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7章 醋泡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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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成明手裏拿著一把黑綢燮紋團扇,是長安打包送來的行李之一,據說範成達也有一把相似的。
    出於某些刻板印象,範家兄弟倆外形都是威武雄壯的漢子,手裏莫名拿一把團扇,喜劇效果拉滿。
    範成明有氣無力道:“手疼!”
    無論有沒有範成明,這扇子總是要扇的,但就是莫名覺得心氣不順。
    範成明緊盯著扇麵對著自己的那一側,細細端詳後,疑惑地問道:“小老虎呢?”
    段曉棠爽快應道:“換了一把新的。”
    範成明按捺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好在還記得是紙扇,沒用多大的力氣。段曉棠則順著他的動作,輕輕將扇子遞過去。
    範成明眉頭緊鎖,逐字念出扇麵前後上的字句,“扇中自有顏如玉,扇風都是美人呼!”
    半晌,難以置信道:“你對美人的要求太低了吧!”
    段曉棠抬手指向蒼穹,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這鬼天氣,美人好,還是扇子好?”
    範成明聽後,竟一時語塞,無言以對。
    段曉棠估摸著時間,該到火頭營放飯的時候了。目光遙遙望向後方,料想著某些人應該快到了。
    不得不佩服白湛等人,冒著烈日來混飯的勇氣。
    是不是人人皆是如此,總覺得別人家裏、別人鍋裏、別人碗裏的飯更好吃?
    好在吳越在軍中少有搞特殊,將官們吃什麽他吃什麽。從不吝嗇護食,人若是來了,那就跟著吃唄。
    範成明私下吐槽,這不是大方,而是疑神疑鬼。真若是飯食出了問題,一個都跑不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白湛等人的身影出現在營地外圍。
    人家還不是空著手來的,各個馬背上的都掛著獵物,姑且算是交的夥食費。
    親隨將眾多獵物放在火頭營旁邊的空地上。
    白湛態度親和又不乏熱情地對周水生說道:“周營長,這些獵物拿去給大夥兒加餐”
    周水生笑嗬嗬地回道:“多謝白二公子。”
    雖然段曉棠本人很介意野味,但現實條件放在那裏,打獵是補充軍士肉食的重要來源。
    段曉棠隻得安慰自己,野外可愛的小動物們沒有接受過超級細菌的洗禮,經過高溫烹煮後,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隻是每次把這些東西下鍋的時候,段曉棠都要在心中默念一遍隻知道名字的動保法。盤算著這玩意和大熊貓打架,誰判得更重?
    段曉棠始終想不明白,同樣的時間,同樣的路程,他們隻在路上行走就覺得疲憊不堪,恨不得變成一塊沒有感知的行屍走肉,直達目的地。
    白湛帶著一幫並州二世祖,竟然還有精力去打獵。
    他們難道不知道累嗎?
    事實上,這幫人看起來依舊精力充沛。
    白湛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直接問道:“中午吃什麽?”
    周水生爽快地應道:“稀飯鹹菜。”
    天氣熱起來,又是在行軍途中,大魚大肉實在吃不下,隻能吃點清淡的。隻等晚上安營紮寨的時候,再做得豐盛些。
    哪怕南衙諸衛趕著無數牛羊,亦是如此。
    先前肚子沒滿足的時候,眼睛都在冒綠光,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現在牛羊成群——也是一幅美麗的風景畫。“庸俗”的欲望不剩多少。
    將士皆是如此,無非將官們的餐例更豐富,分別準備了肉粥和菜粥。
    寧岩對這種“清湯寡水”的日子,隻差舉雙手雙腳讚成了。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右武衛在並州時,夥食標準難免要向當地看齊,因此麵食居多。
    作為一個武藝高強,對自身身體情況格外關注的武將,每次吃完午飯後,那股昏昏欲睡的勁頭洶湧而來,擋都擋不住。
    他的反應比其他人更為強烈。
    寧岩都懷疑自己吃錯東西,甚至一不小心,沾上了範成明的“收藏”。
    後來類似的現象發生多了,段曉棠在閑聊時提及,山西之地多吃麵食,吃多了昏睡勁頭就上來了。
    其他人不解,他們在關中也吃麵,怎麽就不見這麽困呢!
    段曉棠輕描淡寫地解釋,“以前一天三頓隻吃麵嗎?”
    彼時,範成明立刻對局勢擔憂起來,“萬一敵人趁並州大營餐後犯困的時候,衝營怎麽辦?”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
    飯是一定要吃的,覺是一定要睡的。
    並州大營那副窮兮兮、苦哈哈的樣子,似乎也拿不出錢帛來調整飲食結構。
    如此一來,妥妥的死穴啊!
    待到火頭軍們用木桶將兩桶粥提過來時,段曉棠隻盛了一碗蔬菜粥,沒有動搭配的鹹菜,反而把先前在並州做的醋泡花生拿了出來。
    罐蓋剛一被揭開,一股濃鬱的醋香便飄散了出來。一幫並州人的鼻子立刻就動了動。
    正忙著和盧照、薛留說話的白湛,霎時間轉過頭來,問道:“這是什麽?”
    段曉棠簡潔明快地回答:“醋泡花生。”
    白湛年輕記性好,立刻回憶起來,那是一種幹果,以前打麻將時曾用來代替銅錢計數。心念一動,他的碗便立刻落到了段曉棠跟前。
    段曉棠心領神會,從罐子裏舀出一勺,放進白湛的碗裏。
    白湛驚呼出聲,“啊!”怎麽隻有一勺。
    段曉棠耐心說道:“以前聽人說,一天隻能吃十粒左右。”
    白湛好奇道:“吃多了會怎樣?”
    範成明在一旁幽幽地說道:“會被酸死!”
    嘴上這麽說,但身體很誠實,碗一樣往前遞,意思不言自明。
    這花生,還是他剝的呢!
    段曉棠嚐了兩顆成品,隻覺得味道有些古怪,深感浪費了那些醋。便將這醋泡花生放在簡易桌案上,任由其他人隨意取用。
    關中人多半吃不慣這味道,反倒是一群並州人相當捧場。南衙方麵的代表是誰,不必特別說明。
    好些問起花生從何處得來,段曉棠隻管推說是田間地頭采的。
    好在眾人謹記段曉棠的提醒,沒敢多吃,隻舀一勺嚐嚐味道。
    甚至有人突發奇想,回去後給庖廚布置任務,試試哪些蔬果能用醋來泡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