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三頭六臂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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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雖還在飄落,但各縣都算是穩定了下來。

    原本沒有控製雪災情況經驗的官吏們,如今都有了一套熟悉的應對策略。

    再加上報紙的發行,哪怕是一些依山居住的村落,都知曉了大雪會從哪幾個方麵摧毀他們的家園。

    雖說官府會做事,總比之前那些不會做事的官府好,但若是能好好的,誰願意房子倒塌自己與親人去到別處生活。

    因此,各村落也不要官府勸說了,那些能頂著風雪出門的青壯們在村老的帶領下出了門,將各種可能會導致房屋倒塌的因素率先去掉。

    雖然這樣做無法百分百避免山崩房塌,但柳意那邊收到的“某某地房屋倒塌,百姓急需安置”的消息確實少了許多。

    人類不愧是有著強大適應能力的生物。

    無論環境如何惡劣,隻要給他們一個方向,他們就能朝著那個方向死命的努力。

    各縣漸漸安穩下來的同時,柳意也收到了來自剩下未歸順縣的信件。

    基本都是在說一些甜言蜜語,討好話語,雖然沒有直接說希望柳意接手自家這個縣,但也差不多了。

    柳意在這個冬日所做的一切,在旁人眼中看起來,是有些太過驚豔了。

    她之前在胡縣待了許久,都不聲不響,雖有在發展醫療和農業,但因著原本是醫師的緣故,倒是也合情合理。

    而在豐縣宴客時,柳意那強勢利落的態度,也讓人驚了一驚。

    但驚過之後,又覺正常。

    主官嘛,強勢那不是理所應當,不強勢哪裏能坐得穩屁股底下這位置。

    可直到今年冬日,柳意明顯早有準備,且幾乎關照到了每個治下百姓,不說讓他們多麽吃飽穿暖,但絕對是小命無憂。

    這就是一種十分恐怖的能力了。

    “如何就有大人說的這般嚇人了?”因縣縣丞笑道:“柳大人確實是個愛惜百姓的主官,但這又不影響我們因縣什麽。”

    他還有些奇怪呢,原本就差沒把“我是鹹魚”寫在臉上的縣令大人,怎麽就突然積極起來了,恨不得一天三封信的往胡縣送。

    相當主動的表示“我敬佩柳大人”“柳大人還請收下我們因縣吧”。

    “還不會影響我們什麽?”

    因縣縣令此刻是真鹹魚不起來了。

    他是鹹魚,但他若沒點真材實料,怎麽可能當得上縣令。

    這柳州八個縣,一共就隻有三個縣令是自己正兒八經考上的,他就是其中之一。

    因縣縣令也不躺著了,也不悠哉悠哉喝茶了,站起來就對著縣丞一頓呲。

    “你動動腦子想想,往年今日,我們縣因著大雪致死的情況有多少例?”

    “尤其是今年,消息不通,連我都不知道各裏情況如何,待到雪化人出,必然又是許多人家葬身在雪災之中,你還不覺得有什麽嗎?!”

    縣丞有些懵:“可,可往年也是如此啊,也不是我們不想救,我們縣中又沒有人手。”

    “是,往年也是如此,因此往年百姓們並無二話。”

    因縣縣令道:“去年胡縣雖也被控製的好,但去年沒雪災,各縣損失都不大,今年呢?今年是災年,我們因縣必定傷亡慘重。”

    “整個柳州現在就因縣桃縣還未曾歸入柳大人手下,現在是雪層未化,道路未通,等到春日來了,大雪化開,消息流通,因縣的百姓知曉了原來今年雪災,其他縣都無甚事,唯有他們損失慘重,失去親人,你覺得會如何?”

    縣丞額頭的冷汗這就下來了。

    他這才突然意識到。

    年年柳州冬日都會死一批人,各縣主官們也早就習以為常,百姓們也被迫接受。

    畢竟也不是隻有自己倒黴,家家都遭殃,旁人家也死了不少人。

    天災嘛,沒辦法,小小螻蟻如何與之抗衡。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同樣是天災,同樣是四處大雪,他們損失慘重,失去親人,原本還能安慰自己天災無法,但等到大雪散去,看到其他縣遭遇了同樣的雪災,卻沒受到多大的影響……

    “民心必亂。”因縣縣令吐出這四個字。

    縣丞渾身僵硬,這才意識到,如今的柳州,已不再是曾經那般各縣百姓消息幾乎不共通的時候了。

    柳意大力發展商業。

    哪怕有的縣並未歸屬她,也總會有一些小行商帶著貨物去到旁的縣售賣。

    這一來二去的,消息不就傳起來了嗎?

