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4章 軍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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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修遠屁股那麽歪,都不敢說這件事錯在馮睿達,隻能緊緊揪住那不合律法的一點,大肆發難。
    吳越的手指在茶杯邊緣緩緩摩挲,聲音平靜如水,“馮將軍在前線浴血奮戰,而後方卻出現了這等事端,這豈不是在擾亂軍心嗎?”
    斬釘截鐵地說道:“軍國大事,豈能兒戲。當斬!”
    這就是吳越和杜鬆等人搜腸刮肚,想出來的解決辦法。
    馮睿達是軍人,兩人暗通款曲的時候,他正於戰場上英勇殺敵,拋頭顱灑熱血。
    誰跟你談民法,老子說的是軍法。
    裴續補刀道:“王爺和國公親冒鋒矢,將士用命,方才結束了此戰,若是再晚上幾日……”
    餘下的話不肖多說,馮睿達說不定正在和突厥人對砍的時候,恰好得知自己頭上的帽子換了顏色,怎麽不算敗壞士氣軍心呢!
    雍修遠強調,“可那兩人都是民戶!”
    杜鬆微微抬起眼眸,眼神銳利,反問道:“難道他們不知馮四是為朝廷浴血奮戰的軍人?”
    強詞奪理也是理,偷情的外室和奸夫的罪過是否致死尚待討論。假若馮睿達將人殺了,那就當是按照軍法從事。
    吳越一錘定音,有什麽責任他都擔著了。
    本來這種事悄無聲息地掩飾過去,那兩人是死是活都無人在意,雍修遠非得跳出來找事。
    吳越對那些自以為是的官員膩煩得緊,壓根就不想再與他們多費唇舌。
    眼下越看識趣的白雋和裴續越喜歡,緩緩舉起茶杯,對白雋說道:“梁國公的茶水,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啊!”
    白雋微微一笑,“老夫早些年嗜酒如命,恨不得整日泡在酒壇裏。哪裏懂得品茶啊?這些都是三娘派人送來的。”
    吳越微微點頭,難怪這茶的味道如此熟悉,和段曉棠的茶葉滋味一模一樣。
    “三娘子有勇有謀,蕙質蘭心,國公真是好福氣啊!”
    白雋深知禮尚往來的道理,“待過兩年小郡主長大些,自然會懂得體貼王爺。”
    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說道:“老夫兒女皆有,說起來女兒就是比兒子貼心。”
    吳越笑道:“梁國公的兒女運,真是旁人羨慕不來的。世子是你的左膀右臂,白二郎與你衝鋒陷陣。旁人有一個就該謝天謝地,你可有好幾個呢!”
    裴續做捧哏是專業的,立刻接話道:“我一直問為英,先夫人有孕時,拜的哪路神佛,有沒有做過特別的胎夢,他總是不肯告訴我!”
    白雋必須為自己正名,“這我是真不知道,也不曾聽夫人提過。”
    哪怕自信如白雋,偶爾也會犯一點古往今來家長的通病——謙虛。
    白雋:“大郎年輕氣盛,尚需曆練。二郎心性不定,貪玩得很。今兒又不知道和朋友們去哪兒玩耍了!”
    幾人聊起家常來,顯得其樂融融。
    唯獨雍修遠聽白雋提起白旻之時,胸口仿佛被一股鬱氣堵住。
    白旻不到而立之年,先前一直未曾出仕,平日裏隻負責打理家中的庶務。
    他被派來並州臨時主持大局,最開始所有人都隻當他是個吉祥物,以為是為了安在前線的白雋父子的心。
    哪知道白旻手段如此老辣,借著張句謀反一事,直接將雍修遠架空,將並州的行政權力牢牢掌握在白家以及白家親近的勢力手中。
    雍修遠遭遇了他政治生涯中最大的挫折,被幾個比他兒子年紀還小的年輕人狠狠地拿捏住了。
    反正他在並州已經待不下去了,臨走前總要給他們找點麻煩。馮睿達剛好就把把柄遞了過來。
    不愧是渾身都是窟窿的馮睿達。
    雍修遠見大廳內的氣氛逐漸轉向溫馨的家長裏短,輕咳兩聲引起注意,說道:“王爺既言軍法,可馮將軍那邊總得給個交代吧!”
    吳越並沒有第一時間理會他的“訴求”,反而說道:“雍刺史既然身體不虞,不如早些回府歇息!”
    雍修遠右手抵唇,遮掩道:“並非重症,不影響問幾句話。”
    吳越扭頭詢問白雋的意見,“國公以為呢?”
    白雋沉吟道:“那就派個人去請馮將軍過來,正好一道飲茶!”
    視線轉向坐在角落的管豐羽,吩咐道:“管校尉走一趟吧!”
    經過各方有意無意地拖延,這時候兩條性命大概已經奔赴黃泉,說來也是一樁罪孽。
    管豐羽站起身來,恭敬地應道:“末將領命。”隨即大步流星地向門外走去。
    大廳內的氣氛複又恢複成一派和氣的模樣,仿佛剛才的小插曲不存在一般。
    莊旭心中默默掐算著兩座宅邸之間的距離以及所需的時間。等到差不多的時候,立刻找借口離席,守候在白家大門口,隨時準備充當耳報神。
    莊旭站在門口,伸長了脖子張望。終於見到了馮睿達一行人騎馬而來。
    即刻衝上前,焦急地問道:“怎麽樣?”
    時間緊迫,範成明顧不上添油加醋,言簡意賅的說道:“馮將軍成人之美,將那兩人放歸家中了。”
    莊旭驚訝得脫口而出,“啊!”再看看馮睿達臉色,實在不像剛幹了一件大好事的喜氣模樣。
    範成明摟住莊旭的脖子,趴在他耳邊說道:“先把眼前的檻過了,往後有的是手段跟他們算賬。”
    莊旭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緊接著小聲將裏頭的情況以及各方的表現和盤托出。
    有些事情他們先前已經從管豐羽那裏聽說了,比如吳越要以軍法行事的說法。
    前方死戰,後方失火,必然是動搖軍心之舉。
    但結合整個事件的發展來看,這無疑是一項後補票的操作。
    範成明低聲道:“反正現在人沒死,怎麽說還不是由著我們。”
    說著瞥見馮睿達猶帶鐵青的臉色,顧不得往日的忌諱,直接上手,兩根大拇指按住他臉頰兩側的肌肉微微向上提拉,“笑!”
    馮睿達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老子以後要整死他!”
    說的究竟是秦桑如、酈德海,還是雍修遠,見仁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