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1章 也是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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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娑羅無力地點點頭,“定了,五哥去右屯衛,杜大將軍和兵部打了招呼,把三哥要了出來,帶去並州。”
    相家隻有兩個賦閑在家的子弟,相十一郎有了機會自然一心奔著左武衛去。
    杜鬆沒想到薛曲借著地利之便橫插一腳,把另一個截胡了。
    薛曲能怎麽辦呢!他當初也被俘虜問題搞得一個頭兩個大。人撈進自己碗裏,不管有用沒用,先存著唄。
    杜鬆沒辦法,隻能把主意打到已經在兵部任職的相三身上。突厥人才是最該被感化的,他急用。
    所以相娑羅這段時間就是在家裏和幾個兄弟傳授經驗,如何用佛法安撫並穩定那些俘虜的心。
    相僧達到底見識廣些,隻覺得其中有些門道不像純正的佛法,反倒透著幾分邪教的意味。
    這是自然,雖然出麵主持的是相娑羅,但前期有不少將官參與謀劃,尤其是右武衛。
    佛法導人向善,但論“洗腦”還是邪教更勝一籌。剛好右武衛先前剿滅過彌勒大乘教,有些東西可以順手借來用用。
    虔誠的佛教徒若是看著這種拚拚湊湊,有一兩樣不像樣的東西說不定道心破碎。
    但相家獨特的家庭氛圍,讓他們天生就能在低眉菩薩和怒目金剛之間自由切換。對一些摻了水的佛法奧義接受起來反倒沒那麽艱難。
    範成明頗有幾分為人上司的本分,“相九,你往後蹭一蹭其他衛的水訓,爭取把鳧水技能練出來。”
    相娑羅點頭應是。
    範成明打量右廂軍幾個難得的出挑苗子,武俊江升上去了,誰又能接力把他的官位再往上拱一拱?
    難,實在是太難了!
    人海茫茫,水裏全是赤誠相待的兄弟,終於叫孫昌安找到幾個可以說小話的人了。
    “你們知道嗎?武將軍昨晚住進營裏了。”
    其他人都是一大早從家裏直接趕到曲江池的,哪像孫昌安住在營裏消息靈通。
    孫昌安問道:“他家裏又鬧什麽了?”這多少帶點刻板印象。
    孫安豐大驚失色,“什麽?”
    範成明一拍大腿,“他怎麽不早說!”
    武俊江若是提前通氣,他們能少值多少班!接下來的人倒是輕鬆了。
    韓躍心領神會,“武將軍給生母請封了!”
    範成明突然看向孫安豐,“這事對你不會有影響吧?”
    孫安豐搖了搖頭,“不會。”論親戚是舅舅,到撇清關係的時候就是遠房舅舅了。
    溫茂瑞被蒙在鼓裏,“怎麽沒關係,孫三往後有人作伴了。”
    孫安豐的轉身遊向水中,“少胡說。”
    俗話說一朝得道雞犬升天,北征將官功勳卓著,連帶著三親六眷都麵上有光。
    父母妻兒更是享受第一茬紅利,有的是追封,有的是恩蔭,有的是誥命。比如範家兄弟的親爹,這次終於能坐穩三公之位了。
    但像武俊江動作這麽快的少之又少,北征作為時下熱點話題,他們的奏折總是第一時間被審閱處置,當然也不乏有心人想要借機抓他們的錯處。
    在其他同僚忙著絞盡腦汁寫辯駁折子時,武俊江上的第一道折子,不是為自己那些無關痛癢的彈劾辯解,而是請求追封父母。
    誰看了不誇一聲孝子!
    武俊江雖然無甚文才,但琢磨了一兩年的事情,論起用春秋筆法鑽空子,那也是相當在行。
    門下省審議通過,發往尚書省禮部辦理。
    陳景同初看時並未覺得有何不妥,追封功臣的父母本就是理所當然之事,武父武母都有來有曆有出身有子女,看起來一片清白。
    正要將題本交由下屬去辦理的時候,陳景同忽然覺得不對勁,“武門狄氏為何先前沒有誥命?”
    這對夫妻少說過世十餘年,但武和豫的官階足夠為妻子請封,狄秋柳竟還是白身?
    陳景同直覺其中必有蹊蹺,追問道:“武將軍舅氏是哪一家?”
    士族門閥之間要背誦氏族誌,理清彼此之間的姻親關係。
    武家是將門,沒有這些繁文縟節,但他家人口眾多,姻親更是數不勝數,理起來就是一團亂麻。
    若是問北征將官,大多會回一句,他舅舅不是姓狄嗎?但若是問及長安城中的小官吏,十之八九都答不上來。
    隻因為多留了一個心眼,就讓陳景同發現一個天大的紕漏。他和南衙沒有私人恩怨,但武俊江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在挑戰禮法。
    禮部當即駁回了這道請封的奏折,並順勢加入了彈劾大軍,參了武俊江一本。
    武俊江回到營中熟悉的床榻,神清氣爽地睡一覺起來,右武衛已經空了大半,都去曲江池耍水去了。
    剛吃完一頓遲來的朝食,就收到了被駁回的奏折。
    不出武俊江所料,他先前也沒過能鑽空子成功,隻不過沒想到門下省居然稀裏糊塗地通過了,輪到最後一環的禮部才發現問題。
    還是在並州被各方當做冤大頭、泥菩薩的陳景同挑破的,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武俊江不緊不慢地重新提筆,報上去的還是那兩個名字:武和豫、狄秋柳。
    硬抗!
    當天下午消息就傳遍了長安各處,等到次日段曉棠將沒有技巧更沒有感情,純應付了事的奏折遞上去後,轉頭就去王府拜祭。
    剛進門就聽見呂元正同人說道:“俊江也是被逼急了,他辛苦征戰十餘年,俯仰無愧天地,卻屢屢因為身世,連同過世的生母一同被某些人指著鼻子罵。身為人子,這如何能忍!”
    甩鍋,瘋狂的甩鍋!
    他,是有苦衷的!
    呂元正旁邊是麵無表情的杜鬆。
    段曉棠看著這副場景,心中覺得有些怪異,“這不該是杜大將軍的詞嗎?”
    話術是經過呂元正精心加工的,但按照親疏遠近來說,第一時間出麵維護武俊江的,不該是杜鬆嗎?
    範成明問道:“你知道杜大將軍夫人姓什麽嗎?”
    段曉棠有一絲不確定,“好像姓蔣?”
    範成明繼續問道:“那你知道武將軍嫡母姓什麽嗎?”
    段曉棠光知道有一回鬧出事,武俊江的舅舅找上門,被範成明打發了。她連人影都沒見到,哪裏知道姓什麽。
    結合前後句,段曉棠有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該不會也姓蔣吧?”
    武俊江和杜鬆居然也是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