    人能夠承受許多的苦難,但不能隻有自己承受苦難。

    若真如此,到了那一刻,民生亂,他們或許不敢去招惹柳意,畢竟柳意真有兵。

    但那滔天的怨氣,定然會衝著因縣高層去。

    ——為什麽不能像是其他縣那樣,救援雪災?

    ——為什麽旁的縣都有人救災,就我們沒有?

    ——為什麽別的縣都歸在柳大人名下了,你卻不去?

    縣丞但隻是想想到時候的亂象,都覺得渾身發寒。

    “可這怨不得我們頭上啊,我們已經盡力了。”

    縣令:“這話你與那些失去了親人的百姓說去,看他們信不信。”

    那肯定是不信的。

    “現在,唯有及時投靠,請求柳大人派兵前來救災,盡可能的救出來一些人,才可破此局麵。”

    縣丞雖被可能到來的情況嚇了一跳,但見縣令決定投靠柳意,心中卻瞬間安定下來。

    雖說日後就不做能一個縣的二把手,但他早就覺著,並入柳意名下是早晚的事,也接受良好。

    至於柳意在容縣與爭縣殺了不少官吏這種事……

    反正他又沒做過什麽虧心事,不怕柳意來敲門。

    ——柳意收到了因縣的信件。

    “反應挺快。”

    她對著信件自語一句,利索派兵,去因縣救援。

    這下倒是換成因縣縣令縣丞二人有些不適應了。

    倒是沒想到,柳意還真答應了。

    胡縣離著因縣距離可不近。

    說派兵救援,就真的派兵來救援了。

    算算時間,應當是信件一送到,柳意就立刻安排兵馬出行了。

    這與因縣上下辦事都拖拖拉拉的風格,形成了鮮明對比。

    “大人。”縣丞望著遠方那有著長長隊伍的軍隊,忍不住發出感歎:“看來日後您在柳大人麾下,是無法有多少休息時日了。”

    這辦事效率,鹹魚進去了也得複活成鮮魚。

    “這不挺好的嗎?”

    縣令嗬嗬笑:“總比容縣那個被砍了頭的強。”

    軍隊到了城下,他連忙上前迎接。

    “諸位將軍,我來為諸位帶路……”

    這一日,因縣被大雪封路的各處,都再次熱鬧了起來。

    ——因著沒有衣服穿,被要求隻能縮在被窩裏的一個孩童豎起耳朵。

    “娘親,外麵有聲音,是誰來了?”

    母親疑惑:“這大雪天的,誰會出門?是不是裏長來了?他爹,你去看看。”

    裏長五日前還會時不時帶著裏卒們按個上門查看,但自五日前雪化成冰,道路實在難行之後,就沒能來過了。

    雖覺著按理說不會是裏長來,但男人還是答應著起身。

    “誒!我這就去。”

    原本正給火盆加木柴的男人努力將全家厚實的衣料往身上裹好,推開一個隻能容一人通過的門縫。

    一出門,見著竟是一群穿著威嚴的將士,瞬間就嚇得渾身僵直了。

    好在,將士堆裏很快鑽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同樣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個球的模樣。

    “老三!莫怕,咱們因縣歸入胡縣了,這些都是胡縣的兵大人們,來幫忙通路救災的。”

    他提醒道:“你家中小兒五日前不是得了風寒嗎?可好了?若是沒好,這也有醫師大人,可幫忙醫治。”

    男人一時怔住,隨後一陣狂喜湧上心頭:“沒,沒好,他還咳著呢,多謝兵大人,多謝醫師大人,多謝裏長!”

    “他娘,快穿好衣服,有醫師大人來了!”

