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裏絕望的氣氛消散大半。
    空姐猛地擦了一把眼淚，顫聲喊道：“快！跟我來！”
    她幾乎是跑著將任星雲拉向駕駛艙，一邊走一邊急促地解釋：
    “飛控係統全黑，連備用導航都沒反應。 ”
    “ 機長和副機長全都昏迷了。”
    剛一推開艙門，任星雲就明白了“糟糕”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駕駛艙內，充斥著燒焦的塑料味和電流刺鼻的味道。
    儀表板徹底黑屏，主控台上布滿爆裂紋路。
    副機長癱在一側，頭部還在流血，麵色慘白。
    機長歪倒在主操控椅上，手還死死抓著操縱杆，臉色發紫、呼吸極淺。
    任星雲急聲道：
    “快！把他們先抬出去”
    空姐連連點頭，連忙召集幾名乘務員合力抬走兩位飛行員。
    與此同時，任星雲已經坐到了主駕駛座。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一條條飛機的信息：
    【b1255，機型波音737900er】
    【航電總線：主控失效，備份供電未啟用】
    【慣性導航 \ 姿態基準係統 \ 空速管組】：數據載入中……
    任星雲目光一掃，立刻定位到應急電源切換模塊的位置。
    拔開防護蓋板，手指一按。
    “滴——！”
    整套控製係統切換至備用電源，駕駛艙內的屏幕接連閃爍，一道道指示燈依次亮起。
    “係統自檢完成，航電恢複。”
    任星雲低聲自語，目光緊鎖著儀表數據。
    確認重啟完成，他深吸一口氣，按下耳麥上的通話開關。
    【昆莎塔台，這裏是b1255航班。】
    【目前機長與副機長均已失去作業能力，現由我接管飛行任務。】
    ……
    此刻的昆莎塔台，氣氛一度凝固。
    所有人麵色死灰，緊盯著通訊屏幕。
    除非出現奇跡，否則這架航班將在二十分鍾後墜入山穀。
    就在此時，塔台通訊器傳來一道男聲。
    【昆莎塔台，這裏是b1255航班……】
    所有人猛地一震！
    “誰？！誰在通話！”負責人激動地站起身，猛地拍下控製台。
    “立刻確認對方身份！”
    隨著播音器裏那句 “ 我是華國部隊飛行員” 的話傳出。
    塔台瞬間傳來一陣歡呼聲。
    幾秒後，通信員強壓激動地問道：
    【1255收到！1255收到！】
    【你現在的操控權已確認接入，雷達重連中。】
    【現在飛機情況怎麽樣？！】
    任星雲快速瀏覽重啟後的主控屏幕，航電數據穩定，導航與姿態基準係統狀態標注為綠色。
    他又迅速掃了一眼高度表和垂直速度指示器，眉頭直皺。
    【塔台，飛控係統重啟成功，姿態參考與導航模塊運行正常。】
    【但當前仰角異常，飛機處於負爬升狀態。】
    任星雲雙手緊握操縱杆，緩緩向後拉升。
    幾秒鍾後，語氣一沉：
    【手動拉升失敗，飛機仍然持續下降】
    情況回傳到塔台所有人的耳中。
    塔台指揮大廳剛剛放鬆下來的氛圍，再度緊繃至極點。
    “快！調出b737900er的結構圖！”
    幾名工程師立刻圍在大屏幕前，鋪開一整套飛機三視圖和剖麵圖。
    指揮員死死盯著主屏幕上的高度讀數——
    8000米… 7950米… 7900米……
    飛機高度仍在快速下滑。
    工程組幾人滿頭大汗，不斷推演故障原因。
    與此同時，駕駛艙內。
    任星雲看著遠方雪山的輪廓已越來越清晰，身後已經出了冷汗。
    估計再拖十幾分鍾，整架飛機就會撞上山體！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迅速生成了飛機的三維模型。
    每一根電纜、每一根液壓管線、每一片舵麵控製機構都被他快速排查。
    電控係統……恢複正常。
    主飛控邏輯……響應。
    氣壓測高儀……準確。
    他從機頭一路往後“推理”，排除了駕駛信號模塊、中央處理器、姿態傳感器。
    直到——
    尾部！
    他的眼神一凜，立刻開口：
    【塔台，這可能是尾翼操控故障。】
    【具體地說，我懷疑是電傳飛控鏈路失效加上液壓係統泄壓，導致尾翼舵麵卡死。】
    塔台控製室。
    負責飛控係統的總工程師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抹駭然：
    “他說得對！”
    “尾翼失控，特別是水平安定麵若卡在負角狀態，飛機才會持續俯衝！”
    指揮員立刻追問：“怎麽修複？”
    總工程師沉默了幾秒，臉色發苦：“如果舵麵卡死，那就說明主液壓係統已經完全失效。”
    “備用液壓係統呢？”指揮員眉頭緊鎖，語氣加重。
    “有，”總工程師咬牙回答，“但是機械式切換，控製閥門在尾艙外部。
    飛行中默認封閉，隻有在地麵檢修時才能打開。”
    聽到這話，指揮員臉色猛地一變：
    “你的意思是……必須有人出去，手動打開？”
    8000米高空，出倉維修。
    一瞬間，指揮室內一片死寂，漸漸有人因為崩潰和壓力開始爆粗口。
    但耳機中，任星雲的聲音再次響起。：
    “ 好，我明白了，我去修。”
    ————
    機艙內。
    任星雲深吸一口氣，隨即將空姐拉到了駕駛座。
    “你來接替我。”
    空姐臉色煞白，眼看著窗外越來越近的山峰，手足無措地搖頭。
    “我？我不行……我害怕”
    任星雲用力一拍空姐的肩膀：
    “抓緊操控杆，別鬆手！”
    “我很快就回來，我們都會活下來的，相信我！”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再看空姐，而是在腦海中快速調出飛機結構圖。
    確認有一條從後貨艙通往尾錐檢修艙的應急通道，平時用於地麵維護時檢查尾部係統。
    任星雲立刻奔向客艙尾部，從機尾的應急裝置箱中抽出一根尼龍繩。
    一邊將繩索纏繞在金屬座椅骨架上，一邊固定在自己腰間。
    為安全起見任星雲特意繞了三圈。
    推開尾部緊急檢修門前，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機艙裏，每一位乘客都望著他。
    有恐懼、有敬佩、也有的是……希望。
    任星雲沒說一句話，隻是微微點頭，隨即轉身鑽入那條狹窄逼仄的維護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