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4章 發財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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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長安的王玉耶終於收到了馮睿達的家信,可惜這封信中既沒有寬慰,也沒有道歉。
通篇匯成一個中心思想——離東院那幾個女人遠一點。
王玉耶翻來覆去查看好幾遍,才確定沒有暗語,就是字麵意思。
她起初懷疑是馮睿達在前線和段曉棠鬧得不愉快,才導致兩家女眷拆夥。
可無論是從馮睿晉還是李君璠處旁敲側擊,都未曾得到任何提示。
王玉耶愈發覺得事有蹊蹺,但卻又如墜迷霧,找不到問題的症結所在。
直到某天南衙家眷閑聚,靳梅英與眾人談笑風生,“馮將軍送了段將軍兩車河東桑落酒,最後全便宜了右武衛的將士……”
話音剛落,靳梅英注意到了王玉耶的到來,連忙止住了口。
王玉耶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意有所指地笑道:“馮四當真是胡來,送禮講究投其所好,怎會送段將軍酒水呢!”
南衙皆知,段曉棠滴酒不沾。
靳梅英一聽王玉耶的話音,就明白她什麽都不知道。
馮家在左武衛,事情又是在右武衛發生的,哪能事事明了。
靳梅英能知曉,那是因為武俊江把這件事當笑話寫在了家信裏。
他們夫妻這些年感情和睦,除了多年情分,也是這麽一樁樁一件件雞毛蒜皮累加起來的。
旁人家的雞毛蒜皮當樂子看,輪到自家……就隻能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一個進軍營,一個帶著孩子回娘家。
而武俊江之所以提及此事的答案,藏在了靳華清的家信裏。
原來是他掃到了台風尾——在段曉棠的認知裏,吳越和武俊江都不堪為良配。
吳越位高權重,品行尚且過得去,嫁給他貌似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可他家真有王位要繼承,那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轉的。
吳越算是有因有果,武俊江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算不得良配!
父母妻兒,他哪一個對不住了?
靳梅英端思良久,終於品出些味道,可卻說不清、道不明。
這些年來,好在夫妻二人一條心,才有些許喘息之機。
即便如此,家裏家外一團亂麻,時不時鬧上兩場,武俊江裹著鋪蓋卷去營裏,她隻得帶著孩子灰溜溜地回娘家避風頭。
幸好武俊江有些前程,不然她帶著幾個拖油瓶,時不時回娘家小住,也得遭人白眼。
靳梅英輕描淡寫地將話題帶了過去,“聽說是尋段將軍出主意,段將軍性子直,話說得不大中聽,馮將軍一氣之下就送她酒水了。”
但,禮是送了的。
馮睿達的選擇,不言自明。
俞麗華笑道:“算算腳程,他們如今該是渡河入關了!”
靳梅英接著話茬說下去,“過不了幾日,就能回長安了。”
平常時候,這話說得沒錯。
可惜四衛攜帶大批牲畜和俘虜,還打著沿途甩賣的主意,腳程自然快不起來,不知得耽擱多少時日。
反正靳梅英的新衣裳、新首飾已經做好了,免得後麵又因為什麽雞飛狗跳的事情耽誤了。
眾人順著這個話題聊下去,大軍班師回朝在即,家人即將歸來,榮華富貴近在眼前,連夏天的風都不覺得燥熱難耐了。
王玉耶按捺住性子,散場後親密地挽上靳梅英的胳膊,“靳姐姐,我娘家新送來的美酒,要不嚐一點。”
靳梅英笑道:“我還沒喝過的並州的酒水呢,今日正好開開眼界。”
兩人相攜進了馮家的馬車。
王玉耶狀似無意地提及,“馮四那個混賬非得討人嫌,拿酒水逗段將軍,那可是李家表叔的摯友!”
靳梅英反問道:“你家妯娌沒給你透風嗎?”
雖然財產在馮睿達名下,但變更定然要知會家族,才能免了往後的紛爭。
王玉耶回想起最近見羅觀照的場景,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反問道:“透什麽風?”
靳梅英見她一無所知的模樣,輕聲道:“你可得好生謝謝段將軍,她這次是為你出頭!”
話說到這兒,王玉耶不得不透露些底細了,“合著馮四特意寫信回來,囑咐我遠著祝、林兩位娘子,是遷怒啊!”
常言道,疏不間親。
但馮家四房夫妻倆沒那麽情比金堅,靳梅英難免打趣兩句,“馮將軍恐怕認了,又沒那麽甘心!”
再問道:“馮將軍沒說點別的?”
王玉耶搖了搖頭,“沒有。”
解釋道:“因著李家表妯娌,我才和祝、林兩位娘子來往多些,但段將軍忙於軍務,連話都沒說過。”
“但也知她是心正口直之人,這次又說了什麽戳馮四心窩子的話?”
一兩句話既證明了雙方的清白,又將話題延續了下去。
胳膊肘往外拐,放在別地定然招人非議。但對象是馮睿達,那錯的一定是他。
靳梅英輕輕拍了拍王玉耶的胳膊,“妹妹,你的嫁妝又要豐厚幾分了。”
隻是若非冷了心,誰又願意走這種發財路子呢!
旁人沒有武俊江、靳華清的八卦心態,也不及他們了解前因後果。
亦或者紙短八卦長,不好在家書中提及,隻待返回長安後,再細細道來。
靳梅英按照丈夫和侄兒的說法,原原本本地還原了當時的場景。
末了補充一句,“你不知道,馮將軍聽到最後氣不過,都快動手了。幸好是在右武衛的地盤,同僚們合力才把人打發走。”
但最後還不是得捏著鼻子送段曉棠兩車酒水。
馮睿達之所以交代王玉耶疏遠祝明月、林婉婉,完全是怕“純良”的妻子跟著她們有樣學樣地學壞了。
王玉耶仿佛是聽著一個與己無關的笑話,聽到最後居然笑了,隻是那笑容的深處,全是苦澀。
說到底,馮睿達是在乎,是害怕了,才會認錯。心裏終究是有她,有他們這個家的……
按理,她該滿心歡喜,感激涕零,可心裏空落落的,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