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2章 終於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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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婉行事謹慎,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既然敢開口指出鉛毒,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
    隻怕此刻,長安的死囚們已經因為要查出真相,被折騰得死去活來了吧。
    原先吳愔立在那兒,像一個顯眼的靶子,所有的明槍暗箭都衝著他去。吳愔 “病” 了,而且病得很嚴重,瞬間打破了朝堂原有的微妙平衡。
    各方勢力暗流湧動,即將開啟大亂鬥的模式。吳越又將如何抉擇?
    實際上,吳越對此興趣平平!
    現在有份下場的皇子皇孫,他一個都不待見。
    之前的並州刺殺案隻查出來一點苗頭,真凶在重重迷霧中半遮半掩。
    手段如此陰狠下作,實在讓吳越心生厭惡,又怎能指望他對這些人傾心相待。
    範成達少有活動的麵部肌肉,此時忍不住抽動兩下,低聲道:“關鍵是確認,鉛毒一事是真是假。”還有沒有救治的可能性。
    帥帳內三個男人此前對於鉛藥最直觀的了解,僅僅停留在女子梳妝用的鉛粉上。但他們少有流連後宅,說起來又能有多了解呢!
    於是,最後的希望,就放在了出身太醫署的姚壯憲,以及和林婉婉同出一脈的段曉棠身上。
    沒過多久,呂元正和段曉棠一前一後走進帥帳
    呂元正一踏入帥帳,看到裏麵的陣容,就知道不是單純討論軍務,大概率是要商議一些關乎吳越,更準確地說,是關乎他們這個南衙利益集團的事情。
    範成達自少年時便老成,常年板著一張臉。但呂元正和杜鬆共事多年,對他極為熟悉。
    盡管杜鬆的五官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呂元正從他細微的表情中就能判斷出來 —— 這不是什麽好事。
    呂元正眼角餘光掃了掃身側的段曉棠,心底暗道,假如範成明和莊旭在此,今天帥帳內也該有他倆一個位置。
    姚壯憲所在之處距離較遠,一時半會兒難以趕到。
    吳越沒打算等他來了再開啟話題,緩緩說道:“坐吧!”
    呂元正和段曉棠兩人一左一右,在兩位大將軍的下首坐了下來。
    吳越開口問道:“曉棠,你從前分給將官們用以記錄的鉛筆,還有嗎?”
    雖然吳嶺給段曉棠賜了字,但極少有用到的場合。就連吳嶺本人,也很少用字來稱呼段曉棠。
    久而久之,段棠華三個字,就成了書麵落款專用了。
    說不定,當著段曉棠本人的麵稱呼她的字,都得愣許久才能反應過來。
    段曉棠不疑有他,隻當做一個尋常話題,“路途迢迢,我手上的存貨也不多了。”
    吳越:“既然叫‘鉛筆’,可是用鉛做的?”
    段曉棠擺了擺手,否認道:“怎麽可能用鉛製筆!鉛筆的原材料是石黛和黏土,石黛就是女子畫眉用的眉筆。”頂多再加上一點可以送去廚房引火的廢紙。
    吳越追問,“那為何要叫做鉛筆呢?”
    段曉棠心底暗自猜測,難道吳越察覺了鉛筆的好處,想要推廣?
    但這與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不太相符,何況這點小事,犯不著把兩位正式大將軍、一位預備役大將軍叫來一起商討吧!
    段曉棠直言道:“可能是因為筆芯的顏色像鉛吧!”
    她從握筆的第一天就知道它叫“鉛筆”,卻少有探究過它的來曆。就像她不會去糾結肉圓子為什麽要叫獅子頭一樣。覺得這些都是約定俗成的事情,沒必要深究。
    吳越繼續問道:“石黛和黏土到底麻煩了些,為何不直接用鉛製筆呢?”
    在吳越的印象中,鉛藥的價格並不昂貴,至少在他看來是如此。
    段曉棠用一種仿佛看智障的眼神看著吳越,放棄從性狀等專業角度解釋,直言道:“鉛有毒啊!”
    段曉棠少有和大吳醫學界接觸,並不知曉本地人對鉛的認知水平如何。
    哪怕是梳妝用的鉛粉,段曉棠自己從不使用,還盡力勸導身邊人也不要用。至於去挑戰行業底線,公然反對使用鉛粉這類事,她暫時還做不到。
    畢竟在現代,一部分化妝品中也含有致癌物,人們對此也隻是盡量規避,難以完全杜絕。
    吳越費了一點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確切的答案。
    以此時長安與草原之間的通信手段和速度,段曉棠絕無可能在此之前,聽到來自長安的 “新聞”。
    範成達心中的那塊石頭,不知該提起還是放下。問道:“很毒嗎?”
    呂元正從進門到現在,一直坐冷板凳。原先不明就裏,但如今看出幾分苗頭,三言兩語全部圍著段曉棠轉,顯然,是想從她身上獲取某種信息。
    段曉棠尚未察覺到異常,順著範成達的問題就往下說,“拋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但日積月累接觸下來,肯定得不著好。”
    “我從小就知道,要少接觸那玩意兒!”
    話音剛落,段曉棠終於察覺到異常,問道:“你們到底想說什麽?”
    吳越正麵回答問題,“齊王中了鉛毒,可有治愈的法子?”
    段曉棠搖了搖頭,“這我哪知道,人人都知道要避開鉛製品,上哪兒去中鉛毒,又談何解毒!”
    都沒有中毒的機會,誰會去研究解毒的藥方呢,就像天花一樣。
    呂元正終於知曉發生了何事,隻是不知為何其他人會將尋找答案的辦法放在段曉棠身上。
    段曉棠心中生疑,吳越本就淡漠的親情,絕無可能溢出到吳愔身上。雖然他是上次並州刺殺案中最“清白”的人。
    吳越抬手,“你們都看看吧!”
    範成達依言,將書信先遞給離得最近的呂元正,順便給段曉棠一點緩衝時間。
    段曉棠並不著急,反正都是要看的,早看晚看沒什麽差別。
    以長安和草原的通信距離,黃花菜早都涼了。
    呂元正越看眼睛瞪得越大,終於明白吳越等人為什麽要套段曉棠的話了。
    據段曉棠所說,鉛毒的危害是她家鄉人人都知道的常識。
    所以這不是林婉婉故布疑陣,而是吳愔一大家子倒黴透頂。
    人人都知道的常識,偏偏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