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星雲轉身離去，留下會議室中呆若木雞的眾人。
    酒店高層看向李茂的眼神，從震驚轉變到嫉妒，最後變成了恭維。
    從一個小小的餐廳經理，扶搖直上成為酒店副總。
    李茂身邊不斷有人上去搭話，祝賀。
    此時的李茂才明白，成功不隻是單純的努力，更需要貴人提攜。
    任星雲就是李茂這輩子的貴人。
    李茂應付了一下同事們祝賀，跑出門外想要親自感謝任星雲。
    反觀吳乏這邊。
    一瞬間從炙手可熱的後勤部經理，淪為被告。
    眾人都有意和吳乏保持距離。
    現實就是這麽殘酷，當你沒有了地位，那你就要做好被拋棄的準備。
    吳乏坐立不安，臉一下子變得像紙一樣白，五官都移了位。
    他當然知道剛才說的，侵占酒店資產是什麽意思。
    五千萬的酒店重裝費用，自己用各種次等材料壓縮成本，回扣吃了大半。
    想著自己有大伯做靠山，就算被發現也無所畏懼。
    現在如果真的被起訴，少說得進去吃幾年免費牢飯。
    吳乏失魂落魄的跑向大伯。
    拽著吳延河來到門外，驚惶道：
    “ 大伯，你得救救我大伯。”
    “ 我不想吃牢飯。”
    看著麵前喪魂落魄的侄子，想到剛才會議室中任星雲的話。
    吳延河一瞬間明白。
    自己這個侄子平時就貪財，肯定是吃了裝修費用的回扣被發現了。
    畢竟血濃於水，自己以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吳延河強作鎮定道：
    “ 你吃了多少錢回扣？”
    吳乏顫抖著伸出三根手指。
    “ 三百萬？你胃口不小啊！一次吃你五六年工資？”
    吳乏低下頭，不敢看大伯的眼神。
    “ 不是三百，是三千...”
    “——什麽？！”
    吳延河差點氣暈過去，原地頭皮發麻，眼前發黑。
    氣得張口結舌，兩隻手直顫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後來，吳乏賣掉了自己的別墅豪車補上回扣。
    在吳延河的求情下，任星雲才放過吳乏。
    酒店在李茂嘔心瀝血的經營下，第二年重評超五星酒店。
    因為服務態度遠超本地同行，不斷推出各種人性化服務。
    五年後，白雲酒店成功躋身華國酒店前五十名。
    李茂也從餐廳經理，一躍成為華國知名酒店經紀人。
    而就在同一天的傍晚，千裏之外，華國北方。
    一個不知名的小鎮裏。
    斑駁的瓦房，昏黃的燈光下，一位憔悴的中年婦人正拿著一部貼滿裂痕的舊手機，小心翼翼地擺弄。
    她叫李雪梅，一位單親母親。
    丈夫早年心髒病突發，沒搶救過來，留下一筆巨額醫藥費，和一個十歲的兒子。
    她曾一邊縫工藝品，一邊下地幹活，做盡苦工，隻為了養活他們娘倆。
    日子雖苦，但她從沒認輸。
    直到去年，一場意外砸碎了她僅存的希望。
    16歲的張向陽，為了貼補家用，上山采蘑菇，不慎滑落山崖。
    命保住了——腿卻癱了。
    那之後，兒子像變了個人。
    不說話，不看人，整天蜷縮在床角，對這個世界失去了興趣。
    李雪梅急得掉光了頭發，她什麽都能承受，可看著兒子一天天沉默下去，她真的怕了。
    鄰居建議她：
    “給孩子買個手機吧，現在的年輕人，喜歡看看鬥音，說不定能振作點。”
    她聽進去了，攢了一整年的錢，終於花了300塊，買了一台二手智能機。
    網是鄰居蹭的，鬥音是鄰居下的。
    而這一切，真的喚醒了她的兒子。
    ——張向陽愛上了一個叫“英雄聯盟”的遊戲。
    沒有電腦，他就天天看鬥音上別人的比賽視頻，自己在腦子裏模擬戰局。
    他對每個職業選手的出裝節奏、走位習慣、心態變化都了如指掌。
    有時候，看完一局比賽，他能在腦中複盤五遍不帶重樣的結局。
    他甚至交了幾個誌同道合的網友，一起討論策略、分路打法……
    一切看起來，終於要變好了。
    直到——有一天，網友邀請他組排。
    張向陽沉默了一下，苦笑著拒絕。
    他沒說出真相。
    不是不想打，而是他連一台能開遊戲的電腦都沒有。
    那一刻，他忍不住了。
    他恨自己無能，恨命運不公。
    一氣之下，他把手機扔到了地上。
    ……
    等李雪梅端著飯進屋，看到床上的兒子蜷縮成一團，臉頰還殘留著淚痕。
    她輕輕撿起地上的手機關上了臥室的門
    屏幕多了一道裂痕。
    指尖不小心觸碰到屏幕，鬥音跳轉了進去。
    直播間正在直播。
    畫麵中，出現一個溫和帥氣的年輕人。
    她慌了，手忙腳亂地想退出，結果不小心發了一串亂碼彈幕。
    下一秒，直播間發起連線。
    她懵懵懂懂地點了“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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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您好，想讓我買點什麽？”
    任星雲的聲音溫和。
    屏幕那頭的李雪梅明顯一愣，仿佛沒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神情滿是疑惑。
    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手機，小心地問：
    “這……這是在說我嗎？”
    任星雲笑著點頭：“是的，您剛剛的彈幕被選中了，現在是連線。”
    李雪梅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連連擺手，急忙解釋：
    “哎喲……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懂這手機，剛才亂碰亂按，不小心點到了什麽……這連線……是不是得花錢的？”
    她說著話，眼睛本能地四處瞥著，生怕自己誤觸了什麽“要賠錢”的東西。
    任星雲連忙安撫：“不用擔心，不收費，真的不用花一分錢。”
    李雪梅怔了怔，低頭望著屏幕，沉默了幾秒。
    她的聲音緩了下來，語氣中多了一絲遲疑和小心翼翼：
    “……那孩子你的意思是，我……我可以讓你去買點什麽東西？你……買了給大家看？”
    “是的，您說想看我買什麽，我就去買。”任星雲點頭。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
    李雪梅沒有立刻回應，她盯著屏幕看了很久，像是腦海中在反複斟酌、掂量。
    她的喉結輕輕動了動，眼底有光亮起，那是一種叫“希望”的情緒，在底層掙紮著浮出水麵。
    最終，她小聲問了一句：
    “……真的什麽都能買？”
    “那……孩子，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去買一台電腦？”
    “我不是……不是想要新的，哪怕是舊的都行。”
    “ 500塊錢可以嗎，我隻攢了了500塊錢。”
    “ 還有，就是能玩一個遊戲，好像叫做擼啊擼啊。”
    直播間網友被張雪梅的話逗笑了。
    “ 500，大娘你這買個電腦殼差不多吧，普通電腦最低也得2000吧。”<上麵有嗎，血求！”
    “ 阿姨對不起，我沒忍住笑狗頭保命）”
    “ 隻有我好奇，大媽為啥想買500的電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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