    ——因著房屋垮塌,又被困在雪層中的一家人,隻艱難用倒下的木頭和扒拉出來的布料做了個木棚子。

    若是幸運,冬日裏能勉強活下來,等到雪徹底化開,就能去找親戚們借住。

    若是不幸,也可能一家人在某個雪夜中一通死去。

    但顯然,他們是幸運的。

    雪層被鏟開的聲音讓這一家人從木棚子裏探出頭,便見著一群穿著威武的將士們正在忙活。

    見著他們了,負責探路的將士高喊一聲:“這有人!”

    一家人不知所措,卻見那歲數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將士笑得和氣。

    “我們是胡縣軍,要幫忙嗎?”

    ——一個中年男子誰在塌上,腿部始終傳來隱隱約約的疼痛。

    他昏昏沉沉,卻聽外麵傳來了裏長的聲音。

    “就是這裏,各位大人,就是這家了,他家這摔了腿,我們也不知曉要如何處理,又抬不出去,就隻能這麽養著了。”

    “有個十幾日了,也不知曉還能不能治,他家中妻早亡,隻留了個女兒在身邊,要是治不好,那孩子以後可就難了。”

    又有一道陌生的女郎聲音傳來:“先進屋看看人吧,我們必定盡力而為。”

    中年男人有些不清楚是什麽情況,就聽裏長對著屋內喊:

    “沈二,沈二!縣中有醫師來了,免費診治的,你可醒著?我帶醫師大人進來了啊!玉娘!玉娘來幫裏長伯伯開個門。”

    中年男人動了動嘴,卻嗓子燒灼發不出聲音。

    倒是原本睡在一旁的小兒猛地驚醒,聽到內容後連忙跳下床,跑去開門。

    外間很快傳來裏長的聲音。

    “玉娘啊,你爹爹醒著沒?穿著衣裳沒?這是胡縣的醫師大人,醫術高明,特地來幫百姓瞧病的。”

    玉娘小小一人,卻也因著家中變故懂事了許多,脆生生的稚嫩聲音登時驚喜響起:

    “爹爹醒著,爹爹穿著衣裳,醫師大人快進來幫我爹爹看看病吧。”

    到底是小孩,雖瞧見生人有些怯,但聽說這些生人是來給爹爹看病的,為首的醫師姐姐又親和對她笑,玉娘便高興起來。

    她又蹬蹬蹬跑回來,手扒在床榻前,很開心的告知爹爹這個好消息:

    “爹爹!有治病的醫師要給爹爹你瞧病了!爹爹是不是馬上就要好起來了!”

    饒是腿還疼著,聽著女兒這稚嫩言語,中年男人還是忍不住露出一抹笑,虛弱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

    整個冬日都緊閉著,最多開一條縫的屋門大開,幾個穿著白衣的女郎在裏長的帶領下陸續進入,身旁還有兵士守護。

    裏長走到床榻前,悄聲解說著目前情況:

    “沈二,可是大好事!我因縣歸了胡縣!胡縣便派了人來救災,還派醫師救治傷者病者,你可是趕上好時候了,胡縣那邊的醫師向來厲害,這腿定然能治好。”

    外間的光透進來,將這個狹窄屋子照出了幾道亮意。

    一縷陽光悄悄溜了進來。

    男人這才發現,原來今日,外麵出了太陽啊。

    ——“今日陽光不錯。”

    柳意打開窗子,讓外麵的陽光飄進來,照在她身上。

    她屋內向來是暖和的,柳意可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天一冷,取暖工作就做起來了。

    如今官府各個辦公地,用的都是火牆和地炕,雖然沒到熱到穿夏裝的地步,但比起外麵的寒天雪地,已經是相當舒適了。

    這倒是讓官吏們驚喜不已,往年像是他們這種小縣官吏,最多有個火盆,處理公務的時候,手都是冰冷凍僵的,隻有家境優渥的才能自帶手爐,比旁人稍稍好一點。

    今年可好,若不是夜間還要歸家,真是恨不得一直住在官府才好。

    唯一不太適應的可能隻有馬校尉了。

    “太熱了,熱的我要穿短打才行。”

    他身強力壯,向來不怕冷,這對於許多官吏來說暖和的溫度,對於他來說,就是熱了。

    見柳意開了窗,馬校尉還往風口移了移,想吹吹風散熱。

    柳意笑道:“這溫度是按照我覺得舒適的溫度來的,校尉若是嫌熱,今年冬日就少來我這邊一點,一熱一冷,可容易生病,有什麽公事,派底下人送來就是了。”

    “主要這次,也並非公事。”

    馬校尉說起來還有些不太好意思:“大人,我想從軍中選幾十人,護送我兒女來胡縣定居。”

    柳意倒是並不意外,隻笑道:

    “校尉怎從未說過,還有孩子?”

