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次的“奇跡”，徹底打破了所有人的質疑。
    警察裏不知是誰第一個開口，小聲地問了句：
    “那……我們也能試一下嗎？”
    話音剛落，幾道目光便齊刷刷地看向任星雲。
    “可以啊，隻要你們有遺憾，都能試。”
    年輕警察第一個走了過來，動作有些緊張，臉上是抑製不住的期待。
    任星雲幫他戴上頭盔，按下啟動。
    五分鍾後，夢境結束。
    那名警察什麽也沒說，隻是沉默地站起身，對任星雲深深鞠了一躬。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直到淩晨兩點，局長也接到了消息，親自從家裏趕來。
    他沒有說話，徑直坐下，接過頭盔戴上。
    體驗過後，局長的情緒有些難以平複。
    “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老母親。”
    “年輕的時候，做了太多混賬事啊，她晚年走得時候都沒能回來送終…”
    他長長地吐了口氣，站起身，拍了拍任星雲的肩膀。
    “請您們跟我來一下。”
    局長把任星雲和白甜甜一同叫進辦公室。
    門剛一關上，局長便迫不及待開口：
    “您好，我聽您說，這頭盔是國家最新研發的技術。”
    “太神奇了。”
    “請問國家什麽時候能大規模推廣？”
    任星雲思索了一下，想了個借口道：
    “是的，屬於保密部門，目前隻有一台樣機。”
    “具體情況，不方便透露。”
    局長連連點頭，表示理解。
    “你知道嗎？這東西如果真能推廣……絕對能改變整個社會。”
    “我們接觸過太多案子，犯罪者都是因為受到了心理創傷。”
    “尤其是那些年齡小的犯罪。”
    說到這裏，局長的臉上露出了痛心無奈的表情。
    “往往是父母去世、家庭矛盾、校園問題……”
    “有了這項技術，我們就有機會從根源上減少華國的犯罪率！”
    離開前，局長鄭重地握住他的手，再三拜托：
    “請您，無論如何，一定要盡快推動這項技術。”
    “它，能救很多人。”
    ——
    兩人回到家後，任星雲一夜未眠。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裏始終回蕩著局長臨走前的拜托。
    經過局長的提醒，任星雲才真正意識到這個“虛擬夢境”，對於華國的重大意義。
    看來這個機器...要盡早交給國家了。
    天剛蒙蒙亮，任星雲便從床上坐起，拿起手機撥通了爺爺的號碼。
    電話裏，任興國聽到孫子的描述後，十分感興趣。
    “實驗過了嗎？”
    “已經做了多人的嚐試，沒問題。”
    任興國沒有再多問細節，直接道：
    “好，你在家等著，我讓人去接你。”
    掛斷電後，半小時後別墅的大門被敲響。
    任星雲打開一看，是一隊荷槍實彈的官兵，為首的正是爺爺的貼身護衛。
    對方抬手敬了個標準軍禮：
    “首長好，我奉命護送您前往中北海。”
    任星雲回了個軍禮，拿起頭盔，轉身出了門。
    軍車緩緩駛出別墅區，車廂裏一片安靜。
    過了會兒，身旁的護衛忍不住開口問道：
    “首長…您手裏的這個，就是‘虛擬現實’設備嗎？”
    任星雲看了他一眼，微笑反問：
    “你想試試？”
    護衛猶豫了一下，雖然知道這樣不合規矩，但還是說：
    “十年前執行任務，我和戰友被伏擊。
    “他為了掩護我，沒能回來。”
    “我一直……沒能親口跟他說句謝謝。”
    任星雲沒多說什麽，直接把頭盔遞到他懷裏。
    幾分鍾後，護衛摘下頭盔。
    這個曾在槍林彈雨中拚殺、身中七槍都咬牙不吭聲的男人，正不斷顫抖。
    “謝謝您，首長。”
    ——
    不久後，任星雲推開爺爺辦公室的大門。
    卻發現屋裏已經坐了好幾位老人，竟然連華國首腦也在。
    任星雲有些驚訝的看向爺爺。
    首腦站起身，親切的和他打了個招呼。
    “星雲，沒想到你又給我們華國帶來了個大驚喜啊。”
    “今天，就讓我們幾個老家夥實驗一把。”
    實驗開始前，任興國再次和孫子確認，使用有沒有危險。
    在得到肯定答複後，為了其他人的安全，任興國選擇第一個嚐試。
    幾秒鍾後，頭盔內的視野陷入一片黑暗。
    再睜眼，耳邊已是隆隆槍炮聲，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血腥味。
    “興國！你沒事吧！”
    一個戰士撲過來，抓著他的肩膀用力搖了兩下，大聲喊著。
    “美國佬要衝上來了，快起來啊！”
    任興國看著周圍的環境，腦海中閃過無數記憶片段。
    終於想起來了這是哪裏...
    這裏是上甘嶺，1952年秋。
    自己所在的連隊被命令堅守陣地，連續抗擊美軍一個多月。
    那是他一生最慘烈、最痛苦、也最無法忘記的一場戰鬥。
    下一秒任興國想到了什麽，立刻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
    “快進防空洞！！！”
    “敵人要轟炸了！”
    所有戰士一愣，立彎腰躲進貓耳洞。
    才進洞沒幾秒，天空中就響起無數炮彈尖銳的呼嘯聲。
    “轟轟轟！”
    無數炸彈在陣地上接連炸開。
    貓耳洞裏，一群年輕的戰士死死貼著土牆，感受著大地的震動。
    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低聲罵了句：
    “娘的……這要是沒躲進來，現在都成渣了。”
    不過沒給他們多想的時間，轟炸一結束，戰士們立刻翻身爬出貓耳洞，甩開頭頂塵土，再次加入戰鬥。
    敵軍進攻一波接一波，像潮水一樣撲來。
    甚至有幾次，美國佬衝破前沿，攻入了戰壕。
    戰士們來不及扣扳機，直接掄起槍托和刺刀肉搏，將那些闖進來的敵人逐個撂倒在地。
    夜幕降臨。
    剩餘的戰士們蜷縮在戰壕裏，享受著珍貴的休息時間。
    程乾裹著破舊的軍服，在任興國身邊坐下。
    他從軍服裏掏出一個土豆，扔給任興國。
    “來兄弟，吃點東西。”
    任興國接過土豆，發現它早已凍得和石頭一樣，張嘴咬了一口，沒咬動。
    程乾拿過土豆，重新塞進自己懷裏。
    “我幫你熱一熱再吃。”
    說完，他看向任興國，語氣裏帶著點佩服：
    “老任，你行啊。”
    “下午你是怎麽知道要轟炸的？\"
    \"我程乾又欠你一條命。”
    見任興國沒回答，程乾哈哈一笑，自言自語道：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咱兄弟倆，互相欠的命多的都數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