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7章 打起來了

字數:3853   加入書籤

A+A-


    至於其他財物,能否按照兄弟均分的準則再分一份,就很難說了。
    但田莊在尉遲野幼年就落在他名下,大概率就是生母留給他的。日後不求大富大貴,至少也能落個衣食無憂。
    時下女性的財產來源相對單一,說不定就是從她出嫁的嫁妝中分割出來的。而尉遲氏默許了此事。
    一個孩子沒有親人在身邊照料保護,想來尉遲野早年的日子布滿了荊棘與風霜,過得並不好。
    但相對而言,養了他十幾年的尉遲氏,即便並非盡善盡美,也比不聞不問的生父強多了。
    倘若尉遲野此刻竟忘卻了養育之恩,一扭頭嚷嚷著父子血緣天性認了羅玄應,那就太沒有良心了。
    今日燈火通明的長安,無數北征歸來的將士正與親人團聚,他們圍坐在一起,細數著離別後的點點滴滴。
    庭院裏,薛恒終於穿上了眼饞一天的“金甲”,如同一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興奮地站在原地,擺出了幾個威武的架勢,嘴裏不住地念叨著,“這可比監門衛的甲胄威風多了!”
    薛曲啞然失笑,“別人說你們是樣子貨,你還真當自己是樣子貨了!”
    過了今天,北征將官們再也無法保守“金甲”的秘密了。
    當真相揭曉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會哭笑不得。
    說他們闊綽吧,整了一身青銅甲來糊弄人;說他們摳門吧,卻又偏偏費盡心思、不惜重金打造了一身戰場上根本派不上用場的華麗甲胄。
    難怪隻有小將官們跟風,但凡多吃兩年飯都不會做這等冤枉事。
    薛留一如既往地坦誠,“隻能看,防護性能隻比皮甲稍強。”但造價和工藝要求卻比皮甲高出了不知多少。
    薛恒不以為意,輕輕地撫摸著金甲上的甲片,眼中閃爍著滿足的光芒,“六哥這身金甲到手時日短,來不及仔細打磨拋光。”還可以更上一層樓。
    聽到這裏,薛曲有些不好意思,他還是有公德心的。“如此足矣,段將軍、武將軍都說晃眼睛,一路上都沒正眼瞧過我們。”
    殊不知,段曉棠這會正盤算著打造一身更耀眼的“金甲”。
    薛曲沉吟道:“其實你們說的金光陣倒有可取之處。”
    薛留陡然升起一股希望,用期待的眼神望著薛曲,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薛曲在南衙一眾莽夫中,稱得上用腦子打仗,但他不用玄學。
    話鋒一轉,“隻是實施的條件相當苛刻。”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哪一環掉鏈子都不行。
    劉耿文在營裏收拾耽擱了一些時間,離開大營後,並沒有先回自己家,反而先去敲了李家的大門。幸好兩家相距不遠,幾步路便到了。
    李四海開門見是劉耿文,欣喜道:“原來是劉家大郎,你回來啦!”
    說著側身讓開道路,邀請道:“快進來喝杯水。”
    劉耿文微笑著搖了搖頭:“叔啊,喝水就不必了,我還沒回家呢!”
    李四海憨厚地笑道:“那是那是,回家重要,可是開德有什麽話托給你?”
    今天早上,李四海一家老小興衝衝地去朱雀大街迎接班師回朝的大軍。
    林婉婉給他們透了消息,李開德另有重要公務執行,不在歸城的隊伍裏,這幾日可能也回不了家。
    李四海並未放在心上,上司信任才會讓李開德去辦事,總之隻要知道人平安,早幾日晚幾日見麵不礙事。
    劉耿文不急不緩地說道:“這次北征有功,過幾日朝廷和大營的賞賜到齊,叔你帶幾個人同我一塊去大營領回來。”
    這種好事李四海答應地爽快,“好啊!”
    問道:“大概是些什麽東西?”他好合計帶哪些家夥什去裝。
    劉耿文盤算道:“布帛、牲畜,可能還有一部分毛皮。”總歸和他們的繳獲有點關係。
    繼續說道:“另外營裏有比市價更便宜的牛羊發賣,開德說讓你合計合計,要不要再買一些。”
    馬匹這玩意李家用不上,也就不提了。
    李四海想了想說道:“先看看這次有多少賞賜再說吧。”
    他們這個小院養不了太多牲畜,但不是還有老家的親戚朋友嗎?
    正說話的時候,王翠翠婆媳胳膊上挎著一個細麻袋子,腳步匆匆地回來。
    若是李開德今天回來,她們說不定在家裏等著給他接風洗塵。但得了準信不回來,她倆就和平日一樣,去和街巷裏的婦人一塊織毛衣,順便說說閑話。
    李四海見她們麵有喜色,問道:“怎麽了?”
    王翠翠指了一個方向,“尹家那邊打起來了。”
    尹金明的家事本來捂得嚴實,但隨著將官們的家信陸陸續續抵達並州,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疼。
    軍漢的脾氣本就相對暴躁,他們把命豁出去殺敵,不就是求一個家人富貴無憂嗎?
    結果到頭來卻險些被人欺淩致死。若是外人動手,不管不顧打殺上門便是,但偏偏這事兒是家裏人幹的,這就讓人頭疼了。
    寬慰不知該如何寬慰,勸解更不知該如何勸解。隻能不鹹不淡地說一句,“想開點!”
    這種事總有一方要吃虧,好在左廂軍幾位將領沒爹也沒孩子,沒人會假仁假義地說一句“孝大過天”。
    段曉棠雖然沒對外表明態度,但誰都知道濟生堂是什麽背景。
    劉耿文估量一番時間,想來尹金明是去濟生堂看過妻兒才回來的。
    問道:“誰打誰?”
    王翠翠:“尹大郎教訓他那幾個不成器的兄弟。”
    長兄如父嘛,教訓兄弟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李四海一臉嫌棄道:“尹家那幾兄弟近來跟著街頭幾個無賴耍錢,若是賭大了,全家都得賠進去。”
    尹家初到長安時,不過是關起門來耍威風。祝明月不喜他們,自然就融不進南衙的交際圈子。
    小地方來的鄉下人在長安沒個正經營生,遊手好閑幾個月,心誌不堅可不就得學壞了。
    劉耿文心知這一次棍棒表演,是尹金明特意立威、殺雞儆猴。隻確認一件事,“尹家伯父伯母呢?”
    劉蘭芳狠命壓著嘴角生怕笑出聲來,“被親兵攔著呢!哭天喊地也沒用。”
    隻要尹金明不親自動手揍爹娘,其他的事兒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