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1章 封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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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君璞差點氣笑了,段曉棠熱心的時候是真熱心,但見外的時候也是真見外。不能因為這涉及吳越和盧照之間的利益交換,就果斷的避開吧!
    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傻大膽的時候,膽子比天大。謹慎地時候,又過猶不及,純粹是自己嚇自己。
    李君璞正色道:“你是他上司,該敲邊鼓的時候得敲。”
    在這件事上,段曉棠會偏向哪方不言而喻。
    段曉棠撓撓頭,以前這種事多是由範成明從中勾兌,以他那個小喇叭性情,段曉棠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會知道。
    但如今範成明留守後方,連帶著段曉棠的消息渠道都不通暢了。
    段曉棠盤算道:“軍功肯定要給他兌現。”
    請功表已經遞上去,吳越和呂元正這兩人在這方麵向來不虧待手下,半點都不會打折扣。可盧照的訴求肯定不止軍功這麽簡單。
    段曉棠不禁問道:“你說還有什麽?”
    李君璞有禮貌地抬眼向上看了一下,忍住沒翻白眼,說道:“當然是為他的亡父正名。”是名是實也是孝。
    他就知道段曉棠想不到這一層,一個連給父祖追封都能推出去的人,又怎麽能理解大吳 “孝子” 們的心思呢?
    段曉棠冷嘶一聲,感慨道:“這有點麻煩了!”
    但凡盧茂不是被吳杲瞎指揮拖累死的,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憑盧照在戰場上如此出色的表現,給他父親翻案簡直輕而易舉。
    但現在問題的關鍵點卡在最高決策者吳杲身上,以段曉棠對他的了解,讓他承認自己的無能和失敗,比讓他死還難受。
    李君璞感慨道:“說難也不難!”
    “禍水東引”道:“要不,我們去問問?”
    段曉棠果斷道:“行。”
    兩人雷厲風行,說幹就幹,當即抬腳就往秦景和盧照的營帳走去。
    通報之後,兩人走進營帳。
    段曉棠開門見山,問道:“戰後你們怎麽考慮的,阿照還姓秦嗎?”
    委婉了,但委婉得不多。
    盧照聽到這話,先是呆愣了一瞬,隨後說道:“長安認識我的人很多。”
    上次去長安,他雖然沒有像孫安世那樣,化身花蝴蝶,遊走於各方勢力之間。但見過、拜訪過的人也不少。
    尤其是上次東征高句麗,許多隨禦駕去遼東的官員都見過他,瞞是瞞不住的。
    段曉棠問道:“那你家的事兒是個什麽說法,我能不能幫上忙?”
    盧照不曾想段曉棠特意前來,是為此事。示意陳黑去帳篷外守著,然後小聲道:“家裏的爵位暫時拿不回來,但王爺答應說服陛下,將我父親禮葬。”
    吳越能做到也就這一步了,餘下的隻能等沒那麽忌諱的新君上位再說。
    當初秦彤當機立斷,將盧茂的屍體和棺木拋在靈堂之上。
    人死如燈滅,幽州不可能故意去折辱一具屍體,但身後事想要多體麵也不大可能。
    活人更重要,但這件事對母子倆而言,一直都是一個心結。
    段曉棠連自己的身後事都不在意,遑論別人的。不過一個改葬而已,出點香燭紙錢,找些吹拉彈唱不就行了嗎?
    疑惑道:“這很重要?”
    李君璞見狀,不得不掰開來說,“代表陛下顧念舊情,過去的事兒翻篇了。”
    盧茂獲得他應有的國公和幽州大營主將的葬禮規格,從此盧照就是清清白白的功臣子弟。
    盧茂再冤枉也是兵敗,李君玘不也差點被推出去砍了嗎?
    不過這事也分人,楊守禮捅出那麽大簍子,依然榮華富貴加身。
    說到底,不過是君王的一念之間。
    皇帝可以寬宥不懂事的外甥,卻無法原諒辦砸事的臣子。
    段曉棠摩挲著下巴,心裏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在葬禮上不出亂子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答應道:“等回並州,我把範二拉來,讓他去拱一拱王爺,把你父親的葬禮拉到最頂格。”
    河間王府這些年的經曆,沒人比吳越更懂裏頭的門道。
    盧照拱手道:“那就多謝了!”
    李君璞心底另有一重隱憂,“你回幽州主持葬禮嗎?”
    盧照忙不迭地搖頭,當著知心朋友的麵,他沒必要說謊。“我不回去。”
    他生於幽州長於幽州,但故鄉此時於他無異於龍潭虎穴。哪怕有皇命和秦景的保護,他也未必能全須全尾的歸來。
    盧照有孝心,但沒必要拿自己的小命去賭。
    他可是獨苗,金貴得很!
    李君璞微微頷首,“那就好。”
    亡父改葬這種大事,盧照真想避開有的是法子,隻是有些話不方便說出口罷了。
    李君璞環手抱胸,自信滿滿地說:“盧家的爵位將來也未必沒法子要回來。”
    秦景沉吟道:“阿照平安就是最好的,爵位之事往後慢慢籌謀便是。”
    說不定將來盧照功勳卓著,爵位自然而然就回來了呢!
    李君璞強調,“爵位很重要。”
    馮家兄弟為什麽那麽橫,不就是因為他們有爵嗎?隻怪馮晟走得太早,沒能照顧到排行靠後的兩個外甥。
    理論上盧照現在無法承爵的原因是,他沒有經過正式的請封世子手續。實際上,燕國公鎮守一方,盧照孤家寡人一個,拿什麽來承接爵位呢?哪怕加上秦景也不行。
    李君璞沉思片刻,“不過燕國公的爵位,未必需要阿照慢慢積攢軍功。”
    段曉棠疑惑不已,“有捷徑?”
    李君璞一錘定音,“等哪天朝廷想要敲打幽州大營的時候,你家的爵位就回來了。”
    比起在孫文宴領導下,相對聽話的江南大營,其他三營各有各的“脾氣”。
    當然,江南大營表現得如此乖順,不是因為傳說中的南人軟弱,純屬自身實力不濟,沒辦法靠拳頭和刀劍說話。
    如今盧照表現更加乖覺,比盧茂更徹底,因為他相當於直接投靠中央了。比起千裏外的草頭王,年輕人不是更容易掌控嗎?
    李君璞繼續說道:“如今幽州大營的主將,封號是薊。”哪怕將來往上加封,到底比不得“燕”字。
    段曉棠一向玩不來文字遊戲,“這有什麽區別。”
    事關自身利益,加之熟悉幽州地理,盧照研究得透透的,“薊是縣,郡縣時代歸屬漁陽郡管轄。”
    同時代不可能存在兩個燕國公,但若是作為幽州主將的傳承倒也說得過去,偏偏是個“薊”字。
    盧照擲地有聲道:“燕和薊都是周朝的封國,但燕國是七雄之一,薊國卻是為燕所滅。”差了不止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