    半個軍營估計都以為他隻有那杆槍呢。

    馬校尉很不好意思,聲音都低了八個調:“我好歹也是個校尉,自然是早就成家了的。”

    這倒確實,雖然大安朝光棍很多,但馬校尉一個校尉,怎麽也不可能一直光棍。

    他一直藏著不說,估計也是不想暴露軟肋,要是柳意翻臉不認人,好歹不會連累子女。

    而如果柳意沒將胡縣發展好,胡縣就算亂了,也亂不到馬校尉的孩子們頭上。

    這話,馬校尉不用說,柳意也明白。

    要不怎麽相處兩年多,她沒問過他一句家眷情況呢。

    馬校尉濃眉大眼,看著沒腦子而已,卻不是真的沒智商。

    從前他願意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給柳意,卻不願意將自己的孩子也托付出來。

    這種事,你懂我懂,大家心裏知道就行。

    柳意也並沒有說破,隻態度如常,甚至有點閑聊家常的意思:“校尉怎麽隻說兒女,你娘子……”

    馬校尉眼神黯然一瞬:“她生小女時,難產過世了。”

    “往日裏我四處征戰,也並不安定,兒女都在嶽家生活,嶽父是當地鄉紳,以往也過得不錯,隻是靈州現在不太安定,我便想著,接孩子來胡縣住。”

    柳意:可真會瞞啊,靈州,這麽近,兩年裏硬是一次都沒派人去靈州來往過。

    馬校尉敏銳的從柳意眼中讀出了她的一些內在想法,饒是向來臉皮厚,此刻也忍不住羞窘起來。

    “我並非刻意隱瞞,實在是柳大人未來之前,胡縣貧苦,又十分不定……”

    當時的情況,他願意交權,但自己依舊是軍營的將領,馬校尉也擔心,柳意會為圖安心,讓他將自己的家眷接來。

    但當時胡縣並不安定,還是窮鄉僻壤,孩子們來了肯定沒有在他嶽家住得舒適。

    馬校尉自己可以吃苦,但不能讓孩子也跟著吃苦啊。

    雖說孩子出生後他隨著大軍四處走動,幾乎與兒女沒相處過,但到底是自己的子嗣,心裏怎麽能不為他們打算。

    馬校尉這麽窮,就是因著他將大部分的錢財都送去了嶽家。

    尤其是打算給柳意交權前,他就已經將當時搶糧搶到的三成銀錢偷偷摸摸派人送去了靈州,就是打算熬住了,忍住不去聯係那邊。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柳意拿下整個柳州板上釘釘,各處也發展的欣欣向榮,普通百姓們生活都好了許多,更別提將領們的家眷了。

    這在救災中走了一場,眼見許多百姓與親人生離死別,又見著那個叫牛花的小娃娃被救回來後,她父母欣喜若狂的模樣,馬校尉便也覺著是時候了。

    從前是不想孩子們跟著自己吃苦,如今卻隻想他們平安罷了。

    而他現在也徹底相信了,柳州在柳意手中,必定能平安的。

    當然他肯定不能說“我之前不說是因為我覺得你可能幹不好”。

    馬校尉就是情商再低,也知道此刻要說些好聽的:

    “靈州如今也不太好,雖我那嶽父是當地鄉紳,有些名望權勢,到底手中無兵,還是將他們接來此處更好。”

    柳意也並沒有和他計較這些。

    人都有私心,馬校尉將他的兵馬和他自己都交給了她,在當時的情況下,已經是莫大的信任了。

    人都是如此,有的事自己可以做,但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做。

    他並不想讓孩子冒險,也是人之常情。

    她心情很好,嘴角也微微翹起。

    曆時兩年半,馬校尉總算是百分百的歸心了。

    “校尉安心,既校尉嶽家富貴,這行李恐怕也有很多,幾十人怕是不夠,便派上百名精兵,校尉親自帶隊可好?”

