿,上身的淌滿了熱汗,本來就黑的皮膚,現在更是亮燦燦的。腰胯處還有些白色的汙漬,再加上從破房子裏飄出來的味道,剛才獵黑在做啥,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尤其,獵黑之後,獵果也出來了。他裹了一條皮子在腰上,無奈自身皮子沒獵黑那麽黑,蓋不住一身的痕跡,尤其裹腰皮是齊吊的,大腿根上的手印齒痕,外加順著長腿朝下流的某液體……
因為獵鳥的異樣跟過來的人裏,有的人看著這樣的獵果,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到不是說覬覦獵果,就是那種渾身穀欠望的感覺,讓他們也跟著熱血沸騰了。
獵鳥嘶喊了一聲,舉著骨刀再次劈上來。獵黑倒用長矛,矛尾啪的一聲就打在了獵鳥的手腕子上。獵黑的力氣有多大,如果他真心打,這一下子獵鳥的胳膊就別要了。但獵鳥隻是痛叫一聲,骨刀脫手而已。
這一下子也是打醒了獵鳥,她剛剛被氣得整個張紅的臉,變成了鐵青色。她的眼睛在獵黑和獵鳥身上掃過,用另外一隻手撿起骨刀,轉身離開了。
獵鳥走了,看熱鬧的人們表情卻變了。從看獵鳥的熱鬧,變成了“期待”著看獵黑和獵果兩個人的熱鬧。
——獵鳥不會善罷甘休的,族長也不會。雖然獵部落還沒有公器私用,以權謀私這兩個詞,但是人們潛意識裏已經明白了很多。
果然,一個月後,獵黑和獵果就被召去了首領的大草屋裏。
“你們倆必須找一個女人。”族長就這麽幹脆的說著,獵黑要說話,卻被他抬手製止了,“隻有找不到女人的弱者,才會兩個男人在一起過日子。你們不是弱者,是我們獵部落最優秀的年輕人,其他年輕人都會向你們學。如果你們不找女人,不生孩子,你們強壯的血脈就無法延續下去。我們部落也無法增添心血。其他跟你們學的年輕人,也不會生孩子。我們的部落會因此不斷的衰落下去,直到滅亡。”
“如果我們就是不找呢?”獵黑問。
“那你們就隻有離開獵部落,因為你們是糟糕的榜樣,必須受到懲罰和製止。”族長板著臉,好一副剛正不阿。
“行,那我們走。”獵黑和獵果笑著站了起來,“我們這就去收拾東西。”
族長有些驚訝,他知道獵黑和獵果曾經離開過部落,但是他們當天晚上就回來了,他以為他們來已經知道了離開部落有多恐怖。那麽現在,這是他們自以為長大了嗎?
“我給你們回來的機會,但必須是選擇了女人,才能回來。”族長覺得這兩個年輕人還是太自以為是了,第二次的離開,代表著他們將會第二次的回歸,他不著急。
獵黑和獵果站了起來,他們頭都沒有回。東西在很早之前,也已經打理好了。在離開之前,他們遇見了一對同路的父子。
獵果拉了拉獵黑,於是,他們有了一個兒子,一個缺了一隻腳的兒子。
又過了幾年,他們撿到了另外一個兒子,一個又白又禿的兒子。
***
獵果張開了眼睛,現在的他不負曾經的青春,已經是一個垂垂老者。他被獵黑抱在懷裏,他們身處一座火山裏。這裏熱的厲害,可是對獵果來說,就算是這種熱度,也沒辦法讓他的身體熱起來。
他和獵黑都快死了,他們的龍已經先死了——一頭紮進了岩漿裏。這種死法是兩個人和兩頭龍自己選擇的,他們不想被野獸吃掉,也不想在土裏被蛆蟲啃咬,在岩漿中融化,是最美妙的死法。雖然死的那一瞬間,可能疼了“一點”。
“怎麽還沒跳?”獵果說話是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清晰,他和抱著他的獵黑都知道,這是回光返照。
“不舍得,想再看看你。”無論是曾經的少年英俊,還是現在的一張老皮,獵黑都愛,都隻覺得美,“剛才做什麽美夢了?你笑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牙沒了,不笑我也流口水。”獵果咧嘴露出牙床,“不過我真的做了好夢,夢到了我們的過去……獵星,還有白銳。”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什麽事?你有兒子了?”
“有啊,還有倆,不就是獵星和白銳嗎?”獵黑親了親獵果,“知道當初為什麽我給白銳起名白銳嗎?他到現在還以為因為我那時候淳樸。其實……我是看他太白了,所以嫉妒他,才故意叫他白禿。”
“這是什麽事啊?”獵果笑得再次露出了牙床,“你以為我不知道啊,我要是不知道,當初怎麽可能配合你啊。”
“原來你知道了啊。”獵黑有點失落。
“當然知道了,行了,快跳吧。趁著我現在清醒,能一直看著你到死。”
“對啊!那我跳啦?”
“跳吧。”
“獵果,你說,我們倆會被岩漿融到一塊嗎?”
“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