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9章 園林營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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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曉棠關切道:“二郎,你們現在多久訓練一次?”
    柳恪:“陳侍郎抓得格外緊,路線、流程都熟悉了,眼下改為兩日一練。”
    陳景同和吳岫在並州結了私怨,吳岫因為莫名原因遭了吳杲厭棄。陳景同看人下菜碟,踩也就踩了。
    吳越正當得勢,陳景同可不敢在吳嶺的葬禮上掉鏈子,說不定往後等待他和禮部的就是一盆盆狗血。
    段曉棠垂眸,“那就讓王爺好好地入土為安吧!”
    任爾英雄豪傑還是販夫走卒,終不過一抔黃土,歸於大地。
    柳恪淡然回應,“這是自然。”
    李君璠和吳嶺的牽絆沒那麽重,反而更看重現實問題,“二郎想好去哪兒了嗎?”
    柳恪拖著單薄的身體任勞任怨做挽郎,不就是圖謀日後嗎!
    柳恪:“我還是想做實務。”
    讀書養望四十年說起來是清貴,但柳恪怕自己活不到那時候。
    額外補充一句,“但也別那麽辛苦。”
    並非拈輕怕重,而是柳恪真怕把自己累死了。雖然平安長大,但身體還是比尋常人弱上幾分,他還想多建功立業幾年呢!
    李君璠沉吟道:“那工部就沒那麽合適了。”
    柳恪的祖父原在工部任職,多少有些香火情。
    如果說兵部是不成器將門子弟的後花園,那工部就是一群任勞任怨的驢。磨盤重了,柳恪怕是拉不動。
    李君璠多嘴叮囑一句,“早做打算。”
    柳恪悶聲道:“嗯。”
    柳家早已敗落,不可能柳恪看上哪個蘿卜坑就能種進去。隻能疏通門路,盡量去合心意的崗位。
    段曉棠轉頭問道:“你哥的任命下來了嗎?”
    李君璠搖了搖頭,麵露無奈,“還沒有。”
    李君璞立下的是軍功,但他的本職是地方官,且未來還打算在地方官體係裏混。如果他直接投入並州大營,或許任命會來得更快一些。
    他現在和並州大營的關係用一個詞形容就是——曖昧。
    將官的軍功計量主要在軍中完成,吏部隻是走個過場。
    似段曉棠這一批南衙將官,升遷任命早就完成。並州大營往事紛紛,大多也已經有了結果。
    徒留一幫地方文官還在那兒時時刻刻懸著心,期待著他們的任命結果。
    林婉婉抱怨道:“長林的也沒下來。”
    柳恪說出了眾人的心聲,“吏部啊!”此時無聲勝有聲。
    柳三郎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孩子,隱約聽懂了他們的談話,但並不想涉足這些沉重的話題。轉而問道:“林姐姐,你們的新家怎麽樣了?”
    林婉婉絲毫沒有把柳三郎當房東的自覺,隨意地說道:“現在沒空管那些,先放著吧,過段時間再說。”
    段曉棠因戰功卓著受賜田宅,外人若隻看地段,大約以為是件不菲的賞賜。真正知曉地皮情況的人,隻會懷疑國庫是否已經空虛。因為那所謂的賞賜實在是太過寒酸了。
    甚至“寒酸”這個詞都有些委婉了,應該說“寒磣”。
    誰家皇帝賞賜功臣蜘蛛結網的荒宅?
    這會就想翻開吳杲的龍袍,看看裏頭是不是打補丁了。
    李君璠作為親近的鄰居,反倒清楚這正中段曉棠的下懷,甚至為此走了些門路。
    李君璠:“我看那塊地地形方正,正適合起大宅。”
    林婉婉輕輕搖頭,“我們可能不會建宅院。”
    李君璠驚訝不已,“難道任憑它荒廢在那裏?”
    段曉棠進一步解釋,“我們要建的是園林。”
    林婉婉附和,“我們需要個人空間。”
    如果按照現在的宅院規格來建造,許多人都會從前麵的院落經過,這會“侵犯”到他們個人空間的私密性。哪怕他們三人分了院落居住,依然會受到影響。
    當下的園林建造頗為粗獷,簡單來說就是圈一片山水,以自然地貌為基礎,保留山川、湖泊的原始形態。通過少量的人工點綴,實現“雖由人作,宛自天開”的境界。
    花果山就是走的這一條路線。
    林婉婉等人希望達成的效果則是從前最熟悉的園林模式——江南的精致園林。
    通過人工造景來模擬自然山水的全貌,並與各種精致繁複的建築融合共生。
    如果說她們的審美和工匠水平無法一步到位達成效果,那麽退一步的選擇就是現代的別墅小區。
    這一退就是十萬八千裏。
    她們的關係從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小夥伴,變成住在一個屋簷下的鄰居。既方便呼朋引伴,又保有個人的私密空間。
    不像現在擠在一起,晚上都不方便“發瘋”。鬧出丁點動靜都會被人懷疑精神狀態。
    人往往難以想象出自己沒有接觸過的事物,林婉婉難以用明確的語言向李君璠等人形容她們心中的園林具體是什麽樣的效果。
    最後隻能無奈道:“你們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個有山有水的村子,而我和曉棠她們就是住在其中不同的人家。”
    李君璠不解,“為什麽要分開呢?”
    樹大分枝、人多分家是常態,但段曉棠一家人顯然沒到這地步。既然還不到時候,一家人親親熱熱地住在一起不是更好嗎?
    段曉棠舉個淺顯的例子,“既然家裏屋舍多,你也不會帶著妻兒睡在你哥哥侄子隔壁吧!”
    誰不想住得更舒服一點呢!
    園林和宅院最大的區別的就是它沒有明確的上下尊卑體係,更多地體現的是個人的偏好。
    像李君璠、柳恪等人,完全可以從他們居住的院落判斷出他們在家中的身份地位。
    輪到園林就沒有那麽多講究了,可以是喜歡這片風景,中意這座建築,也可以是圖它離大門近,出入方便……
    柳恪略懂幾分,“營造頗為功夫。”
    一年半載都是他看在恒榮祥的速度上預估的友情工期。換到其他尋常人家,少說幾年起步。
    段曉棠點了點頭,將角色調整為租客和房東,“院子我們還會繼續租下去,到時提前一個月通知,你們可以讓人牙子帶人來看房。”
    完全是現代租客退租的法子。
    柳恪連忙擺手拒絕,“不必。”
    沒有人還在住在裏麵就帶人來看房子的道理,他家不缺這一個月的租金。
    林婉婉:“以後應該不會再往外租了吧?”
    對柳家這等人家來說,出租房屋補貼家用有失體麵。
    林婉婉看柳家幾人都不是大手大腳花錢的敗家子,加之柳恪即將出仕,多一份俸祿補貼,家中經濟應該會更寬裕一些,就不必再靠出租房屋補貼了。
    柳恪想起家族舊事,當初分家時他這一房算是被“坑”了。
    輕歎一聲,“還是要往外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