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8章 臉色發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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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春之所以知道地址,全賴馮睿達某次無意間提及,把兄弟侄子安置在家旁邊,方便日後時常“親近”。
他年輕記性好,也就把這件微不足道的話記下來了。
現在不管東窗還是西門事發,馮睿達熱血上頭,眼看就要鑄成大錯,梁景春不能見死不救。他阻止不了,就得找幫手。
因為這點“小事”把吳越和範成達請來做主,不管最後處置結果如何,馮睿達不死也要脫層皮。
梁景春這會唯一能想到,能阻止馮睿達做出過激之事,隻有擅長“大義滅親”的李君璞了。
段曉棠雖然沒有親自動手,但人都往廚房裏鑽了,還是在腰間係上一條遮擋油汙的圍裙以示“誠意”。
這會見梁景春的模樣實在不好,一邊將圍裙解下來,一邊問道:“出什麽事了?”
梁景春麵如苦瓜,唉聲歎氣,好在如今李宅裏的人都並非搬弄是非之人,何況這事想瞞也瞞不住,至多到了午後,南衙和並州當地,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了。
但話到嘴邊,梁景春又止住了口,眼神不時地瞥向身高窪地的李弘業。
李君璞心領神會,對李弘業吩咐道:“弘業,你先帶銜蟬奴和錦斑奴去吃點東西,別餓著它們。”
李弘業乖巧地應了一聲,總算是不用再去啃那些枯燥乏味的書本了。
待李弘業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梁景春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開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馮睿達雖然討一部分人嫌,但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社牛”,精力旺盛,交遊頗廣。
今天一早,他不僅給秦景、盧照送了請帖,在外頭兜了一圈,糾集了一幫人前往他的小宅子飲酒作樂,其中多為南衙與並州大營的年輕將官。
這幫人段曉棠未必熟悉,因為她和馮睿達的“擇友”觀念大相徑庭,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眾人聚集在馮睿達的小宅子裏,飲酒吃肉,倒也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不過,在草原上待久了,四條腿的牛羊早已吃膩,此刻便想嚐嚐新鮮玩意兒。
這並非什麽難以滿足的要求,馮睿達當即吩咐廚房準備了幾條魚上來。
梁景春右手握拳,重重地錘在左手心上,痛心疾首道:“壞就壞在那幾條魚上。”
段曉棠第一反應,並州這地界,應該沒有河豚吧!
孰料梁景春下一句話,就把事情的嚴重性從食品安全轉向了倫理問題。
“下人端著魚盤經過馮將軍姬妾身旁時,她竟突然嘔吐起來!”
“馮將軍當時臉就綠了!”
盧照嘴巴微張,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著,心下暗道,恐怕不隻臉綠了吧!
李君璞聽到“魚”的時候,心中就有所預料。隻不過他想到是,外室懷孕後王玉耶會作想,往後究竟是一起帶回長安,還是去母留子?
他一個沒成親的人,為了家族和諧,還得替妻妾成群的表兄操心。
繼續往下聽,在京兆府“曆劫”多年的李君璞,已經推測到幾分真相。
作為從小一塊長大的表兄弟,不說是肚裏的蛔蟲,但李君璞對馮睿達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這人雖然混蛋無賴了些,但還不至於做了不認賬。
所以,住在馮睿達宅子裏的那位姬妾,肯定不是因為馮睿達才聞見魚腥味嘔吐的。
以段曉棠幾人的認知,通常人聞到腥氣之物,突然產生嘔吐反應,第一反應肯定是腸胃不適。 但已成家的女人,又多了一層猜想,那便是懷孕了。
此刻,李君璞的臉色比鍋底還要黑上幾分,沉聲問道:“有孕了?”
梁景春結結巴巴地回答道:“馮將軍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不過,他……他摸了摸那女人的肚子。”
馮睿達是否摸出了肯定的結果,旁人不得而知,反正臉色比李君璞難看多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眾人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些猜想。
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孕期是否都會有孕吐反應也不盡相同,但大多出現在孕早期。
如今在場諸人雖未成親,但若在大家族中長大,或許都有過類似的經曆。
一個已成家的女人偶有不適,聞不得腥氣。周遭的親友既關切又期待地請來大夫看診。
隨後,大夫鄭重其事地宣布:“夫人已然有喜,已經兩個月了,往後定要好生照料。”
家人歡歡喜喜地打賞了大夫,並將其送走,同時與孕婦交代了一通注意事項。
馮睿達開春就出門了,一兩個月前還在草原上砍突厥人玩呢!
他難道能在夢中與姬妾相會,讓她懷孕嗎?
以李君璞對馮睿達的了解,這時候他不做出點過激行為,他就不姓馮!
李君璞篤定道:“他還做了什麽?”
梁景春縮了縮脖子,回答道:“他將宅子上下所有人都鎖拿了起來,嚴加審問!”
語氣頗為為難道:“這本也不算什麽大事,但關鍵是並州的人也在場啊!”
對於這類事情,人民群眾向來懷揣著樸素的“正義感”。
律法規定,通奸者流兩年。但律法是律法,民間自有民間的做法。
當初寧封若不是家門報得快,說不定就被人沉塘了。
哪怕馮睿達處置過激,中途見了血,於世俗人情上也說得過去。
隻要偷偷摸摸處置了,往後再有些許風言風語也無關緊要。
偏偏這會在場的不隻南衙的人,還有一些並州將官,萬一流傳出去再被人添油加醋,說不定引來一場攻訐。
馮睿達雖不至於傷筋動骨,但本就不堪的名聲,恐怕會一落千丈。在不堪的基礎上,還附帶閃耀的綠光!
哪個男人願意和這種事情聯係在一起。
李君璞替馮睿達收拾過不少爛攤子,但從未想過連這種事都得來善後。
為了避嫌,他與李弘業對近在眼前的馮宅敬而遠之,連兩家的仆從也鮮有往來。
誰承想,竟會出現如此大的疏漏!
李君璞左手緊緊按住額前的青筋,問道:“如今那邊誰能說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