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9章 脫敏療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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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睿達經過並不激烈的思想鬥爭,迅速做出了決斷。
    撫摸著腰間那柄陪伴他多年的橫刀,利落地走到段曉棠身邊,不容置疑地說道:“待會我派人給你送幾壇河東桑落酒來。”
    這贈禮的方式,實在是高深莫測,讓人難以捉摸他是否采納了段曉棠的提議。
    畢竟,段曉棠的喜好向來鮮明而直接,美人定然不收,送她酒水還不如送兩條活蹦亂跳的黃河大鯉魚。
    不待段曉棠有機會開口謝絕,馮睿達便以一種近乎挑釁的姿態倒打一耙,臉上迅速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戲謔之色,仿佛早已料到對方會措手不及。
    “你說說,你們平時聊什麽呢!”
    正常男人怎麽可能關心麵首之事,哪怕是別人的麵首也不可能。
    段曉棠慢悠悠地將額前掉落的幾縷發絲挽到耳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也知道,我平生誌願就是心安理得地吃上姐妹的軟飯,出門打什麽仗,在家擼貓不好嗎!”
    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為了達成這一宏偉誌向,特意打聽了一下長安軟飯界的行情!”
    段曉棠向來口無遮攔,過去也常說朝廷那點俸祿不夠買調料,全靠姐妹接濟,。
    如此算來,她這日子過得,與吃軟飯又有何異?
    再四舍五入一下,和當麵首的生存方式沒什麽區別。
    盧照一臉好奇,“哦,行情如何?”
    秦樓楚館的花娘常有,高娶吃軟飯也不鮮見,但正兒八經以麵首為業的,離這群鐵血男兒可就太遠了。
    長安城中亦有幾個貴婦公開豢養麵首,她們的身份,大多是死了丈夫的寡婦。
    段曉棠神情一窒,委婉道:“門檻有點低。”
    一切盡在不言中。
    馮睿達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那就別出來丟人現眼!”
    段曉棠故意拿捏腔調,以一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刺激著馮睿達,“不出來,收起來不就行了嗎!”
    馮睿達的臉色瞬間陰沉如水,凶相畢露,“段二,你這是在找打!”
    秦景連忙挺身而出,攔在二人中間,順勢將人往外推,提醒道:“馮將軍,桑落酒可別忘了!”
    馮睿達咬牙切齒道:“忘不了!”
    隨即放出一句狠話,“段二,信不信我拿酒灌死你?”
    段曉棠雙手環胸,神色淡然,“謀殺朝廷命官,斬立決!”
    馮睿達不服氣道:“剛剛誰說要回家吃軟飯的?”
    對尋常男人頗具殺傷力的話語,在段曉棠這兒全然構不成威脅。
    段曉棠反擊道:“我這不是還沒回去嗎?”
    馮睿達這尊大佛終於在秦景半推之下,離開了右武衛,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準備對段曉棠而言,致死量的酒水。
    吳越終於將手中的烤餅吃完,慢條斯理地說道:“以後馮四獨自過營,先打聽清楚情況。”
    此人在戰場上是真好用,但生活裏是真麻煩。
    段曉棠嘖嘖道:“王娘子也就是太好欺負了。”
    盧照一臉難以置信地反駁道:“你沒搞錯吧!”
    能把馮睿達“逼”得不得不認錯服軟,恰恰證明王玉耶不是個好欺負的人。不論是她這個人,還是這個姓,都不好惹。
    段曉棠義正言辭道:“道歉有用的話,還要官府衙差做什麽?”
    “忍一小會還能堅持堅持,忍一世那就算了。像馮將軍這種人,枕邊人蟄伏一時,拿他的把柄輕而易舉,不管是把人送走還是送進去,最次也能帶走孩子、分走大半身家。”
    想起馮睿達其實並不怎麽在意錢財,段曉棠想到另一個絕佳的“報複”法子,“給他兒子改姓!”馮睿達指定在意這個。
    武俊江感慨道:“如果你家鄉都是這種‘翻臉無情’的風氣,那確實離了比較好。”
    段曉棠點頭道:“你不仁我不義,彼此彼此!”
    忍一時乳腺增生,退一步子宮肌瘤,讓一下甲狀腺結節,憋一時卵巢囊腫,打一頓延年益壽,離一次海闊天空。
    吳越反問道:“若是仁義呢?”
    段曉棠歪著頭,眼中閃爍著光芒,“那就相濡以沫,白頭偕老。”
    稍作停頓,“不過這種情況少之又少,因為你永遠不知道,那個曾經人模人樣的人,從哪一天開始爛了!”
    反正結果都那樣!
    武俊江不屑道:“至於嗎?”
    段曉棠用數據說服人,“在我們那兒,如果每年有一百對新人結婚,大概就有三十對夫妻離婚。”
    這還是各種政策調控後的結果。
    武俊江難以置信,“你在開玩笑吧!”
    在長安,一對夫妻和離能成為坊間一兩年內的熱門話題。
    反觀段曉棠的家鄉,離婚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稀鬆平常。
    段曉棠反問道:“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
    秦景認真地回答道:“不像!”
    如果一直生活在類似環境中,難怪段曉棠三人對情愛生不出多少期待。
    段曉棠沒吃過豬肉,但看過不少豬跑,無奈道:“走到最後全憑忍耐,若有一方能忍,那麽這段婚姻便能維持下去。”
    武俊江勸慰道,“牙齒和舌頭還有打架的時候呢!”
    段曉棠是懂如何插刀的,“你家牙齒和舌頭倒是不打架,但左右手互搏不也挺熱鬧的嗎?”
    沒有人能一直忍耐,除非他是忍者神龜。
    終有一天,當忍耐達到極限時,家和萬事興的牌子也就碎了一地。
    武俊江扭過頭,“東拉西扯些什麽!”
    其他人照顧武俊江的麵子,隻背過身偷偷的笑。
    右武衛遍地奇葩,有事沒事刺同僚幾句。久而久之他們不光將謀反、流放這類政治問題不放在心上,連姊妹失和的倫理問題都放下了。
    姑且算是他們獨特的“脫敏療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