    這接自家人,肯定是要自己去更好的。

    “我?讓我去?”

    馬校尉十分不可置信。

    柳意竟然放心讓他帶兵離開柳州?

    他可是有兵權的大將啊,她也不怕他是奪權。

    何況馬校尉是不是忘了,一開始,她手裏的基礎兵馬,就是他拱手奉上的。

    “你願意將孩子們接來,不也是相信我嗎?一個能將全家都托付給我的人,我為何不信?”

    “校尉忘了嗎?一開始,你便站在我身邊了,我若不信你,這偌大柳州,我還能信誰呢?”

    柳意伸出手,拍拍馬校尉的臂膀:“何況你便如同我的臂膀,我怎會不信自己的臂膀呢?”

    馬校尉感動的眼眶都泛紅了,他想說點好聽話,但憋了半天,實在是說不出來。

    隻能重重點頭:“大人放心,我待大人,也如大人待我的心一般。”

    他紅著眼,頗為激動的出去了。

    這一生流離,終得遇明主,他馬勇,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過了半個時辰,秘書輕輕敲門:“大人,岑大人來了。”

    柳意起身:“快請。”

    岑花娘匆匆進來,她手中拿著一本書,書名正是《機械工程基礎理論》。

    進到屋內,見左右無人,她才激動道:

    “大人,此書內容精密深奧,不似世間之書,莫不是真的如旁人所說,大人是從天上來,這書,也是天書?”

    柳意笑道:“無論它從何處來,你隻要好好講它讀懂便是。”

    岑花娘激動無比:“這等神書,大人就這般直接給屬下看了?”

    這樣的書籍,雖然大部分都看不懂,但她看得出來它多麽珍貴。

    何況還有其他書籍,雖隻是個開始,岑花娘卻隱約覺察到,若是讓她真的學懂了,怕是日後,如同挖掘機那樣的神器,她真的可以造出來。

    這般神書,就算是要她用她的性命來換,她都覺得值的。

    “我要你的性命做什麽?你有這方麵的天賦,這書便該你讀。”

    “可,可大人也該讓我待在礦山,讓我這般肆意走動,我若向外人透露出了神書內容……”

    柳意:你在礦山走動,和在柳州走動,也沒什麽區別啊。

    反正都是她的地盤。

    當然,心裏這麽想,話肯定不能說。

    柳意隻是微笑著,和言細語道:

    “你是我手下最聰慧的,又一心向著我,這偌大柳州,我若不信你,又信誰呢。”

    岑花娘感動無比:“大人!”

    柳意輕輕拍拍她臂膀,笑道:

    “安心研究,你便如同我的臂膀,我怎會不信自己的臂膀呢?”

    這話說的岑花娘激動到落淚,不顧柳意攙扶,重重拜下。

    “若不是大人,花娘如今還懵懵懂懂,終生說不得也隻能做個木匠,如今卻得拜高位,還得大人這般信賴。”

    “花娘已知大人心,日後必定更加盡心竭力,讀好神書,為大人效力!”

    柳意與她又說了一陣關於機械研究的話,才將人送出去。

    眼看著岑花娘一臉躊躇滿誌走遠,柳意站在窗前,抖了抖窗口伸過來一截樹枝上的殘雪。

    【柳州有了他們,我就放心了。】

    係統:【宿主不對啊,你也對我說過,我就像是你的臂膀,這話你怎麽還能對別人說呢。】

    柳意麵不改色:【因為你升級了,你現在是我的腎髒,人沒了臂膀雖然艱難但還能活,可沒了腎髒,那可是會因為毒素積累和液體平衡失調死翹翹的,雖然你現在是帝王係統了,但這點醫學常識我們聰明的係統還是知道的吧?】

    係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是這樣沒錯。】

    【是我誤會你了宿主,我就知道你還是最喜歡我,嘿嘿嘿。】(www.101novel.com)